第10章 少年意气

“你等是何人？”

武敦儒语气平稳，神色波澜不惊，似乎早已见惯了这种毛遂自荐的年轻人。

郭靖黄蓉镇守襄阳几十年，他们兄弟二人一直跟随左右，从风华正茂的年轻人，一直到现如今年近四十。时常会有热血上头的少年侠客赶来襄阳，号称要为天下苍生出一分力的，他见得多了。

虽然武敦儒掩饰的很好，张君宝还是从他的眼底看出一丝不屑。

“我叫张君宝，从武当山来。这位陆方兄弟是齐鲁人，也是来助拳的义士。”

“武当山？”武敦儒皱了皱眉，“你师承何处？”

“额……”

张君宝顿时卡了壳，自己之前叛逃下山，应该算是少林弃徒。虽然有无色禅师在其中周旋，已经无人前来追索他，可这一切他却不知。

武敦儒此时问他，他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张君宝生性光明磊落，本该坦然告知，可是面前这人可是郭二小姐的师兄，若是说自己乃是少林弃徒，难免会被看不起。

马上的武敦儒见他答不出来，又上下打量了两人装束。

两人衣着污秽，甚至看不出本色，形迹潦草，简直是狼狈至极。后面那个愣头愣脑的小子，更是一头短发，像是刚还俗的和尚。

方才见两人和鞑子拼斗，那愣小子全无章法，浑然一个街头斗殴的招式。

这什么张君宝倒是身手还行，可这种少年他也见得多了。

就算不提全真教和丐帮，从天南海北来助拳的好汉中，可少不了这种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

就说全真教这一代的杰出弟子徐清辰，武功人品外貌无一不佳，和他们比起来，简直天上地下。

“你们还是回去吧，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别伤了你们。”

眼瞅着对方掉转马头，就要离开，不甘心的张君宝又开口说道，

“我认识郭二小姐，额，我，我是她的朋友！”

“咦？”

说到郭襄，武敦儒顿时提起精神。

这位郭二小姐自从几年前第三次华山论剑，杨过携妻归隐山林后，便四处游荡，寻其踪迹。往往经年不回襄阳，时不时的送来书信报个平安，郭家上下对她都挂念的很。

“你何时见过襄妹？在哪遇见的？”

一旁的武修文插话说道。

“额，那是四年前的事情了，在少林寺。”

张君宝如实回答，可也让大小武没了兴趣，几年前的事情了，此时的郭襄早就不知道云游到何处了。

说起郭襄，武修文还有些生气。

自己几人辛辛苦苦的在襄阳守城厮杀，她倒是在外潇洒的很。

一连几年不见她人，甚至去年连师傅寿辰都没回来，说什么在川XZ边遇见几位好朋友，来不及赶回来。

郭靖黄蓉忙于军务，无暇管她，大姐郭芙倒是时不时的在耶律燕，完颜萍面前有几句怨言。

这次蒙古军来犯，自己兄弟二人忙的马不停蹄，也不见她来帮忙，更是不满。

见眼前的张君宝也不知郭襄行踪，大小武顿时对他态度变得更冷淡了，也许是怨他这种“朋友”和郭襄结交，才导致她流连忘返不思家。

“你既然是襄妹朋友，就更别来掺和了。襄妹不在此处，你且回家好生练武吧，瞎跑什么。”

张君宝年轻的脸庞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倔强的没有说什么，眼看着对方离开。

守门的兵卒点头哈腰，将众人送了进去。

陆方见他受挫，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劝慰，见大下武就要走远，说道，

“要不拿出郭二小姐的信物？”

张君宝还没回答，远远的就听见武敦儒在马上对武修文说，

“襄妹定是被江湖上这帮不三不四的人教坏了，在外浪迹也没个正形。等她回来，定要让师娘好好说说她。”

“没错，小妹也是自降身份，总是结交这些不僧不俗的江湖骗子。”

听闻此言的张君宝顿时双拳捏紧，随后又是一松，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陆方兄弟，算了。”

对方看不上自己，自己又何必上赶子自取其辱呢。

坐回到路边的茶水摊，陆方还了店家的板凳，回头见张君宝面色已经恢复了平静。

“既然不去投军，张大哥你有何打算？”

“我打算回武当山。”

“啊？”

“有郭家坐镇襄阳，人家武功高的很，人多势又众，多我们不多，少我们不少。”张君宝似乎是已经下了决断。

刚才看大小武的意思，此刻郭襄也不在襄阳，自己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也没意思。

更何况一路以来，大宋军队似乎占了不小的优势，也不缺自己这份力。

“我在西玄山收获颇丰，正好回山沉淀一番。等武功略有成就再下山，也不至于，也不至于被人小瞧。”

见张君宝态度坚决，陆方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陆方兄弟，你也随我一起回山吧。”张君宝见他沉默，便出言邀请，“武当山风景绝美，去看看也好。”

陆方本意就是要抱紧张君宝的大腿，好在乱世有份安全感。

可自己如今军体拳已然大成，方才打斗也做了验证，些微也算有了自保之力，乱世求生的需求微微减弱。

他熟知剧情，明白郭靖黄蓉再过不了几年，就会死在襄阳城下。

若是自己随张君宝去武当山潜修，还真有可能会错过一睹郭靖为国为民的大侠风采的机会。

“现在就走？”

“嗯，此间无他事，现在就走。”

见陆方犹豫，张君宝知道他另有打算，便说，

“陆方兄弟要是另有去处也无妨，山高水长，江湖虽大，自有再相见的时候。只要你上武当山，我自当扫榻相迎。”

张君宝双手一抱拳，不等陆方回答，挥了挥衣袖便转身离去。

他此时像是个急性子，也不知是执行力强，还是急于离开这个伤心地。

陆方本来还有些担心他的状态，不过转眼想到，张君宝可是日后天下第一的武学大宗师，心胸豁达，怎么会对这种小事耿耿于怀。

转眼之间，就只剩陆方还站在襄阳的西门口，方才的纷纷扰扰似乎没有发生过。

被击倒在地的几个鞑子俘虏，又被锁上了连枷。城门口进进出出的人流中，只剩陆方孤身一人。

“啧，我就进城见识下郭靖的风采便走，再去追张君宝。来这世界一趟，总得瞻仰下心中的大侠。”

陆方打定主意，抬脚便进了襄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