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动着灯火的房间内,圆桌呼啸而起,砸向苏寅、陈贵。
两名武师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这个时候,苏家的老二还不知道视线前方身穿锦衣,头戴面罩的男子就是在他眼里面,在苏家当庶子时唯唯诺诺的苏瑾。
他想到的可能是有人向武馆或者陈贵寻仇,自己怎么这么倒霉,遇到了这档子的事情。
但陈贵是洗髓境,武师这个行列中,已经算是高手,对方只有一个人,自己这边还有四个人,苏寅便恶胆横生的想着联手将刺客弄死在武馆。
陈贵修炼的是铁砂掌,掌法厉害,哪怕遇到同境的武者以刀攻击,他都能与对方死磕而不落下风。
他低吼,运气到双掌,那手掌竟然呈现出铁灰色光泽,右手拍下,将飞过来的桌子按在地上。
然圆桌却如同蕴含了浑然大力的漩涡。桌腿在地面摩擦,发出嘎吱的声音,却是依旧向前滑行过来,狠狠的撞击向腹部。
苏瑾踢飞圆桌,用的巧劲,使了螺旋劲。
陈贵暴呵,左掌拍碎圆桌,扑向苏瑾。
迸溅四射的碎片中,苏瑾攻向另外一名武师。
苏寅砸出的椅子被长刀劈飞,苏瑾整个人也在刹那年扑到左侧武师身前,
双腿微曲猛踏地面,身形便往前弹出。
“嘭!”
一个膝撞,砸在了对方腹部。
武师惨叫一声,魁梧的身体倒飞而出,落在房间外的地面。
四名武师,苏瑾已经杀两人,重伤一人。
轰隆隆响声在刹那间犹如暴风骤雨般随着陈贵的身形卷了过来,苏瑾刀势如流水,似旋涡,陈贵却是强硬的欺近、伸手夺刀,苏瑾弃刀、出拳。
长刀落地,三皇炮锤和铁砂掌刚硬的碰撞在一起,烟尘之中,波纹泛起,震荡四方。
嘭,嘭,嘭的数下之后,陈贵身体一晃,苏瑾却是退到了窗户那边,翻身跃了出去。
“哪里走!”
感觉对方实力逊色自己的陈贵信心倍增。
两道人影一前一后,从窗户飞了出去,落地的陈贵脚尖点地,步伐飞旋,舒展爆发,铁砂掌重重拍向苏瑾后背。
那弯腰俯冲的人影,猛地从木柱那边抄起了铁枪。
错步拧腰,大枪在空中嗡的发出一声枪鸣,穿刺了过来。
回马枪!
“噗”手掌宽的锋挑开衣襟,没入陈贵的腹部。
苏寅和另外一名武师也追了出来,结果看到的便是苏瑾拿枪回刺,陈贵就像是撞上去了那般,大枪扎入身体。
苏家老三面色大变,跑向侧翼的器架。
捡了苏瑾那把长刀的武师看到陈贵的尸体被大枪推着撞向自己。
他侧身移动躲避,苏瑾弃枪而来,跨步之间破了武师的防御,正身弓步冲天炮。
“嘭”武师的头颅重重后扬起,苏瑾手臂猛地一沉,手上的肌肉犹如巨蟒翻腾,分筋错骨,硬是将对方持刀的右手臂拧断。
苏瑾这才走向苏寅。
从器架拿了长棍的苏家老二恶狠狠的扑了过来,结果就看到了站在檐下,持手弩的苏瑾。
大红灯笼光芒的浸染下,锦衣冷峻色彩加上对方身上的血迹,那人如血手人屠一样。
苏寅胆寒了。
苏瑾省事了。
手弩原本是给陈贵准备的,虽然完美锻体、虎背龙脊麒麟劲,内壮扣关,血气鼓荡神力长,可对方终高出自己一个境界,布棍不一定能出奇制胜,有手弩搭配,才能确保万无一失,结果确实没料到整个过程出奇的顺利,对方被自己回马枪刺死。
那么手弩就留给苏寅。
苏寅面色骤变:“今夜的事情,我就当没看见一样,缄口不提,我和你无冤无仇,武馆内也有钱银,你随便拿,请好汉手下留情。”
“嗤!”弩箭推开夜色,苏寅大叫后仰,竭尽所能的躲避。
小箭在面颊上刮擦出一溜血线,苏寅拔腰而起。
捡了落在地面长刀的苏瑾脚踩弧线扑了过来。
梅花刀可破枪术,自然也能破棍。
被苏瑾贴身,苏家老二手中的长棍便失去了用武之地,刹那间,他的头顶、面门、颈项、胸口、小腹犹如狂龙飞舞,不知道被斩了多少下。
刀光猛地敛去,苏寅血淋淋的栽倒在地面。
苏瑾这才揭下面罩。
苏家老二眼中尽是不可思议的神情,喉咙嗬嗬作响,却是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看着转身走向檐下的苏瑾,即将失去所有意识的苏寅想着:“他伪装的好深。”
无法遏制的寒意带走苏寅最后一缕生机之前,他脑子里面想着的是苏家怕是要彻底栽在赘婿手中了。
被重创的两名武师还有生机,苏瑾长刀落下,帮其解脱。
武馆功法、银票一概不拿,确定无一活口之后,他离开现场。
回到医馆,在火盆中焚烧了黑色锦衣,更换白色公子袍,从医馆中带了几本医经,快步走向姬府。
灯火橘黄,将入夜后院落檐下的光景变得柔软而暧昧,风从门洞吹过去时,摇动着一只只的灯笼。
明月站在大红灯笼的光下,在等待着苏瑾。
他走过去的时候,明月噘着嘴:“姑爷才回来!”
“不都说了要晚一点!”苏瑾揉了一下明月脸蛋:‘都冻通红了,回屋!”
一切照旧,丫鬟脚步轻快的到了膳房,蒸热饭菜之后送了过来,两人一起吃了晚膳,苏瑾看书,子夜休息的时候,他破例多揉捏了一会明月,丫头哼哼唧唧的颇为满意,便不也拿苏瑾晚归的事情叨叨絮絮。
天光未亮,苏瑾照例出门,到莫愁湖的山林间晨练。
武馆那边,确实已经沸腾了起来。
早到武馆的弟子发现死了苏寅在内的六个人,惊恐不已的弟子报官。
等庄槐抵达现场时,武馆的馆主阎卷已经匆匆赶了过来。
发生在城内死了六个人的大案,牵扯到的又是武馆,时间稍微的往后推移,鱼龙卫那边也有身穿绣服的银卫到了现场。
鱼龙卫是类似锦衣卫这样的机构,
指挥使是苏瑾曾在水井巷见过面的沈冲,按照品阶,划分为金卫、银卫、铁卫三个档。银卫身着青红两色的绣服。
阎卷面色阴沉,开设武馆,自然也有一些仇家,他意识中过滤着以往结怨的仇家,筛选有可能作案的对象。
银卫仔细的勘察过现场之后说道:“凶手只有一人,但精通十八班兵器,从现场遗留下来的痕迹判断,分别用了枪术中的回马枪、梅花刀法、分筋错骨手或者是鹰爪功,还有一些硬开硬打的拳术,所以对方应该不是宗门、帮派中的人,世家、同行的可能性很大。毕竟他们才有如此繁杂的功法。”
阎卷点了点头,赞同银卫分析。
可问题是凶手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