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坑儒”
- 大秦:这个秦始皇很听劝
- zzzy36
- 2415字
- 2024-04-21 19:24:50
上林苑内,嬴政特意为方士们修了一处别馆作为丹房,环境清幽安宁,很符合方士们的要求。
不过今日这份清幽却被一道道哭天喊地的嘈杂声所打破。
“我为陛下炼过丹,我为陛下求过药,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
“陛下为何莫名要抓我等下狱?!必定是有六国妖人以妖术蛊惑陛下!快放开我等,我等要求见陛下,为君破了巫蛊之术!”
“赵卫士令,赵卫士令!我曾在咸阳请你喝过酒,不知能否替我等为陛下传话……”
自从嬴政将这群方士削减俸禄,而后又软禁在这里后,这群方士每日除了为嬴政炼制丹药外,便再做不了其他的事。
期间有人天真的信了嬴政惩罚他们的那套说辞,对于嬴政提出的两个来自后世的词汇,自己编了一套像模像样的说法拿去献给嬴政。
嬴政看后都被气笑了,这些方士从某种方面来说还真是人才,难怪之前能将自己哄骗得信了他们的话。
然后,这个方士再也没出现过。
上林苑内原本还抱有希望的方士们彻底死了心。
他们以为自己炼够了足够的丹药后嬴政就会放他们离开,可平静的生活还没过几天,便再次被人打破。
一队宫城卫士在卫士令的亲自带领下,据说是奉了始皇帝的诏令前来抓捕他们下狱。
一开始他们不愿相信,但在得到卫士令的亲自证实后,方士们彻底绝望了。
嬴政这是要把他们斩尽杀绝啊。
可是,为什么?
去岁始皇东游将他们带回来时明明对他们表现得如此尊重,为何近乎是一夜之间态度大变?
真的只是因为他们回答不了始皇问出的问题吗?
他们注定想破脑袋也不可能想明白这个问题的答案。
三日后,嬴政在咸阳宫内下令彻查与那些被抓的方士有过联系之人。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便将这下面的事儿查个底掉儿。
卢生等人借着出入宫廷之便,暗中办过许多见不得人的事为自己牟利,包括嬴政从前赏赐给他们的财货,他们也根本没有拿去做炼丹或求仙之用,而是自己私吞,令家人带走藏了起来。
这些事还不算什么,若是以前方士们还受宠的时候,嬴政就算知道了可能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卢生等人私底下竟然敢非议始皇帝,更有人将这些非议之言往民间传播,这就触犯到嬴政的逆鳞了。
把时间拉回到嬴政没得到听劝系统之前,一开始嬴政确实对方士们没的说,高工资高待遇,还专门在皇家园林修建了座宫殿给他们当办公室。
结果呢?他以真心待人,收到的回报却是欺骗,毒杀,非议。
抛开这些事儿都是嬴政自找的不谈,难道错误不都是在方士们身上吗?
嬴政感觉很受伤,自他掌握大权,横推六国后,一直都只有他让别人受伤的份儿。
他受伤了,就只有让让他受伤的人更受伤他的心里才会好受一点。
于是他派出御史前去审查,这些被问到的人互相告发,嬴政亲自一笔一笔将这些人编的民籍上划掉名字,而后开始了经典活动复刻。
坑儒!
“传朕诏令,此次除籍者合共三百二十五人,皆坑杀之!昭告全天下,以此惩示恶徒。”
嬴政下达了指令,朝堂之上者对此事兴致缺缺,一群方士罢了,杀了也就杀了,他们不知道这其中深层的原因,只当嬴政对一个玩物感到厌烦。
且方士们欺君罔上,也确实该死。
就连李斯与王绾也只是站出来象征性劝谏两句便不再多管,相比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他们显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要尽早制订出一份郡国制的方案提交给始皇帝才行。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谁也意想不到的人站了出来。
“如今天下初定,六国黔首并未归心,陛下如今随便苛以重罚,臣以为此事不妥,恐使民心不稳,望陛下再三思虑一番再做决定。”
一道有些沙哑的劝谏声响起,引得众人侧目。
当看清是谁后,众臣惊讶有之,皱眉有之,担忧有之。
只因为劝谏之人乃秦始皇的长子,或许很大可能是未来大秦的储君,公子扶苏。
大殿之上,嬴政瞪着一对虎目居高临下地看着扶苏,后者气质儒雅,目光坚定,脸上有些不正常的晕红,但与始皇对视也丝毫不惧。
一父一子的对视交锋使麒麟殿内其余百官都逐渐感受到了一股尴尬的氛围。
自古以来储君的地位都是敏感且尴尬的,一方面储君乃国本,另一方面储君与皇帝天然便处于一种对立面上,有着抗衡的关系缠绕其中。
扶苏的情况还要更加复杂,似他这个年纪,身为帝国嫡长子,却没被立为太子的例子放在秦国历史中都是罕见,这就让人不禁思考起嬴政的真实想法,是否并不想立扶苏为太子呢?
今天,或许就是扶苏对始皇帝的一次试探。
而且被抓之人中有儒生的存在,谁都知道长子扶苏亲近儒生,他站出来也是理所应当。
父子对视良久,嬴政突然眯起眼睛,道:“这便是朕深思熟虑思考后的结果,欺瞒君上乃大罪,朕只是在依法行事。”
见扶苏还要说话,嬴政理也没理,径直离开了大殿。
始皇帝离开后,淳于越快步走到扶苏身边,拉着他的袖子低声道:“陛下正在气头上,你何故要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反驳陛下呢?”
扶苏身体被淳于越拉得有些摇摇晃晃,他垂头丧气,嗓音有些沙哑:“学生只是觉得父上这次惩戒过重,牵连之人大多都是无辜之辈,其中还有不少儒生,不过私下议论几句而已,怎至于被活埋坑杀呢?”
瞧见扶苏的不对劲,淳于越担心问道:“你声音怎么了?”
扶苏揉了揉鼻子,晕晕乎乎道:“学生也不知道。今早起来就觉得有点头晕,嗓子发疼,大概是得了风寒吧……
老师不必担心我,现在重要的是怎么才能劝阻父上,他这次行事太过残暴,恐为天下诸生非议。”
淳于越叹了口气,满朝之中,大抵只有他是真的相信扶苏只是单纯为了这件事才站出来求情的了。
他感到有些惭愧,毕竟连自己都没有为儒生说话,他还不如自己的弟子。
作为扶苏的老师,有时候连他也不得不感慨自己这位学生的至纯至性,这样的人,生在帝王家或许是场悲哀吧。
他眼神复杂地看了扶苏一眼,劝告道:“你身体有疾,回家好好养病吧。这次之事你还是不要掺和了,平白惹得陛下不快,到时候只会对你有害无益。”
“老师放心,学生只是劝告父上,不会做多余之事。而且……”他落寞地笑了笑:“学生都这个年纪了父上却还没立太子,老师你真的认为学生还有希望吗?”
淳于越沉默。
公子扶苏不被始皇所喜是满朝皆知的事他在这点上也不好说什么,到最后也只能劝慰一句:
“你总归是嫡长子,天然占据法理。”
扶苏苦笑着摇摇头,视线盯着上首的案台不知在想些什么。
始皇帝这三个字本身就是法理管不了的存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