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斑秃,与头上的斑秃

什么叫做斑秃,我去查了资料,书上是这么说的:“斑秃,俗称鬼剃头,也就是说,男人或者女人,在不知不觉的时候,一块头发突然脱落,自己也不知道头发是啥时候脱落的,就像是被小鬼剃了头一样。这种在无病、无痛、无痒的情况下突然出现的成撮块的脱发,医学上就称之为斑秃。”

这几天,网上的几位四十岁左右的老男人,纷纷撰文,描述四十岁的花样年华,感慨四十岁的如梦人生。我看了以后,第一感觉就是,那可真的都是发自肺腑啊。然后,就觉得心里痒痒的,似乎不写点东西,就对不住这四十年的如水流年了。

我今年也是四十岁,抱着对自己负责,对历史负责的态度,我驱笔写下了这篇文章,目的是描述一下我对四十岁的含义和意义的看法,并且顺便抒发一下心中的块垒,希望能够得到四十岁的男同仁的理解和谅解。

上有老,下有小,中间一个不得了,事业家庭双肩挑,身体怎么吃得消。这是一位兄长对四十岁的看法,寥寥数语,就把四十岁男人的上三路、中三路、下三路都概括出来了,言简意赅,给人的感觉,四十岁,是人生的一个悲情的岁月。这位老兄把四十岁比作人生道路上的街亭,马上让人联想到两个事:失街亭、和挥泪斩马谡,可真是深度的悲情。

有一种相反的说法,一个老掉牙的说法,男人四十一枝花。四十岁的男人,有点权、有点钱、有点闲,更可怕的是,这个时候的男人,啥都经历过了,这一把老刀,要么不砍,一砍出去,往往是正中人家的心门,把人家积淀了数十年的血海深仇都砍出来了。

还有一种说法,是比较积极的,说的是四十岁,好像一位船长率领一群水手,扬帆航行在风高浪急的大海上,那才算是活出一种精神、一种境界,一种花多少钱都难以体味到的然而又确确实实是既崇高又朴实、且愉悦轻松活泼的模样来了。简单的说,这种说法就是我们平常所说的四十不惑,啥都看到了、看透了,啥都想到了、想透了,自然是超尘脱俗、泰然自若、雍容大度了。

一百个人的眼中,就有一百个哈姆莱特。在这里,我们可以换成另外一种说法,有一百个四十岁,就有一百朵花。每一个跨入四十岁门槛的老男人,都会有自己的四十岁,可能是牡丹花,可能是喇叭花,也可能是玫瑰花。

我今年正好也是四十岁,生日那天,我得到的第一个生日祝福,就是祝贺你进入了一枝花的年龄,说得我真的是心花怒放。然而,今天我想说的是,斑秃、和头上的斑秃,也就是说,长在我的头上的斑秃。四十岁,我印象最深的事情,是某一天的早上,我起来照镜子,发现镜子中的我得头顶上,突然有了一个长条形的斑秃,也就是老人们说的,鬼剃头。

看到镜子中的头顶上的斑秃,我想我当时的表情肯定是十分的复杂,感觉是又好气、又好笑、又可悲、又可怜,又有点滑稽,又有点担心,又有点害怕。这以后,大家可以想见,就是找皮肤科,配药水,每天早晚涂药水,然后在斑秃的表面揉搓五分钟……

这以前,可以说我对于斑秃的了解几乎是零,自从我长了斑秃以后,我对于斑秃的了解,逐步逐步的加深了,而且,也逐步积累了一些对于斑秃、对于四十岁的男人长斑秃的深层意义的理解,而且,通过深深的思考,从男人生命的架构上,深刻领会了斑秃所蕴含的意蕴,及其象征意义。

我觉得,第一重的象征意义是斑秃告诉我们,我们还没有老,但是青春已经不再。也就是说,我们进入了一个让人尴尬的年龄,内心里常常会有两种感觉的交替,一种是自以为是一枝玫瑰花的激情,一种是“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的失落。即使是在大街上看到一个美女,也会产生一种鸡肋般的自卑感。

第二重的象征意义,用江湖上的说法叫做“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也就是说,好人有好报,恶人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我说这话的意思,当然不是说我年轻的时候干了多少的坏事,只是说,凡事会有个报应。那个斑秃的位置,正好就是我在十几年以前,在酒吧被人用啤酒瓶砸到的位置,那个地方的毛囊根基浅,毛发营养不良,斑秃自然就乘虚而出。

第三重的象征意义,可以用一句古诗来表达,叫做“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对这镜子中的明晃晃的斑秃,你会很自然的感慨,斑秃都已经出来了,人生真的是到了午后了,午后的阳光虽然不错,但是那阳光无论如何都是往下掉的啊。这时候,内心会产生一种强烈的紧迫感,这就是所谓的不服输的第二春。

说实在的,头上长了斑秃,本来就不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情,而今天,我在这里探讨斑秃、和我的头上的斑秃,目的其实非常简单,无非是想和我的那些四十岁的难兄难弟们,分享四十岁的感受而已,而且,我的四十岁的感受,最深刻的,就是那个斑秃。从另外一个角度讲,头上都长了斑秃,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最后,我还是想补充一点,头上长了斑秃,看起来是一件悲伤的事情,而且,上面的文字,看起来也是有点悲情,但是,我的四十岁,说句实在话,主流还是好的,还是积极向上的。前两天,我还跟我的朋友讲,我是真的没想到,我活了四十年,没想到还能过上这么好的日子。所以啊,希望大家千万不要为我担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