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京都人的性格

京都人把京都以外的全国人民称为“田舍者”,包括东京人。“田舍者”是汉字,翻译成中文的话,就是“乡下人”。

单是这一个例子,就足以说明京都人的“傲”。

京都人之所以傲,是因为它有傲的资本。

京都作为日本的首都存续了千年,这1000多年间,这座都城极尽荣华富贵,也形成了众多的文化与传统,京都人有一种自己引领了日本文化的自负和自尊。因此,对于来自外地的人,自古以来有一种审视的目光。虽然天皇去了东京,但是,他们一直认为,京都才是日本真正的首都。所以直到现在,吓得东京人不敢称自己是“首都人”。

在京都跟两位日本朋友喝酒,他们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大阪郎与京都女谈恋爱已经谈了几年,到了论嫁时,双方的父母都要正式见一次面。见面之前,男方的父母小心翼翼地问女方,见面时是否需要穿得正式一些?京都亲家在电话里轻松地说了一句:“都是一家人,不需要那么正式。”结果,大阪亲家穿了便服去了京都,而京都亲家是一身和服相迎。

京都人最大的本事,就是会将“真心话”和“客套话”分得清清爽爽,但是却让你在云里雾里。

我有一次跟京都人开会,会议开得有点长。边上的一位京都人轻轻地跟我说:“你的手表可真漂亮。”我说:“是吗?”自然亮出来给他看,但是发现他并没有认真看。会后一位京都的同事提醒我:“他是在提醒你,会议该结束了。”

这种“不把真正的意图原封不动地表达出来,而是用好听的语言来掩饰转述”的表达方式,京都人把它称为“建前”(读作“tatemae”)。而真正想要表达的意思,称为“本音”(读作“Honne”)。所以,即使是邻近的大阪人要搞懂京都人的“本音”,也是难上加难。

但是,京都人认为这是一种“美”,因为即使拒绝你,也不会让你太尴尬。

京都人的另外一个本事,就是头脑灵活,善于察言观色。

京都自古以来是鱼龙混杂之地,既有皇亲贵族,又有将军武士,还有许多的生意人,以及文人墨客、武林高手,正因为形形色色的人非常多,为人处世就需要一定技巧。所以察言观色成了京都人的一种与生俱来的本事,他们能够根据自己的判断,因人说话,应景做事,让双方都客客气气,避免产生误会冲突。

“能读懂空气”,是京都人对人的最高评价。

京都人还有一个特点,就是“意志很坚定”,另外一种解读就是“顽固”。

不被别人的意见左右,能清楚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是京都人的一大特征。因此,京都人表面上很能倾听别人的说话,但是,许多时候,是一只耳朵进去另一只耳朵出来,常常坚持自己的认知和观点。做事也是如此,京都人很少托人办事,大多亲历亲为。

京都作为“千年古都”,在日本是一个独特的存在。在这一方水土生活的京都人,自然也是一群相当有特色的人。如果你能搞定京都人,那么,一定可以搞定全日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