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监狱的审讯室里,谢顶停下了手中的笔。
停电之前他正在写一本《我对红色的理解》,这本书是曾老板要求写的。
曾老板的原话是:“只有足够了解我们的对手,我们才能击败他们!”
谢顶原本是红色的人员,代号“白鹤”,叛变之后他不仅供出了墨香斋那处交通站,还指认了庞教授,可惜墨香斋的行动失败。
“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就要将选择贯彻到底,没有回头路了。”
最近一段时间他不仅积极地进行策反工作,也在编纂一些红色理论知识,为了尽快获得重视,他十分努力,有时甚至直接住在监狱里。
也有一方面是害怕被报复。
“怎么停电了?出了什么事情?”
谢顶谨慎掏出手枪,走出了审讯室,他的每一步都特别小心。
听到有人跑来,他悄悄藏在拐角,然后他看见那人提着煤油灯进了一间牢房。
见对方只有一人,他一步一步地摸了上去。
庞教授五十来岁,经过严刑拷打,身体状况十分差。
听见张江勇的话,他勉强睁开了眼睛,有了生的希望。
“我来帮你换衣服。”张江勇没有想到的是,黑暗中有一双眼睛兴奋地盯着他。
谢顶在牢门外咧开嘴无声地笑了起来,举起手中的枪打在张江勇的腿上,他要抓活的。
张江勇大腿中弹,立刻往地上跌去,顺势掏出了手枪,倒地后对着牢门处射击。
可惜子弹全部打在了铁门上,“砰砰”的声音回荡在牢房中。
谢顶这个卑鄙小人居然直接将门关了。
大腿的疼痛刺激着张江勇的神经,牢房内小小的煤油灯散发出昏暗的光芒,被层层黑暗包围。
完了,张江勇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
于此同时,中统曾老板收到邀请,来到一处秘密会所,他的脸上挂着春风得意的笑容。
参加密会的有陈委员,还有其他如宪兵司令、政法部、交通部、司法部的大员。
他们不像是来兴师问罪的,像是多年不见的至交好友,与曾老板商谈。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经过一番友好的交谈之后,曾老板达到了他的目的。
“主要是属下不懂事,居然办了如此冤案,真是委屈了党国的栋梁,幸好有你们几位良师益友提醒着我。”
“中统现在规模扩大,各方面还请多多帮助,我们的合作应该加强,不然,我就是孤掌难鸣啊!以后最新的情报我会与各位共享……”
“既然已经说好了,我会尽快给马骁等人沉冤昭雪,同时处罚那些不懂事的家伙,至于马骁等人,我们可以安排一个新的部门,作为桥梁,方便你我以后的……”
曾老板回到中统总部南京瞻园后,他的美女秘书贴了上来:“真的要处罚阎家兄妹吗?”
“那对兄妹祖上好歹与陈家有旧,而且听说他们兄妹俩这件事情没怎么出面?”
“是呢,他们忽悠了一个小角色冲锋陷阵,真是聪明。”
“哪里有你冰雪聪明?不过这件事,既要给那些人一个交代,也不能让下面的人寒心,不然以后都说我是过河拆桥的人,谁还敢尽心办事?”
“那就不如……”
“有些事情我不知道,你暗中安排就行。夜深了,该歇息了……”
监狱牢房突然传来枪响,终于引起了众人的注意,李明远等人也都停手。
这时监狱的电力被抢修好,探照灯、路灯同时亮起,监狱拉响了警报。
“有人入侵?全面戒严!”
“有人入侵!全面戒严!”
监狱门口一片狼藉,临时小组的人全部挂彩,一瘸一拐地相互搀扶,聚在一起,。
至于监狱和宪兵队的人虽然多,但居然被打晕了二十来个,地上躺着的都是他们的人。
“撕,哪个龟儿子下手这么黑!”
李明远顾不上对骂,枪响、警报都告诉他,恐怕营救计划破产了。
监狱的人举起枪对准临时小组,“发生紧急情况,请各位配合!”
接着他们分出大部分人手冲向牢房。
“请你也呆在原地!”
李明远冷着脸,“滚开!万一是费通要逃走呢?我也得去看看。”
“好吧,就你一人。”
监狱外的胡国英焦急地锤了一下地面,“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李明远等人进入牢房后,首先看见的是一具尸体,枪声不停地从牢房深处传来。
有人说,“牢房的墙壁非常厚,除了这处值班室,没有能够出去的路,他们还在里面,都把子弹上膛,小心点!”
当来到庞教授的牢房后,众人发现是谢顶在牢房外放空枪。
见终于将人引来,谢顶连忙将情况说明。
“牢房里的红色分子还在负隅顽抗,但他们已经是瓮中之鳖,就算插上翅膀也逃不掉了,哈哈。”
“谢顶,你真是立了大功了,要不是你,恐怕就被他们逃走了。”
“事情还没完,我们应该尽量将里面的人活捉,说不定他还有同伙。”
牢房里面的张江勇此刻因为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他始终将枪对准门外。
听见门外的对话,他的心沉入了谷底,“庞教授,我恐怕要先走一步了,我不能落入他们的手中。”
庞教授痛苦地咬着下唇,自责道:“都怪我不小心,还害了你,要死我们一起死。”
张江勇喊道:“门外的人你们听着,想要活捉爷爷,你们就试一试,我看谁敢先进来,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赚,只要老子不死,最后一颗子弹就会留给我自己,想要活捉我,你们是在做梦!”
监狱的人对视一眼,“抽签吧,直接冲进去,尽量抓活口。”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就看我们的运气子弹认不认了。”
谢顶却道:“等等,等等,着什么急?大家都是同僚兄弟了,实在不忍心看各位白白送命,我已经有了三条计划,保管有用。”
“第一条,我们可以等,他已经中枪了,失血过多,即便不死,也会陷入昏厥。”
“第二条,监狱中的赤色分子那么多,我们找几个来当人肉盾牌,他肯定投鼠忌器。”
“第三条,只要他敢开一枪,我们就直接虐杀一名他们的人。”
众人听后喜上眉梢,“哈哈哈,果然好计策,谢顶你果然没有在红方虚度光阴。”
谢顶得意地仰起下巴。
“那是,马克思主义,我研究的很深入。”
李明远憎恨地盯着谢顶,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没想到这次行动居然被这个叛徒破坏了。
这个谢顶走出监狱后,他必杀之。
张江勇也听到了谢顶的话,他更加绝望,如果他们将自己的同志当作盾牌,自己又如何下的了手。
“谢顶,你不得好死,你背叛了革命,终究不会有好下场的。”
谢顶嘿嘿笑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我不仅同为中国人,还曾经互称为同志,不如放下枪,一起为党国效力,荣华富贵,光宗耀祖,指日可待啊。”
庞教授骂道:“呸!同德则同心,同心则同志,志同道合的人才叫同志。你已经侮辱了同志这个词。”
“至于中国人?被物质被资本驱使的走狗,你连人都不是,又怎么是中国人?”他又对张江勇道:“小同志,请你开枪吧,黄泉路上,你我一起作伴,也不孤单。”
谢顶急了:“你们要是敢自杀,我就将这里所有的红色分子都押到审讯室,我们的手段你应该是知道的,到时候必然叫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他们将要遭受的待遇,就是你们带来的。是你们害的!”
此时谢顶的喊话也被其他牢房的人听到。
他们激动的拍打着牢房,声嘶力竭地喊道:“老庞!”
“庞教授!”
“你们不要听这个小人的话。”
“进这个监狱的,就没有活着出去的。”
“我们不怕死,只怕理想没有实现!看不见胜利到来的那一天!”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不要被这个小人骗了!”
“放开我,吾宁死,不害吾同志!”
李明远甚至听到有人将头撞在铁门上,发出“咚”的巨响。
谢顶道:“你们可想清楚了,这里所有人的命都在你们二人手中。”
行动失败张江勇没有哭,中弹也没有,深陷包围也没有,决定自杀时也没有,此刻听见同志们的呐喊,他无法控制,泪流满面。
最终,他颤抖地放下了手中的枪。
李明远指甲掐入肉中,对谢顶的杀意已经超过了日本间谍黑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