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胜和阿荣听着刘备的话语,也是一阵沉默。
“官家,我……”
阿荣正欲开口,却被刘备制止。
刘备重新回到位置上,看着二人,说道:“阿荣你继续盯着鸦神教。至于你,关胜,你带着朕的手谕,去升龙城,将陈康伯和魏胜叫回来,朕觉得倭国之事,或许应该另行安排。”
不一会儿,二人领命退出勤政殿。
关胜和阿荣简单的作别,重新回到驿站之中,策马狂奔明州港。
匆匆的召集手下军士,登船朝着升龙城方向疾驰而去。
“队正,我们不回九州吗?黑虎还在等信儿呢。”
一名军士出声问道。
关胜摇摇头,说道:“奉皇命,即可奔赴升龙城,咱们得快点,别人家都攻克升龙了,咱们还没到。”
这名军士点头,便下了甲板,去催促划桨之人。
关胜站在甲板上,喃喃说着:“可别有太大的伤亡啊。”
此时,升龙城。
升龙城中已经是一片狼藉。
岸边停着战船,大宋龙旗正在被海风吹的飒飒作响。
“康伯兄,你这法子真不错,把虎蹲炮拆下来用以攻城,什么密道暗道都给炸成了废墟!”
陈康伯咧嘴一笑,说道:“老规矩,留地不留人!”
魏胜在一旁赶紧说道:“这是否有些不太妥当?”
“妥当?要什么妥当?别忘了官家为何攻打升龙城。”
陈康伯在一旁淡淡的说道。
魏胜回忆了一会儿,说:“不是为了粮草和土地?”
陈康伯眼睛一瞪,说道:“难道我们攻打此地,不是为了给我们大宋将士报仇吗?别忘了,南越之人,可是将我们的同袍给虐杀致死的。”
魏胜这才想起来,官家曾经提起过此事。
又说道:“若是留地不留人,这片地,不就荒了?”
“那不是我们应该考虑的事情,执行军令吧。”
魏胜叹了一口气。
默默的转身,准备通知军士再次铸就京观。
“回来,魏胜,你先回来。”
陈康伯大声喊道。
魏胜无奈,转回身子,说道:“康伯兄,您还要说什么?一并说了罢。”
陈康伯低声说道:“我并非好杀之人,方才一想,觉得你说的有几分道理,这样吧,若是祖上是汉人,就留他们一命,若是本地的土著猴子,杀了就杀了。”
魏胜皱眉,说道:“斩草固然可以除根,但是我们可以将他们同化啊,若是你再一味的杀戮,我必将参你一本!”
“呵呵,你要是有兴趣,尽管参我。”
陈康伯不以为意,只是冷冷的笑着。
魏胜气结,指着陈康伯的鼻子说不出话,只得拂袖而去。
陈康伯冷着脸,叫来自己麾下的军士,说道:“甄别居民,若是有能证明自身祖上是汉人,那么可以免他们一死”
一人问道:“该当如何甄别?”
陈康伯大怒,心中的无名之火也蹭蹭上涨。
对着小兵踹了一脚,说道:“家谱啊,祖宗牌位啊,这些都是咱们汉家辨识度最好的东西,还用我教你?”
小兵揉了揉屁股,和同伴们一同离去。
小兵和同伴们,身着深色的铠甲,脚步匆匆地穿梭在狭窄的街巷之间。
挨家挨户地进行搜查,每一次敲门都伴随着一声呼喊,声音在夜空中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门扉在吱呀声中缓缓打开,露出一张张惊疑不定的面孔。
小兵和同伴们礼貌地向村民们说明来意,然后仔细地搜查着屋内的每一个角落。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还真发现了不少人家供奉着祖宗牌位。
那些牌位大多被放置在堂屋的正中央,上方悬挂着红绸或黄绸,显得庄严肃穆。
牌位上刻着先人的名字,有的还画着简单的图案,寄托着后人对先人的敬仰与思念。
小兵匆匆和陈康伯汇报此事。
陈康伯低头一想,心说:“若是家家户户有牌位,供奉祖先,那岂不是说,这南越之地,早就应该是我汉家天下?”
轻声咳嗽了两声,示意小兵退下。
自己则是出了帐,去寻魏胜。
一见魏胜,便拉着魏胜的手,嘿嘿的笑道:“兄弟,我说兄弟,是哥哥考虑不周,是哥哥杀心太重,原谅则个。”
“南越之地,自古以来便是我汉家领土,只因岁月流转,分离太久,致使有些人忘却了自己的根在何处。这才有了今日之乱,他们虐杀我朝军士,实乃大不敬。”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然而,我魏胜虽为武将,却也懂得是非曲直。此次纷争,根源在于皇室及部分军士的野心与贪婪,平民百姓不过是无辜受累。依我之见,只需严惩那些罪魁祸首,对于那些平民百姓,便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正当魏胜和陈康伯就南越之地的处理问题争论得难解难分之际,营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两人不约而同地停止了争论,眉头紧锁,望向营帐的入口。
只见一名军士满脸焦急地冲了进来,气喘吁吁地报告:“报!将军,海面上出现一艘不明船只,正向岸边疾驰而来,看情形十分可疑!”
魏胜和陈康伯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立刻放下手中的事务,迅速起身。魏胜大手一挥,果断下令:“备马!我们去岸边查看情况。”
两人迅速走出营帐,各自挑选了两匹矮马。
矮马虽不如高头大马威武,但胜在稳健且耐力好,适合长途奔袭。
魏胜翻身上马,一抖缰绳,马儿便四蹄飞扬,朝着岸边疾驰而去。
陈康伯紧随其后,两人并肩而行,一路风驰电掣。
二人抵达岸边,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心中的紧张感顿时消解了大半。
正是自家的船只。关胜沉稳地从战船上走下,他的脸上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是你们打得太快了,还是我来的太晚了?官家口谕算是作废了。”
一时间,个个问号在陈康伯和魏胜的脑门浮现。
“陈康伯,魏胜,接旨!”
关胜的声音在空旷的岸边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二人一听,立刻翻身下马,跪倒在地,齐声说道:“臣,恭迎旨意。”
关胜缓缓打开官家手谕,然而他的脸色却逐渐变得凝重起来。他看了许久,却未能说出一句话来。
魏胜和陈康伯感到有些奇怪,忍不住催促道:“宣旨啊。”
关胜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二位上官起来罢,这旨意,我宣不了。”
魏胜起身,双手接过官家手谕,仔细一看,也不由得连连摇头。
手谕上只画了一幅地图,标注了南越之地的位置和路线,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文字说明。
“的确宣不了。”
魏胜皱着眉头说道,“官家之意,是将南越之地的粮食劫掠九成,然后押送到临安城。最后,还要我们两个带领船队回到日本。”
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解,感到有些无所适从。
陈康伯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反正这个地方,能打下来第一次,就能打下来第二次。既然官家已有旨意,我们便按照他的意思去做吧。”
关胜闻言,眉头微皱,说道:“两位上官,我有一建议。我们可以将皇宫内的财物搜刮一空,以充国库。并且,为了彻底摧毁南越的残余势力,我建议将皇宫焚毁,使其再无复兴之可能。”
陈康伯听后哈哈大笑,拍了拍关胜的肩膀说道:“果然思虑周全,正合我意。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务必做得干净利落。”
关胜领命而去,陈康伯又召来一名将领。
冷冷地说道:“将那些俘虏的皇室成员押出来,我们要再次铸就京观,以儆效尤。”
魏胜闻言心中一惊,他刚想出言阻止,但已经为时过晚。
只见一队士兵押着南越的皇室成员走出营帐,他们被五花大绑,脸上写满了惊恐与绝望。
士兵们毫不留情地将他们一一斩首,鲜血染红了海滩,海风呼啸着,将一个个头颅吹得滚落一地。
魏胜站在一旁,目睹着这惨烈的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自己清楚,这是战争的残酷,也是权力的无情。
然而,他仍然希望能够找到一种更加人道的方式来处理这些俘虏,而不是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彰显胜利者的威严。
随着最后一个头颅被垒上京观,陈康伯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魏胜望着那座由鲜血和头颅堆砌而成的京观,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
南越皇宫。
如今却只剩下冲天火光,照亮了整个天际。
熊熊烈火在宫殿间肆虐,昔日金碧辉煌的屋顶此刻已被火焰吞噬,化为一片火海。
火光映照在宫殿的墙壁上,将那些精美的雕刻和壁画映照得扭曲而诡异,诉说着曾经的辉煌与如今的悲惨。
火焰在风中狂舞,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伴随着木材燃烧的噼啪声,构成了一首悲壮的交响曲。
浓烟滚滚升起,遮蔽了星空,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气味,令人窒息。
火焰的温度炙热无比,即便是远离火场的士兵也能感受到那股炽热的热浪扑面而来。
那些曾经繁华的庭院、精致的亭台楼阁,此刻都在火焰的吞噬下化为灰烬。
在火海中闪烁着短暂的光芒,随后便随着火焰的蔓延化为乌有。
火焰渐渐蔓延到了皇宫的深处,那里是皇帝和皇室的居所。
火光中,可以隐约看到那些华丽的殿宇在火焰中崩塌,曾经的威严与荣耀在火焰中化为虚无。
火势越来越猛,整个皇宫仿佛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盆。
不知过了多久,火焰渐渐熄灭,只留下一片漆黑的废墟。
皇宫的轮廓在火光熄灭后逐渐变得模糊,那些曾经的辉煌与荣耀也随着火焰的熄灭而永远消失。
夜色中,废墟上仍冒着缕缕青烟……
宫殿内的珍宝玉器、丝绸锦缎,在其中,粮食居多。
这些物资都已经被装载在战船上。
士兵们踏着沉重的步伐,穿过升龙城中的废墟与瓦砾。
一名士兵高声喊道:“陈康伯大人有令,所有汉人后裔立即前往岸边集结,不得有误!”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显得尤为刺耳。
听到这个命令,汉人后裔们顿时惊慌失措。
他们中不少人脸色苍白,眼中充满了恐惧与不安。
窃窃私语,议论纷纷,不少人误以为自己也将成为京观的一部分,被无情地斩首示众。
“我们是不是也要被杀了?”一个年轻人颤抖着声音问道。
“听说岸边已经堆满了人头,我们是不是也要去那里?”
一个老妇人含泪说道。
恐慌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开来,哭闹声、尖叫声此起彼伏。
但士兵们却不为所动。
他们挥舞着刀剑,大声喝道:“都给我安静!谁敢违抗命令,格杀勿论!”
在刀剑的威胁下,汉人后裔们不得不收起哭闹与反抗。
虽然心中充满了恐惧与不甘,但也明白此刻的处境容不得他们任性。
于是,在士兵的驱赶下,他们不情不愿地朝着岸边走去。
一路上,他们沉默着,脸上写满了悲哀。
海风呼啸着吹过,带来了阵阵咸腥的气息,但却无法吹散他们心中的恐惧与不安。
当他们来到岸边时,只见那里已经人头攒动,一片肃杀之气。
望着前方那堆成小山一般的头颅,看这脚下有着几分湿润的土地。
不少人已经尿湿了裤子,毕竟这一群平头百姓,何时见过如此场景。
陈康伯深吸一口气,高声说道:“诸位老乡,我知你们心中恐惧,但请相信,我们不会无故加害于你们。今日召集大家,是为了保护你们,避免受到战乱的波及。”
他的话音刚落,人群中便响起了一片哭闹之声。不少人以为自己也将成为京观的一部分。
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说道:“的确,死了就不用受到战火波及了。”
陈康伯看去,说话之人是一个年轻人,看这模样,与南越皇帝有几分相像。
这年轻人狞笑一声,快步前来,朝着陈康伯疾奔而来。
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弩机,对准陈康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