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额外任务

晚上八点,“平凡人”层级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雨。

一位身穿白色西装上衣、黑色西装短裙,身披黑色西装外套,耳戴金色耳环的女士站在这里环视周围。

她穿着黑色的细跟高跟鞋,一脚踏在了满身泥水的路上。

女士干净优雅的穿着,与肮脏的环境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平凡人’15区的检查还是不合格,怪不得队员总是说解决不了。”女士自言自语,“满地都是垃圾、难闻的气味、苍蝇…还有这么久都不拆电线,他们那群管理人员到底有没有作为的?”

她手拿着工作平板,把这里的情况一一记录了下来。

“滴滴…”

听到声音,女士的手一顿。

这个声音,是耳戴式骨传导通讯器发出的,提醒佩戴者有电话或者消息,当然只有佩戴者能听见。

女士接通了电话,面前出现一张悬浮荧屏,上面会显示对话和对方的身份:“报告总部,这里是「平衡协会」09号-记录员——布兰奇,正在‘平凡人’进行调查,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实不相瞒,我看中了个人,不出意外的话,她会出现在你身后,请帮我将入会名片递给她,算是交给你的额外任务。”总部交代完后便挂了电话。

这里是未来世界,第2550年,不再有国家的概念,而是分为了高中低三个阶级,他们生活的地方按照阶级的高低分为了:“空间站”层级、“顶层”层级和“平凡人”层级,控制三个层级间平衡的管理机构的便是「平衡协会」。

而她现在所在的“平凡人”层级,人们生活在地球的表面,过着最普通的生活,每个人都是为高层服务的劳动力,干着体力活,但他们会拥有基本的生活保障,让人们的生活也算舒适。

布兰奇感到诧异,按理来说“平凡人”层级的人想要进“平衡协会”都要经过层层考试的筛选,这里的教育程度相对上面两个层级并不是很高,能通过的人自然就少之又少,更别说被邀请入会的,这两百年来还没有“平凡人”层级的人被邀请过呢。

这一次可谓是历史性的时刻啊。

不过也让人不禁好奇,这究竟是何方神圣,让上天如此眷顾?

布兰奇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她回头望去,路的尽头出现了一位小女孩。

她看起来年纪不大,留着不太整齐的乌黑的短发,身材十分瘦小,身上米黄色的衣服有点旧了,穿着到脚踝的长裙,乍一看没有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特点,要说她身上引人注目的东西,或许就只有围巾上别着的那枚四叶草胸针了。

小女孩一边走一边低头看手机,这时她感觉面前好像出现了什么东西,没有撞上去,而是停在布兰奇面前。

小女孩抬头看着布兰奇,没有说话。

她抬头的那一下,布兰奇终于看清楚了小女孩的长相,是亚洲面孔:圆脸,细眉,下垂眼,显得不那么精神,但却有着绿色的瞳孔,看起来富有生命力。

不过,她脸上的是擦伤吗?

布兰奇微笑着上前打招呼:“你好,我是布兰奇,「平衡协会」09号-记录员,很高兴遇见你,我们的会长十分荣幸邀请你进入「平衡协会」,这是名片。”

说完便将名片递给了小女孩。

小女孩接过名片看了看…脸上没有过多的神情。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呢?”布兰奇问。

“……”小女孩只是看着手里的名片沉默不语。

“你几岁了?”布兰奇又问。

“我不感兴趣。”小女孩没有回答布兰奇的问题,而是面无表情地将名片直接还给了她。

布兰奇感到前所未有的震惊,没有谁会拒绝这样的好事,连“空间站”层级的人都争着抢着,可是这个小女孩却毫不留情地直接拒绝了,究竟该不该说她不知天高地厚呢?

“你…不再考虑一下?”布兰奇不可置信地再次询问。

“不了。”小女孩直接绕开她向前走。

“你叫什么名字,至少让我知道吧,我也好回去上报。”布兰奇拉住小女孩,生怕她下一秒就走掉了。

小女孩思索了一阵子,回答道:“四叶。”

“好。”布兰奇松开了她的手。

四叶…这算是什么名字?最多说是绰号吧,布兰奇想。但还是回拨给会长,简单说明了情况。

“会长,她直接拒绝了,接下来怎么办?”布兰奇问。

“意料之中啊,非同寻常的孩子。既然是额外任务,那肯定是要求成功的,她很重要。”会长语气悠悠的,让人摸不透。

“收到。”布兰奇挂断了电话,她思考了一下,决定先从了解四叶的生活和性格入手。

会长的做事方式总是让人难以理解,安排任务也从来不会解释什么。布兰奇虽然感到奇怪,但在她手下工作了几年,也清楚会长的为人,她就像个预言家一样,做出的判断总是十分正确,因此接受任务时也不会再过问什么。

布兰奇悄悄地跟随着四叶,来到巷子里一座房屋前,看见四叶蹑手蹑脚地走进去。

突然,房间里传来“砰!”一声玻璃摔碎的声音,紧接着就听到了屋子里男主人粗鲁的骂声。

布兰奇顿感事情不妙,站在巷子的拐角处观察…

门“吱呀”一声开了,四叶被男人轰出了房子,连同书包一起被扔了出去,掉在了满是泥水的地上。

“爹!我求你…留点钱给我,让我吃点东西…”四叶拼命扒着门,话里带着哭腔。

“你不是有能耐自己赚钱吗?再赚呗!老子养你这么久,这些钱你一分都别想拿!”男人要把门关上。

“爹!爹!我求你了!”

“活该你,滚。”

男人没有犹豫,把门关上了。

剩下冰冷的话回荡在巷子里。

周围安静下来了,四叶愣愣地站在房子前,轻轻擦拭眼角,又看了看自己通红的手,环顾一下四周,眼里只剩下迷茫。此时的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要去哪…巨大的世界,好像没有她的容身之所。

过了一会儿,她走过去捡起书包,拍了拍上面的脏东西,但是书包已经被水浸透,怎么都拍不干净。

布兰奇吃惊地看着…

四叶的背影是那么瘦小,好像风一吹就会散架,她慢慢地走在巷子里,脚步声回荡在耳边…

身后的屋子里传来男人粗犷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赢了一局!哈哈哈再来!”

四叶走到了大街上,坐在路边,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和冒着热气的路边摊,万家灯火通明,她心里只感到落寞。

她感觉肚子好饿,但是翻遍了身上所有的口袋,也没有找到钱。四叶在角落里蜷着身子,头靠着墙,闭上眼睛,只能用睡觉来缓解饥饿。

“四叶?是你吗?”熟悉的声音响起。

四叶睁开眼睛。

是布兰奇。

布兰奇装作偶遇,问道:“你怎么在这?不回家吗?”

“没有家。”四叶冷冰冰地回答。

“啊…那你吃饭了吗?”

“没有。”她的声音很小,小到快听不清了。

“我身上还有点面包,先垫垫肚子吧!”布兰奇从袋子里拿出了一个巴掌大的面包。

四叶盯着布兰奇的眼睛,又看了看面包,她似乎有点犹豫,眼里满是警惕又十分渴望。

她咽了咽口水。

“吃点吧!”布兰奇直接将面包塞进了四叶手里。

四叶拆开袋子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她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饿得两眼昏花。

“慢点孩子!我这还有水。”布兰奇又从袋子里拿出了一瓶没有开过的水。

四叶接过就直接灌了下去。

布兰奇想上手拨开四叶挡着脸的头发,但看到四叶警惕的眼神,又害怕她抗拒,于是把手收了回来。

布兰奇心疼地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

“我带你再去吃点东西吧。”布兰奇说。

四叶摇了摇头。

“你都饿成这样了,多久没有吃东西啊?再吃点吧,不然身体会不舒服的。”这一回,布兰奇强硬地拉起四叶。

四叶还是拒绝了。

布兰奇便不再强求。

“那…你今晚有住的地方吗?”

四叶又摇了摇头。

“那你来我这住吧。”

“不。”四叶开口拒绝了。

“不行,你一个小孩子在外面很危险。”布兰奇神情变得严肃,“我必须保证你的安全。”

四叶松口了:“好…好吧。”

于是,布兰奇带着四叶回到了在“平凡人”层级的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