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人员渐渐散开了,老警察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金发女士的面前,神色严肃,带着不容置疑的执法口气说道:“你都看清了,你这摊上的大事了,等一下回警察局录口供吧!”
金发女士刚刚那趾高气扬的神气瞬间一扫而空,她的眼睛红肿得像一对金鱼眼,泪水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声音颤抖着带着深深的叹息声对老警察说:“这事让我,怎么办啊?”
她愤怒地举起手掌,就想打那个惹祸的儿子,手掌高高举在空中,却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拖住,始终没有落下来。
一辆警车坐不下这么多人,老警察呼叫了一辆七座警车过来,这时,我拼命地挣扎着,用力推开了阿姨的手臂,一下子跳到了地面上。阿姨以为我是因为害怕警察而逃跑了,刚准备叫住我,却看到我毫不犹豫地径直朝着孙悟空灯笼走去。
我快步走进灯笼面前,只见在方才的慌乱中,不知被谁狠狠地踩了一脚,一个大大的脚印醒目地留在了灯笼的身上。原先那圆满漂亮的灯笼,此刻就像一条干瘪的鱼干无力地躺在地上。那曾经炯炯有神的眼睛,现在也像微弱的心脏一般,只是时而才闪动着点点亮光。
当我捡着破灯笼回到哥哥身边时,哥哥皱着眉头说道:“都烂了,丢了吧!”
我紧紧提着那残破的灯笼,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说道:“这个是,最爱我的哥哥送给我的。”
“那你留着吧,以后我存了钱又帮你买个新的。”哥哥轻轻地摸摸我的头,温柔地说道。
我紧紧地拿着那破灯笼,欢快地边转边说:“不用了,你看不是还能继续玩?”
就在这时,金发女子打发儿子回家,自己坐上了轿车式警车,而坐在商务警车里的教授着急地向我们喊道:“你还磨磨蹭蹭的干嘛?快要开车了。”
车子在颠簸中行驶了三、四分钟,便抵达了警察局。当我们走进去时,一眼就瞧见金发女子戴着手铐,满脸焦灼地询问一旁的女警:“故意损害国家重要财产,要判多少年啊?”
女警面无表情地回复道:“故意毁坏公私财物,数额较大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罚金;数额巨大或者有其他特别严重情节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女警停顿了一下,接着严肃地说道:“按那个猴子刚才的表现看,他应该是国家重要科研成果,属于严重情节,少说要三年起步。”
一想到自己即将面临的牢狱之灾,金发女子的身体禁不住微微颤抖,抽泣声接连不断地传来。
就在这时,她看见我们走近了,瞬间不顾一切地冲到我们跟前,然后“扑通”一声跪下,嚎啕大哭起来。
对着阿姨苦苦哀求道:“都是我的错,我看见我儿子撞着人了,我本想胡搅蛮缠地糊弄过去,哪曾想惹到你们这些大神了,我有眼无珠,求求你们放过我吧,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眼泪水如决堤的洪流,不停地从她脸上滚落,滴落到地板上。她紧握的双手由于用力过度已经皮肤发白,那凄惨的哭声宛如小孩子最心爱的玩具被大人无情夺走一般,让人听了不禁心生怜悯。
教授并没有因她的哭泣而产生丝毫同情心,神色冷淡,语气坚决地说道:“哭一下就能把自己的过错一笔勾销吗?那法律有何作用?社会不正是被你们这类人给糟蹋的吗?”
那时的我还十分年幼,听到教授所说的这番冷酷话语,心里只觉得他是那般冷漠无情,毫无爱心,更没有丝毫怜悯之心。
然而,随着岁月的流逝,年龄渐长,见识不断拓展,如今的我再回想起来,惊觉教授说的话竟是如此正确,毫无偏差。社会唯有在法律的严格约束和框架之下有序运行,才能够长治久安,和谐稳定。
金发女人见教授丝毫不为所动,立马转向哀求阿姨,她声音带着哭腔,身体颤抖着说道:“我俩都是做母亲的人,我儿子还小,需要管束,他老爹只知道喝酒,我母亲腿脚不方便,还得我照顾,求妹妹放过我吧!我一坐牢,家就完了,我不能坐牢啊!”
阿姨听完他的阐述,那微微紧蹙的眉毛下,眼神中透着深深的思索,仿佛正在内心的天秤上小心翼翼地权衡着什么。
哥哥看见自己妈妈站在原地迟迟未挪动脚步,着急地拉着她的手说道:“妈妈,我们进去了。”
金发女人似乎从阿姨的沉默之中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希望,瞬间不顾一切地紧紧抱住阿姨的脚,死活不肯放开,声泪俱下地苦苦哀求道:“妹妹,都是我一时失控打了你,对不起,你让我怎么办都行……宝贝啊……我的宝贝儿啊!你的同学怎么看你,老师怎么看你,人们怎么看你,宝贝你会多么难过啊……”
然而,还没等金发女人把话说完,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话说得不对,阿姨猛地一下把脚从她双手间用力拔了出来。
阿姨和教授一同去房间做笔录,金发女人也被拉到另一个房间做口供。
夜晚时分,值班的警察没几个,此刻警察们都忙着去做笔录了,大厅里空荡荡的。不安分的我,心里想着要在警察局里探索一番,刚走没几步,就被哥哥叫住说道:“这是警察局,不是公园,不能乱跑的,不然他们有权利关起你。”
百无聊赖的我无奈地坐在椅子上,眼睛不停地朝着阿姨进去的房间张望。这时,哥哥主动提出和我玩猜拳游戏。
过了一阵子,玻璃门缓缓拉开,一个老妇人拄着拐杖慢慢走了进来。她的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嘴里微微喘着气,那双摩挲的老眼,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我和哥哥,似乎在期待着什么,想要和我们说话。她满脸堆满了皱纹,一头黑白参半的短发,散落在耳垂旁,高高的颧骨格外显眼,身上穿着一身只有老年人才会穿的花衣服,一瘸一拐地朝着我俩身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