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计划

自从看透了赦罪教会的黑暗，佐佐木诗织心中就生出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她要毁灭这个已经腐烂透顶的教会！

然而，失去神术后，她仅仅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普通人，普通人如何对抗这个高高在上的庞然大物呢?

小岛水色的死证明了普通人也能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天下缟素。

但赦罪教会不是一个人，它是盘踞在整个资本主义社会的九头蛇，斩去它的一个头颅就是佐佐木诗织能做到的极限了。

是的，佐佐木诗织经过周密的计划得出了一个结论，在她能力范围内，她这个普通人能对赦罪教会造成的最大破坏就是毁灭掉重樱教区。

佐佐木诗织也不贪心，这样就可以了。

计划的核心便是祭祀仪式，佐佐木诗织很感谢那位算计她圣女之位的人，不仅给了她看穿教会真面目的契机，也把毁灭重樱教区的利刃递到了她手中。

祭祀仪式的主持人必须由信仰极为虔诚的修女担任，这可不仅仅是为了确保主持人会心甘情愿地自杀，更是为了主持人能做出教会需要的祈祷。

这个仪式是由魔鬼祭祀改编而来，活人生祭的力量，会在纯洁少女自杀时，以她的意志来使用。如果主持人不是想要呼唤神灵，而是有什么其他的想法的话……

抢在主持人自杀前，将匕首刺入自己的心脏，以自己的意志，让原本用来祈求神明降临的庞大力量，转为针对在场所有参与者的杀伤性攻击，正是佐佐木诗织最初的计划。

仪式诞生之初，在那个信仰还未堕落的时代，反对活人祭祀的声音当然存在。也许是有修女产生了和佐佐木诗织同样的想法并付诸实践，赦罪教会对此也做出了相应的防范政策。

进行杀戮的一定得是少女，这个不能替换，那就让负责杀戮的少女不再纯洁无瑕，便可解决问题。

然而，赦罪教会明面上的教义终究是正教，不知是哪位天才般的高层出的主意，在仪式中加上一段辅助仪式的修女被教徒当场破身的环节。

这个仪式只举行了一次，就引起了教会中下层人士的广泛质疑和抨击。他们声称这是对赦罪之神的亵渎，这种仪式与那些被世人所唾弃的邪教何异?

面对质疑，教会的高层们根本不慌，难道活人祭祀就不像邪教了?还不是被他们圆过去了。活人祭祀的理论依据都能找到，区区非处会找不到?

还真没找到。

教会高层们翻阅典籍时越翻越慌，愣是找不到能和他们的观点扯上边的话，反倒是反对派们却在那些鲜为人知的古籍中找到了他们的软肋。

赦罪之神曾言：“纯洁的少女是世间最美丽的花朵。”

这句话说明赦罪之神对纯洁的少女有特殊的喜好。

还有一段古老的故事记载，赦罪之神曾经游历世间，遇到一位贪图美色的国王，立下了国王应享有初夜权的法律，整个王国所有女人的处女归属权都属于他，赦罪之神惩罚了他，声称任何人都不得强迫女性献上贞洁。

现在赦罪教会的做法与那位国王无异。

教会高层们绝望地发现赦罪之神竟然是位处女控，被迫取消了这个环节。

他们也考虑过背地里先强行破除掉修女们的贞洁，但害怕万一仪式真的将赦罪之神招来，做出违背女性意愿举动的可能会招致神罚。

最终，赦罪教会还是选择了一个更简单的方式，负责杀戮的修女，选择那些生活不检点，已经不是处女的少女。碍于经过当初那次争论，赦罪之神喜欢纯洁少女已经成了当时教会里的共识，因此这只能是一条不成文的潜规则。

随着时间流逝，等当初那批人死绝后，当时发生的种种都被教会高层有意埋葬在历史中。

曾经因为那次争论，修女们都以保持纯洁为荣。而那次争端被教会掩盖后，在现在的社会风气下，单就重樱来说，教会中的修女能到成年时还保持纯洁的恐怕不到三分之一。(注：现在日本成年年龄已经下调至十八周岁，本书世界观仍然采取二十周岁。)

佐佐木诗织所在的荒川区情况更加严重，她身边大部分同事都已经年纪轻轻有了相关经验，她们毫不避讳地分享着自己的经验，甚至有些经验之谈成为了她们引以为傲的资本。面对这样的环境，佐佐木诗织倍感压力。但为了以后能够蒙混过关，除了积极拜读众多老师们的佳作努力学习外，积极听取身边人的真实体验也是非常重要的。

佐佐木诗织曾经以为，大概是随着当初的事件被遗忘，教会高层也对修女取代主持人的可能放松了警惕，连潜规则都在时间流逝下被当成了不那么严格的习俗。

曾经辅助仪式的修女是一定要在仪式前被验明正身的。或许是因为被选上参加仪式的生活不检点的修女，大部分都是高官的女儿，在不断抗议下，这个颇为冒犯的举动最终被剔除。

在现在这个风气下，已经到了只要别人知道你有这方面的经验，就能够通过潜规则。

这种事情找个假冒男友就能解决，不过此事事关重大，不容有失。为了防止别人对原本一向表现地纯洁如白纸的佐佐木诗织突然有了性生活提出质疑，她也是有自己的应对措施。

没错，佐佐木诗织当初研究过，魔鬼祭祀中判定少女是否纯洁无瑕的唯一标准，就是是否曾与男人交合过，因为其他原因导致失去那层膜并不会影响仪式的进行。

教会高层的想法也不是纯纯的逆天，他们也是考虑到了这种情况，担心会有人蒙混过关。

现在回想起来，佐佐木诗织仍为当初的决定心有余悸。

如果按照这个计划，佐佐木诗织的结局，毫无疑问会是壮志未酬身先死。

佐佐木诗织没想到，当初看蕾蒂希娅被班上同学孤立，仅仅是习惯性地伸出援手，会给她带来如此意想不到的回报。

在她们的关系还没好到，佐佐木诗织能把自己的惊天计划托盘而出时，蕾蒂希娅就在不经意间宣告了佐佐木诗织宏大蓝图的破灭。

那天，蕾蒂希娅将臻首埋在佐佐木诗织的颈窝，锋利的尖牙刺入少女白皙柔嫩的玉颈。鲜血汩汩流出，已经因生活不易而学会勤俭节约的蕾蒂希娅如珍惜琼浆般，将那鲜血一滴不漏地饮下。

完事后，蕾蒂希娅正专心舔舐着佐佐木诗织雪颈上的伤口。底端血族的唾液只能麻痹猎物的痛觉并让猎物产生非常舒服的幻觉；强大一点的血族，在此基础上唾液还能治疗猎物的伤口，以免因此致死，避免闹出人命引起教会猎杀；而高阶血族的唾液，还能强化猎物的造血功能，达到可持续发展。

佐佐木诗织是蕾蒂希娅现在唯一的甜品，以前这种级别的血，她都是一边喝一边任由血流，现在不仅喝得小心翼翼，还恨不得把她唾液全吐在佐佐木诗织身上。

终于结束后，蕾蒂希娅依然恋恋不舍地依偎在佐佐木诗织的颈窝。她深深地呼吸着对方身上的清香，发出感慨：“果然还是处女鲜血的芳香最美妙了！”

佐佐木诗织对毁灭重樱教区的计划非常在乎，蕾蒂希娅随口一句感慨直接引起了她的警惕。赦罪教会是与血族勾勾搭搭的，每次仪式都会有血族参加，原本她对此并不在意，现在看来……

佐佐木诗织的双眼中闪过一丝紧张，她的语气看似平静，却隐藏着深深的忧虑：“蕾蒂希娅，你们血族能分辨得出处女与非处女吗?我的意思不是说有没有膜，是有没有和男人交合过?”

她的心中充满了不安，她希望蕾蒂希娅的感慨只是一句无关紧要的言语，否则，这可能会使她精心策划的一切化为泡影。

蕾蒂希娅被佐佐木诗织的问题弄得有些疑惑，但对于这个对她无私奉献的少女，还是真诚地给出了答案：“底端的血族应该不行，但稍微有点实力的血族，分辨这个不是难事。实力强大或经验非常丰富的，对方个把月内经历了多少次性生活或是进入过多少男人都能知道，甚至有的能精确到具体时间。”

能参加祭祀仪式的，自然不会是低端的血族。教会高层不是放松了警惕，是因为没必要了，没有任何纯洁的少女能够骗过这群血族。

这个冷酷无情的真相，如同一道冷水浇灭了佐佐木诗织的希望之火，她为了摧毁赦罪教会付出的所有努力在这一刻都全部木大。

巨大的打击如同巨浪般席卷而来，将佐佐木诗织本就因失血而虚弱的身体直接击垮。她苍白的脸庞映照着绝望的阴影，周围的一切声音都渐渐模糊起来。她如同落叶般轻轻倒下，仿佛陷入了无底的深渊之中。

当佐佐木诗织再度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蕾蒂希娅那充满忧虑与关切的目光。

蕾蒂希娅很喜欢佐佐木诗织，这位善良的少女完美符合她的口味。

不是味觉上的，是她的作风处事和性格气质，都让蕾蒂希娅回想起了曾经在圣堂教会时的朋友们，那段时光是蕾蒂希娅最幸福的时候。

可惜随着蕾蒂希娅与圣堂教会决裂，但凡与圣堂教会有关，都会让她深恶痛绝。

蕾蒂希娅很意外，在这个世界这个时代，竟然能在圣堂教会外，还能找到一位这样的少女。

心态炸裂的佐佐木诗织陷入了崩溃，在蕾蒂希娅温柔的安慰下，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倾诉给了才认识个把月的朋友。

而更让佐佐木诗织意想不到的是，这位偶然结识的闺蜜竟然如此神通广大。

蕾蒂希娅先是安慰佐佐木诗织，她有办法伪造血液的气息。身为血族真祖的蕾蒂希娅，真祖之下几乎不可能有血族在血魔法的造诣上比她更高，将佐佐木诗织伪造成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司姬，当然不是什么难事。

等佐佐木诗织情绪逐渐稳定下来，蕾蒂希娅的眼神变得严肃。她又怒斥佐佐木诗织如此不珍惜生命，有她帮忙，不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也能重创重樱教区。

虽然蕾蒂希娅身上有封印指定，但作为一位老牌半神，不需要亲自动手，她自然有办法造成严重的破坏。

蕾蒂希娅已经制作了数枚威力强大、布置简单且几乎无法被发现的鲜血符咒，得到辅助修女位置的佐佐木诗织，只要以巡视的名义就能悄无声息地在看台上轻松布置。布置的是佐佐木诗织，引爆的也是佐佐木诗织，只是制作武器的蕾蒂希娅不会引起封印指定反应。

蕾蒂希娅刻意在鲜血符咒中灌注了黑暗魔力，祭祀仪式的圣杯虽然是复制品，但也能算是圣器。远离爆炸地点的舞台中央，爆炸的黑暗魔力余波，刚好会被克制的圣器抵挡，合情合理，佐佐木诗织既不会因此受伤，也能让她免受任何怀疑。

按照佐佐木诗织和蕾蒂希娅的约定，蕾蒂希娅还守在歌剧院外面，以防情况有变，危及到佐佐木诗织的生命。

这样一来，皆大欢喜，只有赦罪教会受伤的世界完成了。

然而，佐佐木诗织在心中对蕾蒂希娅抱歉。她骗了蕾蒂希娅，从一开始，佐佐木诗织就没准备活着离开。

有了蕾蒂希娅的帮助，佐佐木诗织的野心开始膨胀，又产生了新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