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乔夜坐在飘窗上,她的头发乱糟糟的,眼神空洞。舟舟连着好几日看西乔夜都是这个状态,比当初冉悠希离开还严重。
舟舟认为是西乔夜经过巨大刺激才变成这样,这个过程分三部分的状态,接下来……估计要“发疯”了。
舟舟认为的发疯就是——那一天,它“醒”来,看到西乔夜站在窗边发呆,她手中突然就出现一把刀,它吓得飞过去,结果西乔夜扯着自己的头发,一刀割断。
西乔夜看着地上的头发,以前姐姐会帮她打理,现在……安静躺在地上。她收拾了一下,直接出了门。
在斯律门汀的一个神秘的地方,黑暗中只有一道光,它打在一把寂静的王座上。
“还不是时候。”坐在高位上的人被斗篷包围,只露出枯枝般的手,他(她)的面前是一段监控——利尔达的毁灭之夜。
西乔夜找不到利尔达的位置了,舟舟的地图上也没有利尔达的踪迹。
舟舟落到西乔夜怀里,“小主人……”它仰头看着西乔夜,它的地图是实时更新的,利尔达不在上边,说明……
西乔夜失魂落魄地回了斯律门汀,她看到桌上的蛋糕,挖了一勺放进嘴里——没有味道了。
她在想:肯定是她的原因。因为她找到了在舟舟体内的定位器,而舟舟是她带过去的。
当初冉悠希将舟舟带回来时,她特意检查过舟舟内部,确实找到过一个定位器,但西乔夜找到这个,在舟舟的端脑意识器内。
强行拆除意味着舟舟就不再存在。
西乔夜抱着舟舟,眼泪一滴一滴落下,“都是因为我……是我害死了他们……”
舟舟在她怀里拱了拱,“小主人别哭,舟舟会陪着你的。”
伐杀——
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冉悠希即将离开伐杀,而她的小队将面临最终考核,以及定下最后的队长人员。
她们原本是定下的是金久月为副队长,其他人轮流当职。声明:这个副队长是金久月自己要求的,她不会代理队长。
冉悠希这个小队由五个人组成。来自空弦的灵者歌黎娅,来自决鸣「耀星」的凡者岑锦阳以及他哥君烛夜,然后就是金久月和冉悠希。
金久月来自「辉日」,她是当今「辉日」掌权者的养女。
考核内容很简单,小队成员在接取任务后,在限定时间内完成,并且评分达到满分。
考核一切顺利,只是金久月在保护冉悠希时意外受了重伤。在颁发勋章那天,她无法到场。
七号军基地的训练场上,几十个小队整齐排列,考核官和教官统一颁发勋章,金红两色的勋章在永恒之光照耀下,璀璨夺目。
“考核第七十三场的新人四队,上前来!”考核官在蓝色悬浮屏上调出四队信息。“逐月之影,队长——冉悠希。”他话音刚落,一个声音响起。
“报告长官!我不服!”出列的是四队的歌黎娅。
“说出你的理由。”
歌黎娅看向教官,开口道:“我的各项评分都比她高,经验也比她多,并且在我当值队长期间,小队任务完成率、满分率比她在时高很多,凭什么队长是她!”
“就因为她是「流月」下任掌权者吗?”
歌黎娅是小队里,除金久月外最年长的。她来伐杀就是因为这个地方公平公正,没想到还是会有“关系户”。
训练场上寂静无声,没有一个人偏头看向她。歌黎娅目光坚定,带着自信,她从不觉得自己比任何人差。
考核官双手操作着,转头对一旁的教官说道:“安排两人对决。”
他又看向歌黎娅说:“如有异议,决斗场会给你们准备好,伐杀不会有不公平的现象出现,冉悠希的评分指数确实没你好,但她有一样东西你没有,那就是遇事冷静。你太过于急躁。”
“作为队长,能力最强这毋庸置疑,但冷静的头脑,缜密的计划,这也是一个队长该具备的。你若只有蛮力没有脑子,那趁早离开。”
“行了,我已经让盘教官给你们两个准备了决斗场,输赢在你们之间。到时,服从安排。”最后四个字,考核官猛地抬眼,尽是寒意,让人不禁一颤。
歌黎娅看向冉悠希,后者似乎感觉到了强烈的目光,她看了歌黎娅一眼又转过头。她并不想决斗,她想早些回去陪小夜。但她不接受,歌黎娅就会认为自己瞧不起她,以后是队友,现在闹成这样会很难办。反正队长是谁都一样,她能带领队员就好。
决斗场是一个虚拟场地,那里会随时恢复,比较方便,不需人打扫。进出都是通过传送定点,双方站在入口会自动传送。
这有一个缺点:先进入的人可能会偷袭。
所以后来这个系统加入了“无敌”状态,双方进入后,会有长达五秒的“无敌”状态。这也是为了“公平”,毕竟强求双方同时进入很困难,偏差是存在的。
冉悠希站上入口,她看着歌黎娅冷漠无比的脸,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进入决斗场,两人都在等“无敌”时间。
一声铃响,歌黎娅直接冲了出去。
冉悠希在刚刚那五秒试过了,这个决斗场限制了灵者的能力,但可以调取武器,所以她和歌黎娅要么肉搏,要么拿武器死拼。
没有时间限制,不知道该到什么时候才算结束。
歌黎娅瞬间闪到冉悠希身旁,手中调出一把长刀,朝冉悠希就是一劈。
冉悠希往歌黎娅的方向俯冲,一根棍子在她手中出现,她直接一棍子打在对方肘部。击中后,棍子在她手中转了一圈,背在身后,她整个人向后一撤。
歌黎娅收了长刀,在转身的瞬间,拔枪,射击。冉悠希下腰向后翻了个跟头,皮靴踏地两声。
冉悠希皱了眉,以棍子为支点,跃起踹向歌黎娅,落地瞬间抬脚横踢。踢掉歌黎娅的枪,冉悠希抬棍击中对方腹部。
歌黎娅抓住冉悠希的棍子,直接捏碎。后者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手中仅剩一节的棍子,毫不犹豫地丢掉。
之后的战斗,冉悠希再没拿出什么武器。歌黎娅停下脚步,她盯着冉悠希,随后也收了自己的武器。
两人直接贴身肉搏,冉悠希的长发在观察者看来——麻烦,容易影响自己。但场上的歌黎娅知道,冉悠希不会被影响,甚至可以利用自己的头发来扰乱对方。
歌黎娅是急性子,这一点考核官没有说错。当时的她也确实不服,凭什么她不能是队长,明明她样样优秀。性格不会是她的阻碍。
两人直到精疲力尽都没分出胜负,但歌黎娅反而冷静不少。
“是我输了,不过和你决斗很有意思。”歌黎娅的汗水一滴一滴落下,她喘着气,朝冉悠希露出一个笑。
冉悠希缓缓吹出气,她的额头也布满汗珠。“你是——很厉害的对手。但我们以后是队友。”两人随后离开决斗场。
场外的人以为:这两位可能到最后会拿炮轰。但很可惜,没有。听说歌黎娅之前得到了一架杀伤力极高,还是新式的T3s-775追踪导弹。他们今天还想见见真容呢。
等一切结束,冉悠希给金久月留了讯息就坐着返程专车回了斯律门汀。
西乔夜今早醒来,她自利尔达那晚之后难得睡着。她从机械仆人那得知今天——姐姐回来。
她拍拍脸,早早就在门口等着。
她的心脏很久没有如此欢快地跳着,她看到从飞船上走下来的人,她飞一样奔过去,撞进冉悠希的怀里。
冉悠希摸摸西乔夜的脑袋,轻声说了一句:“小夜,我回来了。”
西乔夜在冉悠希怀里蹭了蹭,后者将行李交给家政智械,她看到西乔夜的头发被剪了,一时没说什么,牵着西乔夜回去。
二人回了房间,冉悠希牵着西乔夜坐到床上,她问了一句:“是发生了什么吗?有受伤吗?”
西乔夜摇摇头,她趴到冉悠希腿上,“姐姐,你还走吗……”她的声音逐渐变小,她怕……
冉悠希顺着西乔夜的头发,她说:“小夜,接下来我要去接受掌权者试炼,我真正接手后,可能立马就得随队伍去边界。”
“意思是……姐姐很快又要走了是吗?”西乔夜的声音闷闷的,她抱着冉悠希,不愿抬头。
冉悠希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薄荷味,她轻抚着西乔夜的脑袋,后者此时如同一只乖顺的小猫,但是小猫不搭理人了。
“为什么你们都要离开我啊……”
冉悠希无奈,她开口道:“小夜,姐姐保证,每年会回来陪你的。”
西乔夜坐起身,“我想姐姐一直陪我怎么了!”冉悠希才发现她哭了,心里也闷闷的,她抬手想擦去西乔夜的眼泪。
西乔夜直接跑出门,冉悠希愣了一瞬,也跟着出门。
西乔夜跑了一段路,开始后悔。姐姐回来的时间本就不多,她还闹脾气。她漫无目的地走在这条走廊上,直到尽头她才发觉这条走廊不属于斯律门汀(她自己也不确定)。
“进来吧,孩子。”声音从门后传来,悠长带着吸引力。
西乔夜下意识上前推开门,漆黑的环境让她的心平静下来。她抬脚进去,大门在她进入那一刻自动关上。
一盏灯打下,西乔夜看到了坐在高位的人。“您是——哪位?”她话语中带着不确定,她不认识这个人,并且感觉不太好。
“孩子,来。”女人勾勾手指,西乔夜竟自主上前,腿脚不听她的指挥。
“你好呀,西乔夜,”女人抬头,露出宽大斗篷下的蓝色眼睛,那双眼睛在灯光下平平无奇,却在斗篷的遮挡下暗暗发光。
西乔夜皱起眉头,“您到底是什么人?”
女人咯咯笑着,伸出她瘦骨嶙峋的手臂,她在西乔夜的额头上一点。
“我是「流月」如今的掌权者,也是一个傀儡。”女人的眼中尽是不甘,但她没忘此举的目的。
西乔夜被控制着身体,只有头部是可以动的。“掌权者大人,你到底想做什么?”她话音刚落,脑海里出现大量不属于她的记忆。
瘦小的女人笑了笑,她自顾自地说:“在我离开前,我送你一份礼物。”
西乔夜被放倒在地,她已经昏了过去,眼角还有没擦掉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