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一个想要奔逃的贼眉鼠眼小人,红发怪人未三拍肩头,便追上前,手起刀落,将其斩首。
扑通———
在另一旁,一名伸手抓向背后的壮汉,尚未挣扎,便被红发怪人手起刀落,一刀枭首,尸体重重倒地。
噗嗤!
惊恐慌张,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的高中书生,眼神绝望,泪水横流,充满哀求之意。
而红发怪人如无神之物,站在他身后,如木偶般三次拍了他肩头后,便举起鬼头刀无情斩下。
哭声戛然而止,书生尸首分离,人头被随意抛掷身后。
那贵人老爷慌慌张张地掏出金元宝,扑通跪倒在地,颤抖着双手,高举金元宝奉上。
然而,红发怪人望也不望金元宝一眼,木讷地拍完三次肩头后,便猛地挥刀斩首,最后不仅人头落地,连高举的双手也如纸糊般,被一并被砍下。
噗嗤——扑通——
刀光如晃影,鲜血四处飞溅,一具具断头尸体扑通扑通倒下,人头如雨,不断掠过许墨身侧,被抛向背后的黑暗中。
......
浓郁的血腥味,溅落在身上的灼灼鲜血。
无不在告诉他,这一切并非虚相。
许墨颤抖着手,但目光坚定,脚步仍然不止,缓缓穿过横尸遍地的青砖路面。
随着杀戮蔓延,前面的行人已经越来越少,但在身后却渐渐响起了恐怖的砍头声与尸体扑通倒地的闷响。
突然,在许墨眼前,只剩下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红发怪人紧跟其后,拍其肩头。
一下......
老头脚步慌张,加快步伐。
但不论他走得多快,红发怪人始终阴魂不散地紧随其后。
红发怪人又伸出手。
一下,两下......
老头的身躯愈发颤抖。
红发怪人缓缓举刀,一手拍向他的肩头。
一下...两下......
许墨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脚步轻缓,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变得迟滞——红发怪人的手向老头肩头缓缓拍下,它另一手上的刀亦同时缓缓而落,手落刀则至。
就在老头要将死之际,他终于转过头来,惊恐地望向红发怪人。
刀锋在离老头脖子仅寸许处,陡然停住。
老头儿颤抖着身,瘫软摔坐在地,浊泪横流,捂脸失声痛哭。
紧接着,在许墨惊异的目光中,红发怪人与褴褛老头的身形竟渐渐化作点点星粒,缓缓消散在空中。
在漫天飞舞的星粒中,许墨隐约看见一副模糊的画面——在一间茅草院前,衣衫褴褛的老头儿提着血红的开山刀,站在门外,脸上神情茫然、双目中恐惧与快意交织。
而在他的身前,是两具躺在血泊之中的小吏。
但在他身后的院子内,却是一老一妇一幼三具横尸……
画面的最后,老头的眼神渐渐变得凶戾,他扬起了手中开山刀……
星点散尽,那些景象如过眼云烟,消散不见。
许墨脚步顿住,心神有些恍惚。
“这一切……真的只是虚象吗?我明明是踏入了古门……”
正当他思索之际。
突然,一只手无声无息地拍上他肩头。
许墨瞬间从失神中惊醒,脊背紧绷。
他缓缓抬脚,往前走去。
几步后,那只手又悄无声息地拍上肩头。
一下…两下……
“该怎么办?”
从方才所见来看,后背的那只手再追上来拍第三下时,就是他人头落地之际。
若是奔逃,反抗,则会瞬间被斩头。
而且奇怪的是,阴司府君所给的这套衣裳竟莫名变得沉重,令他连手都难以举起。
“唯有回头吗?”
“但是......”许墨心道:“府君大人说过——切莫回头……”
背后那只手又向他肩头拍来。
一下……
两下……
许墨仿佛是被抽去了魂魄,僵立原地,如一尊石像般。
红发怪人双目无神,在手拍落第三下的瞬间,它早已高举的大刀也顺势而落。
恍惚间,许墨脑海中闪过曾经的记忆——在当初将要落入阴廷六皇子魂蟠时,敖九大声呼喊:“千万别相信所见的一切......”
但......那是魂蟠之中,是渡过了一重幻境后才到的荒漠。
虽说那时亦像死亡缠身,但在他心底深处,隐隐也不相信那是真实的。
而这里,是真正的阴间,他踏入了通往传说中的酆都古门。
那些被砍死的行人,溅出的鲜血温热。
他们的神情与求生之举都是那样的真实。
而那衣衫褴褛老头消散前所浮现的那幅画面,更是如一记重锤砸在他心口。
酆都,是人死之归处!
是不是......只有他在这里死去,才能进入其中?
“我该回头吗?”
在他心头刚冒起这句话时,便忽感脖颈后如被针轻轻一蜇。
紧接着,他眼前忽然一阵天旋地转,随即陷入一片黑暗中。
“我的头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