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许墨到家

严守昭沉默了片刻,叹息道:“三月飞雪,非是凡雪,对寻常人来说只是一场平凡的大雪,但对灵士等非凡生灵来说却是天变,所感越寒,修行亦受影响。”

说完,他走出门外,躺在门口的椅上,迎面吹着风雪。

乍看,像是在苦苦盼着游子归家的孤寡老人。

“还想冻死自己?”敖九心中偷笑,暗暗得意。

因为他看严先生身子骨太过瘦弱,担心不耐寒,便翻阅许墨的医经,识来一些滋补阳气的药物,并特意在饭中偷偷添上些许。

现在,就是让老人家掉进冰水里,一时半会也冻不死。”

想着想着,敖九大张嘴巴,长长地打了个哈欠。

天太冷,虽然他在二月才冬眠完不久。

但现在,又想冬眠了。

“以后多个春眠也不错......”

敖九趴在门后,蜷缩着身子浅睡,以防老先生想不开,又偷偷跑出去。

……

天快黑了。

在许墨再三邀请下,李一的师父李道长,终于答应到家做客。

但在路途中,三人都因为身上衣物单薄,而冷得身子发抖。

李道长修行深不可测,李一是化胎境,许墨修有妖体,又是养元初境圆满。

但在这场大雪下,仿佛众生平等!

“师……师父,为什么会忽然下大雪。”李一颤着牙问道。

李往昔拂了拂头上的雪花,道:“三月值初春,却下隆冬大雪,这是生死逆转之象。或是因有什么本不该出现的东西,出现在了世间,因此引得天道动荡,天降异雪。”

......

不多时,许墨就领着二人,回到河西村。

但是一路走过,都没有见到有村民在外,家家户户紧闭。

“许是因为天寒,所以闭门不出吧。”许墨心想。

因为身后还有李一和李道长二人,为了不怠慢客人,许墨没有过多停留,直奔家中。

“严先生、小九,我回来啦!”

......

许墨的声音在院外响起。

躺在门前椅子上,半睡半醒的严守昭有些恍惚:“又睡着了?”

他不再是灵士后,随着年老体衰,精神也变得脆弱。

而且,自许墨一去不回后,精神更是时常变得错乱,耳边常常会响起一些故人的声音,但回过神后才发现,只是幻听。

“严先生,风雪那么大,你怎么在这门口坐着?”

说着,许墨快步上前,架起严守昭进屋,随后又出来迎李一师徒二人进门。

严守昭从恍惚中回过神,看着一身狼狈的许墨,身子猛地一震,仿佛被雷击。

随后,一股清凉之意涌上,整个人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明。

他张着口,想说什么,但良久,也没有出声,只是在心中语无伦次地长叹:“回来了好……回来了就好……”

敖九此时也醒来,看见真的是许墨回来,惊喜万分,几乎流泪:“阿墨!”

李一师徒二人眼角跳了跳,“妖?”

不过,他们没有多问。

之后,许墨做了一桌好菜,找来好酒,既是招待李一师徒二人,也算是接风洗尘。

只是吃饭时,桌上的气氛有些诡异。

“道长……现在叫什么?”严守昭心不在焉地吃了口菜,随口问道。

李往昔满脸正色胡谄:“出家人身在外,俗名早已抛之脑后,如今道号往昔。”

“往昔……往昔……倒是不错。”严守昭道。

李往昔呵呵一笑,“且容冒昧一问,居士尊名为何?”

“名乃双亲所赐,寄深恩厚义,岂敢妄改。某姓严,字守昭。”严守昭淡然说道。

李往昔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

许墨、李一、敖九默不作声地吃饭,眼睛在两个老人家之间来回飘忽。

最后,许墨终于忍不住开口,狐疑问道:“李道长、严先生你们先前就相识?”

“不相识。”

“不认识。”

两个老人异口同声。

“咳咳,小孩子别整日胡思乱想,不然脑瓜上会长杂草。”李往昔道。

敖九望了望许墨脑袋。

李一正欲往杯中倒酒,李往昔瞪了瞪眼,随后将酒壶夺过:“还有,不准饮酒。”

“师父,这是甜酒……”

“甜酒就不是酒吗?”

……

两个老人家之间果然另有隐情。

因为饭后,李往昔就迫不及待地要离去。

“李道长,你的手还没治呢,我稍后就到集市买头猪回来,不妨再多留一些时日?”许墨道。

“师父,为什么走那么急啊?”李一不解问道。

李往昔绷着个脸,不说原委,却一心要离去。

许墨也是好说歹说,但依旧不肯留下。

无奈,他只能找来严先生劝阻。

严守昭板着脸道:“至少把伤治好再离去吧,你这徒儿受的伤也不轻,且阳气亏损严重。倘若现在医不及时,日后只怕不能呈阳,变得柔软无力。”

李一听闻此话,顿时脸色煞白,欲哭无泪地看向师父。

许墨心头也微微一跳,想道:“在女鬼仙轿中,我阳气虽然没怎么流逝,但还是补补为好……”

……

次日一早,许墨外出,准备到镇上集市买猪。

但还没出村口,就遇见了件怪事。

路过老樵夫黄时福家时,其门扉依旧紧闭,但挂上了一些白布。

许墨清晰记得昨天回来时,还没有看到这些白布的。

说来,那天老樵夫的孙子小虎子来找他学字,但后来因半夜追异象而去,此事就没了下文。

他正琢磨要不要敲门拜访时,恰巧此时里面有人开门出来,其人正是小虎子。

小虎子头上披挂白布,许墨顿时反应过来,这是其家中有人离世了。

“小虎子,小虎子。”许墨招呼喊道。

小虎子猛地抬头,眼眶红润未褪,显然是才哭完不久。

“许……许二哥。”

小虎子见是许墨,眼中有喜色,但还是难掩悲色。

不等许墨开口询问,他便哽咽开口:“许二哥,爷爷在昨天夜里走了。”

许墨闻言一惊,小虎子的爷爷也就是那老樵夫黄时福,怎么忽然逝世了?

小虎子带着哭腔:“最近因为天突然变寒了,吏使便进村来收‘降寒税’。说是因为咱们这些人好吃懒做,上苍看不过去,才三月降雪,所以要收税去做法坛,乞求上苍原谅。爷爷很气愤,与他们争论,但说不过这些嘴尖鬼,就动起手来了。”

“最后爷爷被打伤,家里稍微值点钱的都被收刮得干净。而爷爷也因为负伤,不慎染上风寒,在昨天夜里逝世了。”

“这些混账匪人!”许墨心中气愤不已。

“那小虎子,现在你家中还有谁在?”许墨问道。

“只有阿娘和我,阿爹在城里务工,但大雪封路,也不能捎信告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