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兄，药材又要没了。”
许墨进门，便听到此话。
他来不及歇息，点头回应以后，便马不停蹄赶回家中取银钱。
药材消耗得很快，如今已经是第四次去补买了。
……
“什么？又涨价了？！”
许墨脸色有些难看，自从第二次来这买药起，药材就一直涨价，而且一次更比一次贵。
现在要的价钱，已经比刚立医馆时所买的药材，高出足足五倍！
珠圆玉润的药铺掌柜微微一笑，眼睛如豆，两只白牙像似鼠齿：“二郎，我们也不容易啊！这大雪封山冰江，货物根本运不到这儿。眼见库存越来越空，这东西自然是物以稀为贵！”
“你放屁！”
许墨怒骂：“你根本就是趁人之危。我每次来买的药不过是满一箩筐，但你这店楼底下存放的药仓比店门还要大，先前我匆匆一瞥，里面满是药材，何来物以稀为贵！”
许墨稍微抑制怒火：“就算某样药材缺少了，可为何我到你这买药材，无论我买的是何药，你都要涨价？如这参片，先前你说稀缺了，我改方用七叶胆相替。先前我未曾买过七叶胆，但为何你要以卖参之价与我？”
药铺掌柜笑而不语。
“掌柜的，今日我带的银钱不多，能否看在我是义举行医的份上，让我暂时赊账？这样的话，能助不少人免受病疾折磨，也是功德一件。”许墨好言相劝。
“赊账？”
药铺掌柜闻言，收起笑眯眯的表情，淡淡说道：“二郎不是没带够银钱，而是没钱了啊！义举行医，名声倒是好听了，可惜迟早要倾家荡产。”
他手指头哒哒敲了敲桌面，清脆作响，略有几分感叹：“我只是没想到，这一天到来得竟然如此之快！”
“真是可惜，还以为逮住了一次能叫人倾家荡产，却令让我吃饱撑死的机会。”
药铺掌柜冷嘲热讽：“二郎……没钱，你做什么济世圣人？”
许墨脸色发白，捏起拳头，指骨咔哒作响。
药铺掌柜冷笑：“怎么，你还要打我不成？济世圣人没钱了，所以要改行做盗贼吗？”
闻言，许墨气极反笑：“你今世枉为做人！”
说完，他拂袖离去。
药铺掌柜摊了摊手，也不管许墨听没听见，自得轻笑：“趁他人之所急，吃人喝血，是从商之本。”
他根本不怕许墨不来，因为他的药铺是青鱼镇唯一一间铺子，只要想买药材，就别无去处！
许墨没有回头，但在听见“吃人”二字时，眼底寒芒骤闪而过。
……
许墨没有回家，而是顶着寒风暴雪，爬到了一座高山上。
买不到药，总不能空手而归，所以他打算上山来挖一些。
不过现在这个时候本应是春季，但这大雪来得突然，哪怕山中原本是有药草的，估计大多也被冻死了。
所以他来找的是被冻死之后，还未腐坏的药草，这些药草带回去之后，可以进行精炼，提取剩余不多的精萃，炼制成液。
虽然药效不如原本，但也是有效的。
大雪至今已经下了近乎一月，厚厚的积雪几乎将所有矮小的草木埋葬。
许墨只能挖开积雪寻找。
而且未免将药草不慎弄烂，他只得徒手去挖开积雪。
不多时，他背后的箩筐已经装满了形形色色，粘着白雪的药草。
而他的双手，也已经被冻得通红僵硬。
许墨长长呼了口气，下山回村。
……
回至家中，许墨就开始提取这些被冻死草木中的精粹。
因为这些药草已经被冻死良久，不仅原本的精萃被散得十不存一，而且有细微得肉眼不可见的腐虫等物侵染其中。
所以，想要提取药草中的精萃，同时还要剔除其中的“脏东西”。
对其他人来说，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他有上品草木天资，可以凭借体内草木本源之力，去感受药草内哪些是余留的精萃。
分辩出之后，便能凭元气化丝的“气爪”将精萃剔出。
许墨弄了很久，体内元气数次耗尽、恢复。
终于，他把所有带回来的冻死药草提炼完精萃。
许墨小心翼翼地将几个碗中装着的药液，倒入不同的小瓶中封起。
这些药液，他打算配合一些药材炼制成丸。
他走出门外，此时天也黑了。
严先生他们也差不多要归来了。
许墨默默回屋烧饭。
……
严守昭他们回来之后，许墨将今日卖药经过告知。
经商讨过后，他们决定减少给病人们的配药，让其将配的药多煎熬一两次。
这样的话，剩余的药材或许可以再支撑半月。
次日一早，许墨刚准备出诊，一位壮汉来拦住了他去路。
许墨一看，是那位昨天来帮他家老爷求医的壮汉，怪的是他脸上多了道红痕。
“二郎，求求你随我回去帮老爷看看吧。”
壮汉苦苦哀求，几乎要跪下：“老爷被病痛反复折磨，一直不能根治，每每发病疼起来时，就鞭打我们这些下人出气。”
原来他脸上的红痕是这样来的。
“你家老爷都卧病在床了，怎么还有气力鞭打你们？”许墨好奇问道。
壮汉愣了愣，显然想不到许墨竟有这么一问。
许墨不好意思笑了笑：“我就随口问问，别介怀。”
壮汉苦道：“他让我自己抽的，因为昨天没能请医回去。”
“我可以跟你回去，帮你家老爷看看病。”许墨说道：“不过，你家老爷我不义诊，要收银钱，而且不便宜。”
壮汉闻言大喜：“我家老爷是这乡里大财主，银钱不是问题，二郎肯去就好！二郎什么时候动身，我明日带马轿过来接二郎。”
许墨摇了摇头，道：“不用麻烦，今日傍晚前我会自己去到府上。”
“好好好，那二郎记得来，不要失约，我这就回去复命！”
壮汉喜道，随后慌忙离去，生怕许墨忽然反悔。
赶路回去的同时，壮汉心中略带讽意，想道：“装什么济世圣人，还不是拜倒在银钱之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