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啊，还疼吗？”洪玄蹲下看着鸭子坐瘫在神龛下的程岭南，眼神迷离，估计是受惊不轻。
“天王饶命，天王饶命，奴家不是东王的细作，只是现下奴家的家人都受东王的照顾，东王只是让奴家过来服侍天王”
程岭南听到洪玄的声音，身体本能的后动了一下，然后马上俯下身体，根本不敢抬头，一边磕头一边讨饶着又一边梨花带雨的。
此时洪玄穿着扒下来的天王明黄外袍，有点儿味道，但不多。整体感觉不是很合身，也不知道是尺码不对，还是穿的不对。
程岭南一直低着头也不敢看洪玄，所以并未发现洪玄的头发变短了，也没有天王那花了不少时间整理的美须。
至于皮肤神态这些更加是注意不到，说到底程岭南刚刚被送过来，估计之前也没见过。
须发一变整个人肯定是不同了。所以洪玄所幸也不让她抬头，只让她不要再磕头。
洪玄心里想道，目前程岭南大概是自己了解这个时代最好的一个渠道了，而且并不是和其他人一样熟悉自己，而且自己也并不需要洪天王那样在乎她是不是东王杨秀清送过来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活下去先。
按照之前的对话可知道这个姑娘也是被俘虏过来没多久，年岁也不大，做内应，多少有点可笑。这还没进城呢，一个个就都想着分家产呢。
“好了，不要再哭了，我刚刚或许对你有所误会，你也不用害怕，我又不会吃了你一个女子。不过接下来我有些问题要问题你，你要如实回答，懂了吗？”洪玄直接了当的道，
“奴家，明白。”程岭南战战兢兢道。
“嗯，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家里人是做什么的？现如今又是什么年月？听清楚没？”
“听，听明白了，奴家姓程，名岭南，今年十七，是家里的小女儿，出生在广州出生的，家父是湖广总督程矞采......”程岭南也不知是紧张还是吓傻了，一股脑的不停的说了起来，除了问题之外不停的介绍自己家里的情况，直到洪玄打断她，生怕一不小心又要被踢。
原来现如今是咸丰三年正月三十号，既西元1853年3月9日，洪玄赶紧打开手机的万年历查询了起来。
按照程岭南所说的，现在是太平军攻下武昌，九江后兵临金陵城了，如果记得没错的话，应该没多久就要用掘地法炸金陵城墙了，之后就是改名定都天京了，直到十一年后天京城被曾国藩曾国荃兄弟俩指挥的湘军贡献屠城，洪秀全也在城陷之前就已经饥饿交加中病逝世。
想到这里洪玄心里也是没底气了，所以自己这是穿越到太平军攻陷金陵前了，而且还一个不小心误杀了太平天国的精神领袖，上帝的次子，耶稣的弟弟就这么被自己。
越想越是脑壳痛，习惯性的扭了扭脖颈，这才注意道前方的神龛，这......不应该是老姐院子里的那个吗？上面有些许之前洪天王沾染上的血渍，不过整体偏红，也不陈旧，上面还用木漆刷的锃亮。
洪玄心里激动万分，大概率是这玩意儿把自己带过来，那么是不是说自己有机会回去嘛。
当下也不管跪着的程岭南，绕到她身后，从上到下的研究起神龛来了，整体除了新了点，没什么不一样的，柜门也没有锁，里面还有一点香烛。神龛原本应该是有个神像，此刻不知去了哪里，只剩下个古朴的铜炉。
洪玄开关了柜门，从上到下摸了好多遍，可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许久后才想起来，底下还跪着的程岭南。
程岭南心中踹踹不安，生怕惹恼了天王。父亲他们还在东王手里，东王送我过来时直说天王一定会喜欢我的，却没想到他们竟然矛盾这么大的，父亲说的也确实没错，发匪不讲仁义，喜怒无常，只是不晓得之后怎么熬过去，父亲他们是否安好。
“你是否知道之前柜子上是何神像？”
程岭南胡思乱想时突然听到问话，立刻答道“回天王，奴家来时这里供奉是关圣帝君，不过兵士们说拜上帝会不拜这些，应该是扔出去了。”
听到这里洪玄心里乐了，这大概不是无神论而是一元教的特征了，容不下其他信仰了。不过现在有点晚了，且不管有没有用，看明天能不能找回那神像。
“你且起身去西厢房休息，不要随便走动，我在东厢还有点事情，无事不要打扰我。”洪玄把程岭南扶起来，看她样子还有点害怕，心里想到她也只是个十七岁的小姑娘，放以后还在上中学呢。
随即自己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软糖，这是担心之前剧烈压力紧张后会造成短暂低血糖放在口袋。
程岭南起身后发现对面的天王竟然是短发无须了，屋内蜡烛快要燃尽，灯光昏暗还是看的清楚，天王似乎是年轻了好多，倒是有点像受了髡刑一样。
“你且张开嘴，这颗糖给你吃。”程岭南听到后张开嘴发现对面的男人塞了个东西进来。程岭南吃过冰糖，但是这颗质地柔软而富有弹性，和以前吃过的一点都不一样，随着轻嚼后，一股浓郁的橘子甜香充斥口腔。
“多谢天王赏赐。”程岭南给洪玄行了个万福礼，就缓缓去到西厢房内。
洪玄看了看快熄灭的烛火，赶紧换上一只新的，光亮上来后心里稍微安心一些，随即检查了一下门栓是否牢靠，又找道一把佩剑，大体应该是洪天王的，用它插进橱柜的把手上，多少是担心里面的会诈尸。
做完这些合上房门，坐在桌边，说实话洪玄是实在不想睡下去，但是到线下十几个小时下来是真的扛不住了，没多久就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起来。也算变相是给洪天王守夜了吧。
“天王，天王......”
洪玄睡得迷迷糊糊，听到有人说话，还有敲门声，猛的一坐起，头晕手麻的。
看了看四周，纸糊的木窗外大亮，桌边的蜡烛已然燃尽了，自己身上明黄的长袍，嗯，原来真的是穿越到我大清了啊，不对，我的太平天国。
“什么事？”洪玄听到外面应该是程岭南问道。
“禀天王，外面东王求见。说大军马上要到，要和天王相商一下后续安排。”
洪玄听道是东王杨秀清要见面，心里有些紧张，这杨秀清好像是心思细腻，精明着呢，让他现在瞧着不就马上露馅了，这可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