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白九(求收藏)

眼见自己手下不敌陈砚,飞仔添顿时有些气急败坏。

败给一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后生仔,更是让他怒火中烧。

伸手扶起跌倒在眼前的四海,他看向陈砚的眼神显露出几分阴狠。

看出飞仔添眼中的狠色,陈砚眉头微挑,嘴角同样露出一抹冷笑,就要趁机废掉飞仔添。

堂口捞偏门的混混,仗着几分狠劲,或许对普通人有几分震慑力,却不放在他眼中。

就在四海挣扎起身,还想继续出手之际,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双方暂时停下手。

“飞仔添,龙记的手什么时候这么长了,都捞到金楼来了?”

人群分开,只见十几人从金楼三楼踏着楼梯走下。

为首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四十出头,身量甚高,有着这个时代不太常见的短寸碎发,嘴上蓄着的两撇短须,修整的微微上翘。

中年男人上半身披着件白色衬衣,就这么慢吞吞走到飞仔添面前。

陈砚注意到,他的左腿落地比右腿力道重了几分。

这貌似金楼话事人的中年人,竟然是个瘸子。

飞仔添舔了舔嘴唇,张口说道:“啧,白九,打拳而已,用不着扯上金楼的名头吧。”

被称为白九的中年人,看了眼他旁边的四海,径直在旁边抽了张椅子坐下。

“来金楼的客人,喝酒、消遣,赌钱、倾事,金楼都欢迎。你来金楼找事,就是给阿善师添麻烦。阿善师脾气好,不一定与你计较,可不代表金楼是什么粉肠都能来踩一脚的。”

无视了飞仔添阴沉的脸色,白九指了指四海,说道:“你的马在金楼出手,衰了规矩,断一只手,我让你们离开。”

“放屁!”飞仔添勃然大怒,“老子来看登天梯係给你金楼面子,两个小的打一架,你要废我马,你以为你係边个?”

白九缓缓抬头,语气森然:“阿砚是今天的守梯人,与他交手就係在挑衅金楼。我唔管是谁让你来的,总之,衰了规矩,一只手。”

飞仔添双目喷火,身后呼啦啦站出几十人,纷纷面色不善的看向白九。

“金楼好大气派,想踩我面子就踩,真当我们龙记係泥巴捏的唔成?”

白九坐在椅子上,右手顺着嘴角胡须轻轻捋过,“你要面子?等你当上龙记话事人再说这话吧。”

话音落下,原本旁边没有出声的平叔,脚下一探之间猛地上前,右脚无声无息戳向四海小腹。

四海吃惊之下,伸臂格挡,却不妨平叔手中烟枪鬼魅般磕在四海的右手臂上。

伴随着臂骨断裂的闷哼声响起,人影再闪,平叔又是好好的退回白九身侧,徒留下断臂的四海。

在平叔出手之际,飞仔添双臂微弹,似要出手,却又在白九漠然的目光下,被生生按了下来。

飞仔添死死盯着白九,到底是没有搏命的勇气,身上混不吝的气势缓缓落了下去。

因为白九身后站出了更多的人,比气势比人数,龙记丝毫不占优势。

“走!”吃了大亏的飞仔添,阴狠的目光从白九和陈砚脸上扫过,却没有放下狠话,转身就走。

“等等。”白九突然开口,“将彩头留下。”

飞仔添迟疑片刻,有些肉疼的掏出那张广源银号的银票,径直甩给陈砚。

“小崽子,当心有命赚冇命花。”

从白九出现后,就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站在一旁的陈砚,在看到白九将飞仔添压制后,对于这个陌生时代的规矩,终于有了新的了解。

飞仔添认怂后,金楼再次恢复了之前的人声鼎沸。在场的人似乎都习惯了,在龙门,没有人可以挑衅金楼的威风。

“阿砚,来见过九哥。”一招废了四海的平叔,若无其事的招呼起陈砚。

陈砚视线从平叔手里攥着的拦面叟上扫过,没想到眼前这貌不惊人的老头,还是戳脚翻子门的高手。

“九哥。”陈砚上前一步。

【普通人类,被五羊真灵之一葱聋气息侵染,未通灵,妖属,杀死可吸收异种寿元。】

看着眼前闪过的淡蓝色字体,陈砚心中微惊,面上却不动神色。

白九起身,面带笑意的拍了拍陈砚的肩膀,“蔡师傅介绍来的,就係自家兄弟了。”

蔡师傅名叫蔡九如,师承南拳流派蔡家龙形拳,精通小运天、柳碎眉、单头棍。

洪拳讲桥马,蔡拳讲快打。临阵对敌之际,蔡家拳讲究步伐灵活,软身走马,消身借力。

这次黄义堂闯金楼天梯,本应是蔡九如打头阵的,可惜前些时日他参加威格兰人在码头摆下的地下拳台鲍克斯,碰到个身强力壮的外国拳手,受了不轻的伤。

索性向金楼推荐了陈砚来做这第一关的守关人。

白九和陈砚打过招呼后,指了指楼外说道:“蔡师傅说你係家乡遭灾逃难来的。放心,在龙门,只要你敢打敢拼,绝对有一席之地。你学形意的,功夫不错,我很中意。以后跟着我,保证你度日如年。”

原本陈砚听到前面还微微点头,听到最后一句顿时怔住了。

平叔见状连忙笑着说道:“九哥的意思是,加入金楼,日子越来越好,天天像过年。”

白九笑眯眯说道,“砚仔,时代不同了。如今混堂口的,除了功夫好,也要多识文断字。不然同文化人打交道,别人说什么你都听不懂,日后怎么办大事。”

陈砚看了眼旁边的平叔,面带微笑着说道:“九哥,有机会我会学的。”

“这就对咩,”白九满意的点点头,“飞仔添这一千银元你留着,金楼对自己人都有安排食宿。要係住不惯,过阵子攒够钱了,你自己去外面独守空房也係可以的。”

陈砚下意识看向平叔,平叔面露苦笑:“等你自己挣够钱了,独自在外面买栋房子住,更自在。”

陈砚点头,“明白了,平叔。”

交谈几句,白九喊来一名侍者,让他先带陈砚熟悉下金楼的环境。

看着陈砚离开,白九转头看向平叔,“平叔,怎咩?”

平叔拿起烟杆吧嗒抽了几口,点点头,“川西出身,学的又是形意,看来传承的是古法形意。我像他这个年纪,身手不如他。”

白九抬手摸了摸胡须,奉承道:“真打起来,他未必係你的对手。”

平叔放下烟杆,摇头道:“拳怕少壮。我观其拳法已得形意真传,胆气、力量、果决,皆不缺,是难得的好苗子。”

刚才陈砚对战黎康和四海,皆是胜的轻松,以平叔的眼力也看出,他是手下留情了。

白九笑道:“您老都睇出来了?初嚟甫到,不知他心性如何。在这乱世之中,一味的心软可不好混。不过宝剑锋从磨砺出,来到龙门,手中想不见血都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