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觉得，现有的学科体系已经不能满足你了？”关瑶试探性地问道。
王烛点了点头，笑容淡淡：
“是啊，很多领域的发展都遇到了瓶颈，尤其是一些基础学科，比如物理、化学、生物学等，理论框架已经被推演到极致，想要在短时间内突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我想探索一些隐藏在现有框架之外的东西。”
“框架之外的东西……”关瑶轻轻重复着这句话。
王烛说得没错，科学的发展确实已经到了某种瓶颈期，尽管每天都有新的发现和进展，但那些真正颠覆性的突破，越来越少见了。
“所以，你才不想报京大？”关瑶忍不住问道。
“不是不想报，只是没必要执着于某个特定的学校或院系。”王烛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淡然：
“无论在哪个学校，能学到的东西其实都差不多，真正重要的，还是自己如何去探索和突破。”
关瑶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她原本以为，京大这样顶尖的学府，已经是知识的巅峰，能够为像王烛这样的天才提供最好的资源和平台。
现在看来，王烛的思维早已超越了这些外在的框架，他追求的已经不再是知识的积累，而是对未知领域的探索。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关瑶不再带着之前的疑虑，而是更多的关心。
王烛靠在椅背上：
“我也不知道，可能会继续做一些自己感兴趣的研究，看看能不能在那些未解之谜上找到一些突破口。”
关瑶心里微微一动。
她忽然意识到，王烛的这种“不知道”并不是迷茫，而是一种对未来的坦然，并不执着于某个具体的目标，反而更像是一个探索者。
“你还真是……随性啊。”关瑶忍不住感叹。
王烛笑了笑，眼神从容：
“关教授，这叫顺其自然，不是随性。”
关瑶白了他一眼，继续吃饭。
期间偶尔有几位同事、学生经过，和他们打了个招呼。
关瑶点了点头，简单回应，王烛则微微一笑，目光随意。
这些过客并没有打扰两人的节奏，交谈的气氛依旧轻松而自然。
吃完饭后，两人收拾餐盘，默契地走向餐具回收处。
两人并肩走出食堂的时候，关瑶的思绪再次回到了之前的实验上。
那种未解之谜的感觉让她的脑海无法平静，仿佛有一把钥匙就在眼前，但她却无法将那扇门彻底打开。
王烛瞥见关瑶那若有所思的神情，心中不禁一笑。
关瑶这种科学家如果不彻底弄明白某个问题，都会纠结很久。
想了想，王烛若无其事地问了一句：
“要不要去湖边散散步？正好消消食，顺便吹吹风。”
关瑶一愣，抬头看了王烛一眼，没反应过来这突然的提议。
她下意识地想拒绝，毕竟现在脑子里全是实验数据，怎么可能放松得下来？可是，在王烛那轻松而从容的笑容面前，她却没能说出拒绝的话。
最终，关瑶无意识地轻轻点头：
“好吧，散散步也不错。”
两人并肩而行，步调不紧不慢，不多时就来到了湖边。
这里空气格外清新，几缕凉风从湖面上拂来，夹杂着湿润的气息，驱散了夏日残留的燥热，脚下的石板路有些坑洼，偶尔还有几片落叶随风滑过，发出沙沙的声响。
关瑶目光盯着前方，心不在焉，脑海中的那些数据和实验步骤不断翻腾，一遍又一遍地推演。
她始终觉得，王烛在实验室里提到的那个“平衡点”，似乎还隐藏着某种更深的含义，但她就是抓不住。
钙离子、线粒体、能量传导……这些概念在脑中像乱麻一样交织着。
王烛一边走，一边随口说道：
“关教授，很多事情其实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复杂。有时候，越是追求极致的细节，反而会忽略最重要的东西。”
关瑶侧头看向王烛，觉得他这话有些不着边际，却又隐隐觉得是话里有话。
“什么意思？”她忍不住问道。
王烛依旧笑着，目光看向远处的湖面：
“就像水流。水流的方向，很多时候并不是人为设定的，而是顺着地势自然而然地流淌，就算在某个点上设下阻碍，它最终还是会找到出路，绕过障碍继续前行。”
关瑶眉头微微皱起，隐约觉得王烛这番话并不只是随口一说，但究竟想表达什么，她一时却抓不住。
“你是说……”关瑶试探性地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犹豫：
“我在实验中过于关注那些微小的变量，而忽略了整体自然趋势？”
王烛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轻轻点了点头，继续道：
“有时候整体的趋势比局部的细节更重要。就像调控钙离子浓度，那些微小的变化确实影响着结果，但如果你放眼更广阔的视角，就会发现，能量的流动本身自有其规律，并不需要每一步都去微调。”
关瑶的眉头越皱越紧。
刚才的实验中，钙离子的浓度变化和线粒体的反应一直是她关注的重点，但现在王烛却在提示她，不要过于执着于这些细节？
“修炼也是一样的道理。”王烛突然转变了话题。
“修炼？”关瑶发现王烛的思维实在太跳脱了。
王烛微笑着继续道：
“修炼的本质，不就是在调控身体中的能量流动吗？而这种能量的流动，其实和水流、气流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都是自然而然的存在。我们要做的不是强行去控制每一个细节，而是顺应这种流动，找到其中隐藏的规律。”
这句话像是一道闪电，猛然劈开了关瑶心中的迷雾。
她的脑海里仿佛瞬间炸开了一团火花，之前那些纠结不清的细节突然间有了一个明确的方向。
对啊！
对啊，为什么要一直执着于那些微小的变量变化？
能量的流动本身自有其规律，并不需要每一步都去精确控制。
“我明白了！”关瑶突然停住脚步，转身看向王烛：
“我之前一直在关注钙离子浓度的微调，试图找到一个完美的平衡点，但其实，能量的流动本身就是一个动态过程，根本不需要精确到每一步！只要顺应这个流动的趋势，引导它朝着正确的方向走，自然就能找到那个平衡点！”
王烛笑而不语。
关瑶激动得不行，心中那股豁然开朗的感觉让她几乎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情绪。但很快，她的激动逐渐冷却下来，眉头又微微皱起：
“可是……虽然明白了这个道理，问题依然存在。没有任何实际的操作手段来验证这些理论。就像人体改造一样，永远只能停留在理论层面上，没有实践的机会。”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之前的兴奋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无力感，理论再完美，如果没有实际的实验验证，最终都只能沦为纸上谈兵。
王烛听到她的话，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笑。
他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的一块岩石，迈步走了过去，然后轻轻拍了拍岩石的表面，朝关瑶招了招手：
“关教授，你过来。”
关瑶一脸疑惑地走了过去，不明白王烛突然停在这里做什么。
她看了看那块岩石，光滑而坚硬，表面反射着阳光，显得十分坚固。
“你在干什么？”关瑶皱了皱眉，对王烛的举动有些不解。
王烛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笑着说道：
“关教授，这可是难得一见的机会。你要好好观察。”
“观察什么？”关瑶更加迷惑了。
就在她疑惑的目光中，王烛突然站稳脚步，摆出了一个出拳的姿势。
关瑶还没来得及反应，王烛的拳头已经猛地挥出，砰地一声，拳头与坚硬的岩石表面狠狠撞击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咔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