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元密的三千牙军沿着汴水岸边安营扎寨不同,李泽的团结兵则是在一处高地安营扎寨。
下午未时,太阳由日中开始逐渐西移,就在团结兵准备起火,为今天的晚餐做准备的时候。
“什么?这个时辰让我等出营,去征丁征粮?”李泽望了望账帐篷外面的已然开始昏暗的太阳,打眼看着已经从小中军大账里,离开的传令兵。
这才回过头来看了一眼一身扎甲,目前已经担任右校甲队队正,目前为止自己的绝对心腹的牛屎弹和李富贵两人。
只见背着一张步弓的李富贵拱手行礼道:“校尉大人!确实如此!都虞侯元密,刚刚让团结使大人,去其军帐议事,就强迫团结使大人戴罪立功,要大人在汴水水退后之前,明天天大军开拔之前,征粮两千石,拉民夫壮丁千人,违时者斩!”
“我去找父亲!”
说完李泽便掀开帘子,一路上见所有士卒都在忙碌自己的事情,没有一个闲汉到处闲逛,因为在扎营的时候,李泽就下令,无令不得在营地闲逛,免得军士串通引发营啸,毕竟他刚刚砍了十几个脑袋。
在封建时代,兵为将有的军事传统,很多将领的士卒与将领都有着的亲戚、乡党的关系,李泽很怕这些人叛乱,又不能全杀了,就只能用军规来约束了,至于有没有做用,那就只能看看他的控制能力了。
不过之前污蔑那些倒霉鬼贪污开拔费的骚操作,最起让自己在士卒们中间初步建立起了信任,而营地门口一溜排的人头,也让自己的威望也建立起来了。
……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来到大账,就看见李恒紧皱着眉头。手里拿着一张纸,正在大账中间的空地上,来回的徘徊,嘴里还在不停的嘟嘟囔囔着。
见状李泽急忙上前行礼道:“父亲无需担忧,毕竟这汴水的退去,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
对于自己唯一的儿子的安慰,李恒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苦笑的摇了摇头,然后走到门口,一把掀开,顿时一阵冷风灌进来,冷冽的寒风,吹散他脸上的两鬓的头发,望着斑白的两鬓,李泽突然发现原本精神奕奕的父亲,不知什么时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衰老下去,原本挺拔的身躯此时也变得佝偻起来,哪怕是一身甲胄也撑不起来。
只见他迎着刺骨寒风,看着李泽无奈的开口道:“这决堤之洪水,乃是水堤积水,故而积水尽,则洪水退。”
接着他指了指汴水,李泽顺着他指的方向,那里正是汴河,看着虽然还很宽阔的汴水,却已经平复下来,不像一个时辰前那样汹涌澎湃,洪水涛涛的样子。李泽不由得佩服古人对自然观察的仔细。
见儿子目光盯着汴水,李恒继续说道:“此时乃是冬季,淮北之地冬季天气本就干燥少雨,故而这汴水河道在冬季也就缺水,干燥缺水,河坝积水甚少,又能吃撑这场洪水多久,长则一夜,短则不过数个时辰,这洪水必退,那时,吾等如何凑齐粮草壮丁?”
接着李恒看了一眼李泽,李恒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元密此人!我与其共事多年,他是何人吾如何不知!当年我和此人竞争宿州团结使的职位,便已经得罪此人”
见李泽涨了张嘴,李恒明白他想说什么,直接冷笑着的说道:“此人贪鄙,为人反复,其性狭隘多妒忌。从我担任团结使的时候,我就知道个其定然难了。”
他看了一眼李泽,面露杀气的说道:“若非我主动认错,再加上你长兄战死博取众军士的同情,并且我又主动向其贿赂八百贯,背后又有故主监军使在他的军中当监军的,你吾父子二人,刚才在破庙的时候,怕就要被其以败军之将,丧师溃卒之罪,给当场行军法了。”
见只有十二岁的儿子陷入沉思,李恒语重心长的说道:“泽儿!这着官场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啊!”
“可……可是父亲既然已经送了八百贯,为何此人还不放过我们?”
“其性格狭隘,多报复,又岂能善罢甘休?”
接着李恒又说道:“此次攻大宿州,他想要独占攻城之功,而就必须踢开宿州团结兵,只要我们和监军使还在,那这攻城之功,他就不能全吞,就得吐出来。而这分润后的功劳,这赏赐可就不丰厚了。”
望着滚滚汴水,李泽感慨道:“此事看来你我父子难逃这一劫了!”
“唉……”
说完李恒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接着背过身子。对着李泽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开,看着孤寂的背影,李泽莫名的心痛。
心情沉重的李泽,失魂落魄的走出大账,准备回到自己的营帐思考考对策的时候。
就在这时一个军士抱着柴火,急匆匆的跑来,没注意到的李泽一下撞个满怀。滿抱的柴火被撞的满地都是,还将旁边一个帐篷给撞塌了。
“瞎了你的眼了,也不看看是谁!”
说完身后护卫的牛屎弹立马拿出来马鞭就要抽打这个军士的时候,李泽直接握住马鞭,看着蜷缩在地上看上去柔弱的士卒,开口道:“算了,此错非他之错,乃是我太过于思考问题。”
接着回头看着倒塌的帐篷,李泽指着破碎的篷布,语气平淡的问道:“这个帐篷是那一伙搭建?”
一旁的李富贵看了一眼说道:“回禀大人乃是右校,乙队甲伙。”
闻言李泽冷峻的脸庞露出阴沉的表情,只见他毫不客气的命令道:“乙队队正监管不利鞭5,降职为这个伙的伙长;原伙长偷渎职失责鞭20,降职为伍长;所有伍长兵卒不尊军令,一律鞭十。”
一口气说完,见众人还在为李泽为这件小事而苛罚士卒而震惊的时候,一旁的李富贵低声说道:“大人如此重罚,或者说苛责的话,是否引起………”
李富贵是聪明人,说到这儿他就闭嘴了。
对于李富贵的建议,李泽只是摇了摇头开口道:“如此敷衍了事,不罚如何震全军。”
然后李泽竖着眉头命令道:“立刻执行。”
“是”
闻言所有士卒立马就将这几个倒霉蛋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