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时间轴进行到现在,欧仁面临的最大危机还没有被解决。
也就是当拿破仑三世投降后,愤怒的巴黎群众将冲击巴黎政府,将欧也妮皇后赶下台,结束波拿巴家族的统治。
到时候自己只能和欧也妮皇后被迫逃亡英格兰,和原本的历史相比的话,一个是逃往比利时,一个是逃亡英格兰,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和待在沙隆就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现在是8月20日,现在距离拿破仑三世投降传到巴黎还有十四天的时间,自己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不同于沙隆,巴黎是一个大舞台,意味着有更多的可能,在沙隆的话,自己只能打打枪,待在拿破仑三世身边当个挂件。
首先,在巴黎的话,作为波拿巴家族的男丁,继承法上的第一继承人,自己是一面旗帜,但这面旗帜还未被树立起来,巴黎的民众们只知道拿破仑三世有一个儿子叫欧仁,不知道这个人具体怎么样。
而欧仁在巴黎的第一步,就是打算把这面旗帜竖起来,告诉巴黎民众自己和拿破仑三世的不同,否则很容易会被民众简单的将自己和拿破仑三世联系起来,欧仁可不想继承民众对拿破仑三世的负面评价。
在历史上,很多继承人都面临这个问题,不仅继承人是这样,在那些选举产生领导人的国家也是这样,这也能被用来解释为什么政治人物的后代比普通人更容易当选。
抛去那些阴谋论,仅仅从民调上,我们就可以认为,民众将他们曾经的记忆——政治人物执政期间所带来的社会效益,转化成对他们后代的期冀。
而那些有能力影响谁可以当选的权势团体,他们会理所当然的认为当选的政治人物,在利益分配上会继承他们的父辈。
因此,欧仁打算先塑造一下的自己的形象,于是他开口道:
“母亲,现在我们一家,父亲在前线打仗,母亲您在巴黎摄政,叔父在各国游说寻求帮助,而我却坐在宫中,什么事情也没有做。”
欧仁羞愧的低下了头,“我过意不去,认为自己配不上拿破仑这个姓氏。”
欧也妮皇后听到这句话,随即安慰道:“哪里会呢,你还小,又能做些什么呢,能看到你去参军,我已经很满意了,我想我们的将士们在战场上看到你英勇的身姿,士气都会大增。”
“不,我并不是年龄小。”欧仁摇了摇头。
“而是我的权力太小了,现在走出这个皇宫,没有人会听我的话,母亲您能给他们政治承诺,而我什么也给不了。”
“但是,这只是针对那些大臣将军。”欧仁话音一转,“在普通民众面前,他们会因为我的身份而惧怕我,仰慕我,这是我的优势,我想要好好利用它?”
欧也妮皇后有些惊讶,“可那些民众又能给你带来什么,你想要霸占他们的财产吗,然后将他们源源不断的送向战场?”
“不,我想要改变他们对波拿巴家族的印象。”欧仁摇了摇头,坚定的说道,“我是一个年轻人,年轻代表着活力和希望,我想给他们带来希望。”
欧也妮皇后欣慰的笑了笑,她摸了摸欧仁的头发。
欧仁注意到欧也妮皇后脸上表情的微妙变化,
可以猜到,在欧也妮皇后的心里,她其实并不愿意摄政。
自意大利独立战争开始,拿破仑三世经常御驾亲征,欧也妮皇后开始逐渐适应自己摄政巴黎的角色。
最刚开始,欧也妮皇后还觉得这样的角色很有趣,每天晚上,在杜伊勒里宫,她会邀请那些贵族和将军的夫人们一起,一边为前线的战士织着软麻布,一边让侍从读着来自前线的战报。
但渐渐的,她开始不喜欢这个角色。
巴黎群众指责欧也妮皇后专政统治,大臣们在暗地里将皇帝的过错归结到皇后身上,因为他们认为皇帝经常咨询皇后的意见。
在1870年,随着拿破仑三世的身体日渐下降,又打算亲自出征,欧也妮皇后就生出了让欧仁独当一面的想法。
她曾和身边的权臣讨论过这件事,但之后便不了了之。
因此欧仁此时的转变,想要独挡一面,不仅顺应了欧也妮皇后的想法,还打消了欧也妮皇后的顾虑。
“那你说,你要怎么给他们带来希望呢?”欧也妮皇后打趣道。
她可不认为皇太子能做出什么大事情,最多就跑去慰问一下那些民众。
“钱,我要钱,我还要人,一批能听我话的手下。”欧仁认真的回答了欧也妮皇后的问题。
“哦,你要钱做什么?现在打仗哪里有钱,哪里都需要钱。”欧也妮皇后有些不解,不过她补充道:“人我倒是可以给你,皇室有一批秘密警察,他们可以保证绝对的忠诚。”
“给民众钱,这是最直接的办法。”欧仁回答道,“当然,钱是有目的给的,哪些人家中有子嗣加入军队的,以及志愿参加国民卫队训练的,我们都给予一定程度的补贴。”
“可是,这是法国公民的义务呀,加入军队,他们不是在保卫自己的国家,保卫自己的亲人吗?”欧也妮皇后不解地问道。
“是的,但这是有前提的。”欧仁反驳道。
“当民众认为这个国家属于他们的时候,或者当民众认为这个国家还继续为他们着想的时候,他们会拿起武器,积极地去保家卫国。”
“当敌人兵临城下,他们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当他们身边是年幼的子女,年老的父母时,他们会拿起武器,保护他们的至亲。”
“可当他们对这个国家丧失希望,认为去做一件事情,是为了满足统治者私欲的时候,他们会抗拒,会逃避,甚至像以前一样背井离乡。”
欧也妮皇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然而,当我们有钱的时候,他们可不会介意为我们打仗,或者为法国打仗。”
“特别是在他们吃不上饭的时候,管他为谁打仗呢,是吧。”欧仁微笑道。
“最好打的还是普鲁士,将生活的不公,将工作的不顺,将欺凌、落魄,全部用子弹倾泻在普鲁士人的身体上!”
欧仁心想,既然巴黎的爱国主义热情那么高涨,不如将他一把火点燃,让他烧得越旺越好。
欧也妮皇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张了张嘴巴,随后叹了一口气。
“好吧,就让你放开手去做吧,这些话你可不要对民众说。”
在欧也妮皇后眼里,欧仁长大了,展翅的雏鹰要高飞了,以前她可不会相信这些话会从欧仁口中说出来,或许是战场改变了他什么吧。
而欧仁的话,虽然说着有些难听,但本质上应该还是做慈善吧,在以前,皇室经常拿出年俸去做慈善,这也导致了在逃亡后拿破仑三世一家手中几乎没有什么钱,不得不寻求各方接济。
“放心吧,我知道的,到时候我会用一些好听一点的名字对外面说。”欧仁咧开嘴笑了笑。
看来,对于树立起这一面旗帜,欧也妮皇后也是十分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