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暗流涌动

计划敲定后,欧仁特意找了欧也妮皇后开了一份手谕,并以此来游说各部门,支持自己的事业。

慈善的名义是必须打出来的,现在巴黎暗流涌动,如果欧仁想要染指其他业务,在短时间内,军政、财政、参议等,这些通通都做不到。

特别是当帝国转向自由化后,哪怕是自己父亲拿破仑三世来了,在治国理政的很多方面,都要想方设法的平衡各方势力,在施政上很难独断专行。

如果自己步伐大一点,势必会被被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当然他们并不会认为这是欧仁的意图,而是将其解读为欧也妮巩固自己地位的行为。

因此,为了计划的顺利开展,欧仁将自己的意图包装成三层。

第一层是“慈善”,目的是给外界看,告诉底层民众们我的行为是正义的,告诉其他派别的政治人物我对你们没有任何威胁。

如果有人企图反对,那他将站在正义的对立面,可能招来民愤。

第二层是“安抚”,目的是给内部看,告诉欧也妮皇后和大臣们,我的行为是为了安抚民众,防止巴黎闹革命。

现在秘密警察每天都向内阁报告巴黎的动态,情况很不容乐观,大臣们也很乐意将皇太子推出去,相当于是上一层保险,缓解一部分民愤。

第三层是“敛财”,这才是欧仁真正的目的,权力的构成要素有很多,地位、军事实力、政治实力,当然也包括经济实力。

这里面的军事和政治自己估计是无法染指的,但军事和经济的话,在小范围,短时间内还是可以尝试一下。

至于政治,现在巴黎各处暗流涌动,大家各持己见。

纵观整个巴黎,在势力上,大体可分为几波人。

第一波人在议会,准确的说是在位于波旁宫的国民议会,集中表现了巴黎的意识形态,简单的说,目前是共和派、自由反对派和保皇派三分天下。

首先,是保皇派。

保皇派的利益诉求是君主制,支持者通常是既得利益者的金融贵族,大工厂主、以及崇拜专制和强人政治的政客。

其中保皇派内部还可以分为支持波旁王朝的正统派、七月王朝的奥尔良派和亲当前皇室的波拿巴派。

其中以奥尔良派和波拿巴派的势力最为庞大,但两派之间现在的关系可不太好。

起初在帝国转向自由化后,自由结社和公共舆论进一步放松,部分共和人士借助各种渠道宣传自己思想,通过选举的方式在议会中有一席之地,并开始指责当局的政策,反驳对自己不利的观点。

而这种指责和反驳,通常是拿着共和制的优点,攻击君主制的缺点。

为了防止议会中亲波拿巴派的议员被打压,拿破仑三世纵容奥尔良派的复苏,希望两者共同的利益诉求——对君主制的支持,能够让两者站在同一战线上。

但现在危机当头,波拿巴派日薄西山,谁都想抓住这个机会,将法兰西变成自己想象中的模样,奥尔良派也不例外,他们已经在暗中联系流落在外的王子,想扶植一位作为继承人上台。

但在欧仁看来,奥尔良派根本翻不起什么大浪,奥尔良派只是想要先覆灭第二帝国,然后再想方设法乘机将新成立的共和国扼杀在摇篮中。

因此他们唯一的可能,就是先和共和派混在一起。

排除掉现在已经是共和派人士的梯也尔,这位七月王朝时期的首相可能与奥尔良派存在某种联系外。

在利益上,奥尔良派看中了共和派人势众多,声势浩大,共和派看中了奥尔良派手中那些支持他们的金融贵族和大资本家,这些人才是真正的金主爸爸。

在意识形态上,奥尔良派和共和派有天生的亲近。

七月王朝结束后,奥尔良派作为一股政治势力,通过政治沙龙,控制报纸和舆论等方式,以及帝国自由化后在政坛上的活跃,意识形态不断发生变化。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相比于波旁王朝的正统派和波拿巴派对议会的排斥,奥尔良派是接纳议会的,追求的是君主立宪制,这一点和共和派不谋而合。

其次,是共和派。

共和派的支持者是市民、中小工商业主,以及崇拜共和制度的政客,他们渴望自己的利益诉求可以得到表达,强调议会和世俗。

在他们看来,共和制度似乎是最好的版本答案,能够让自己有机会改变现有的利益分配格局。

但是,共和派是一个巨大的团体,如果细分的话,可以分为以梯也尔为代表的保守共和党人,法夫尔为代表的温和共和党人和甘必大为代表的激进共和党人。

绝大部分的共和派都是温和的共和党人,奉行改良主义,追求在现有的框架内推动社会的进步,保守共和党人对过去的制度会更加留意一些。

相比之下,激进的共和党人是几百年后欧洲左翼的最初版本,并且还融合了民族、社会、社民等多种意识形态。

在欧也妮皇后的许可下,欧仁也拥有了获取内部情报的权力,对于这些形形色色的政治集团和政治家,他们在做些什么,皇室能够知道,但无法靠强制力抓捕他们。

最后,是自由反对派。

自由反对派是拿破仑三世政策的反对者,他们意识形态纷杂,以反对拿破仑三世为目的,从抨击法军在墨西哥的军事冒险,到政府对普奥之争的严重失策。

可以说,拿破仑三世不得民心,绝大部分都是这些人的功劳。

但在欧仁看来,这些人对自己并不构成威胁,只要政权更迭,拿破仑三世下台,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将转向现有的意识形态阵营。

第二波人是统治阶层、统治阶层的帮手,和被统治阶层,也就是领导人、政府和民众。

首先,统治阶级包括杜伊勒里宫的大臣、以及卢森堡宫中元老院的参议员,他们绝大部分都是享有社会地位的保皇派人士,由拿破仑三世任命。

其次,统治阶级的帮手,包括市政厅的官员、巴黎街道兵站的士兵。

他们可以被理解为是被统治阶层给收买了,其中部分人还是波拿巴家族的支持者,特别是一部分士兵,这些士兵是欧仁需要去争取的。

最后,是被统治阶层,包括工人、手工业者和小工商主。

这部分人看似手无寸铁,但是在他们其中,有一小撮人已经觉醒了,欧仁姑且称之为革命派。

目前革命派的势力还较为弱小,而且他们的目标也比较远大,现阶段的短期目标是建立公社。

但任何人可都不要忽视革命派的力量,欧仁在沙隆大营的时候听拿破仑三世说过,在未来十几年内,该来的还是会来,只不过可能最先在法国发生。

他们有些人在朝堂,如甘必大,有些人在民间,而且鼓动性很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