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收购结束后,生产任务也提上了日程。
西蒙命令士兵去改造那些被买下的土地,修整农田变成校场,拆掉牛棚搭建兵舍,盖起砖楼作为帅帐,一个临时的兵营出现了。
其余的土地,西蒙根据欧仁的命令发展军屯,号召士兵进行农作。田地产出所得既可以自给自足,多余的部分还可以用于出售,平衡支出。农户手中的牛羊被集中起来,统一交给一支士兵负责,每日赶到山坡上放牧。
现在,只有一小部分的士兵能够参与到生产当中,很多士兵还只能暂住在兵舍中。比起生产,士兵们更愿意待在兵舍中无所事事,这可急坏了西蒙,于是欧仁草拟了一份《军屯期间暂行条例》,让西蒙颁布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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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屯期间暂行条例》(以下简称条例)规定:
每周间隔一天举行训练,共三次,其余时间归士兵所有,自行安排劳作,确保产出。
在训练上,由于目前军需弹药无法得到补充,暂停了实弹射击的训练,主要以训练体力、耐力和意志力为主。
在劳作上,士兵按小队人数匹配不同农场、牧场和林场进行劳作,包括小麦种植、牛羊养殖和木材砍伐。军官定时检查各农场、牧场和林场情况,并进行排名。排名高的将累计积分,并提高下周伙食,排名低的按正常伙食供给,第一名的队员有机会晋升为士官,最后一名按维持基本生命体征的标准给。
农场所得按照收成二八开,八成归军队所有,二成归士兵所有。其中归士兵所有的二成中,一成留给小队集体,由集体内部自行分配,可用于与其他集体间进行交易;另外一成归士兵所有,折合成积分计算在每个人头上。
每周日晚上进行集体学习,学习针对不同类型的将士分为两个部分:基础知识学习,提干知识学习。
《条例》公布之时,每位士兵自动获得十积分,积分可用于兑换供应以外的酒水和肉类,以及参与“提干”考试的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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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条例》的设计上,欧仁主要有几个打算。
第一个打算,欧仁想将将手上这些士兵——青壮年劳动力投入生产,防止这些士兵精力旺盛没地方去,想着捣乱,女人或者每日酗酒度日。
第二个打算,欧仁想做一个实验,观察军队能否平衡支出,甚至能有盈余。
对于军队从事农业生产或者经商,欧仁一直秉持着辩证的态度,经商可以减轻国家支出负担,解放一批劳动力创造财富,盈余还能改善军队生活。但坏处是可能滋生腐败,导致军队变得不纯洁,想着“钱途”而非“前途”,不专心训练,战斗力减弱。
不过,欧仁现在还没到需要考虑军队纯洁性的阶段,况且又不是要打造高质量军队,现在还没到对单兵作战高要求的地步。
而且对于国家来说,战争状态下需要投入大量的钱财用于军队,这些钱财又都是通过税务从百姓手中收过来的,等到这些百姓的纳税人意识提高了,发现军队无法很好的保护他们,便会出现抗税意识,影响到军队的支持,导致军队的战斗力下降,进一步陷入死循环。
第三个打算,欧仁想弱化士兵对金钱的概念,提高士兵的满足感和集体荣誉感。
许多士兵加入军队都是为了钱财,欧仁当然不能对他们说“升官发财请往他处,贪生怕死勿入斯门”,否则一大半的人连夜将卷铺盖跑走。
因此,在这个军队精神世界十分贫瘠的时代,欧仁一方面必须加强对他们的精神世界建设,另一方面则是减弱他们的欲望。
“积分”,成了对“金银币”的替代,积分和劳动直接挂钩,目的是为了向军队的士兵传递“多劳多得”这一思想,在他们的脑海中输入正确的价值观。同时,由于奖励是以集体为单位分发,因此更加注重集体的配合。
除此之外,欧仁还有自己的小算盘,如果是用金钱进行奖励的话,自己就相当于是老板,而员工是手底下的士兵,工资就要遵循市场规律。
但如果用“积分”的话,军队就相当于是一个“国中之国”,积分的购买力如何,与法郎的兑换比如何,都由欧仁自己一个人说的算。
在这个“国中之国”中,不同士兵之间的积分交易并没有被禁止,这意味适用于市场的那一套理论同样也适用于这个“国中之国”。而欧仁提出所谓的花费积分参与“提升干部考试”,就是将这些发出去的积分回收一部分回来,保证了积分的价值,不会沦为从只能买牛到只能买火柴的“货币”。
第四个打算,欧仁想将军队里的小社会明朗化,使得人与人之间的利益诉求、交换和冲突变得更加文明和有秩序,减少自己的管理成本。
军队里面有各种各样的人,俨然是一个小社会,有些人想要混一口饭吃,浑浑噩噩地度着每一天;有些人想要往高处爬,特别是当欧仁画大饼后,看到了向上爬的晋升通道;有些人喜欢自己过得比别人好,通过比较来塑造自己对生活的满意。
更不用说还有原本西蒙的部下和皇宫的护卫队,西蒙部下里还有上过战场的老兵和补充过来的新兵。
再加上养活这些人需要一大部分的资源,在罗涅村,目前资源缺乏的情况下,欧仁每一笔支出都需要精打细算,如何分配资源成了一个难题。
除了生活必需品,还有烟酒、富含油脂的猪肉等一些提高生活质量的好东西,难道平均分配吗?
平均分配资源是好,但士官们可就不满意了,他们认为他们的职务没有得到他们应得的回报。
而且除了表面上对资源的争执,暗地里还有很多矛盾,这些矛盾对于欧仁来说,从上位者的视角是看不到的。
因此,欧仁认为与其让这些潜在的矛盾横行,不如直接明确,并将其引导到正确的领域,形成良性竞争。
在《条例》中,欧仁明摆着告诉士兵们,每个产业最后的产出,有一成会以实物的方式留给士兵集体,自行决定用途。
如果你是农业,你手头上就有小麦;如果你是林业,你手头上就有柴火;如果你是畜牧业,那恭喜你,你会有一大部分可以在集体内支配的肉类。这些资源,连同积分都是可以被用来交易的。
努力劳作,有能力经营产业,或者会钻营各种勾当,只要具备其中之一,都会比别人更有优势。
当然,如果你不想浪费汗水,不善于经营,或者不屑于干那些狗苟蝇营的勾当,那么你可以通过努力学习,参加“提升干部考试”,来获得军官的待遇。
这样你就不用去思考如何让自己的生活过得更好,而只需要将所有的精力,都用于军队的管理上面。
到时候,你将成为罗涅村这个根据地的权势阶级,受到士兵们的敬仰,走在路上会有人向你脱帽致礼。
而对于那些只想浑浑噩噩过日子的士兵,欧仁在《条例》中也保证了他们基本的生活保障权利,每个产业收入的其中一成,都会计算成积分,均分到各个士兵头上。
毕竟任何一位士兵,对欧仁来说都是宝贵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