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修罗场？

“退后！菈妮！”

路明非没顾得上欣喜，眼前路鸣泽眼里的杀气已然肉眼可见，无论菈妮以如何形式降临于此，他必须保证菈妮的存活。

能过来，自然也能回去，溺水之人会本能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路明非绝对不会让机会在手里白白溜走。

“无妨，我的王，这是我意志的投影，但是找到你确实花费了我不少力气。”

面前的人并非实体，而是更像那些灵魂失乡骑士，她就这么飘在半空，像极了满月女王蕾娜菈。

“那看来你就是带走了我哥哥的元凶？”

路鸣泽看到了路明非的行为，只能放下了攻击行为，但是敌意完全没有削减。

他的剧本从来没有出现过如此之大的纰缪，以至于让他没敢确定继续放任下去的后果如何，下意识地就进行了阻止。

“带走？不，是你把我的王从我的身边带走了。”

菈妮摆出了防御的姿态，卡利亚的魔法徽章随时准备激发，她没有把握将这个男孩一击必杀，她现在甚至只是一道意识，即便这片空间有一股能量不断地涌入她体内供她驱使。

但这也让菈妮逐渐看到了，路明非和面前的男孩身上那千丝万缕的联系，她暂停了攻击的计划转而准备防御。

看到菈妮的动作，路鸣泽轻笑了一声：

“哥哥，这是你给我找的嫂子么？”

“闭嘴小鬼！我不是你哥哥。”

气血上涌，不知道为什么，路明非看着面前的男孩总是会生气，但是心底里却又讨厌不起来，好像自己无数个日夜都曾与他度过。

他了解路鸣泽，就像是路鸣泽了解他一样，哥哥总会包容弟弟不是么。

“能坐下来好好谈谈么？”

菈妮难得打了个圆场，而路鸣泽挑了挑眉，有恃无恐的他嬉笑着走上前，抬起自己白皙的手掌抚上了路明非的脸庞，金子般璀璨光明的眸子自下而上与路明非对视。

那一瞬间路明非看见了，龙群蔽空。

“呼...哈...呼...”

路明非大步退开跌坐至床上，他不是没有见过龙。

在王城之外他与那位兰斯桑克斯一战，终究不敌力竭倒下。但是那古龙却没有杀他，而是用高高在上的冷漠眼神让路明非记忆犹新。

而在盖立德，死在路明非剑下的飞龙土龙更是不计其数。

但是他不能用语言来形容刚刚看到的龙——那是比龙母桂奥尔更加庞大的怪物。

菈妮向前一步，伸出两只手搀扶住了路明非，同时看向了路鸣泽，此刻沉默蔓延在三人之间，最终还是路鸣泽开了口：

“有一些事情被改变了，接着在那一天哥哥的气息离开了这个世界，虽然只有短短的十几秒。”

菈妮没有回答路鸣泽这个问题，而路明非也缓过了气，被路鸣泽一瞪，他体内的力量越发活跃。

显而易见的就是如同日光般明亮璀璨的眼瞳，和路鸣泽相似却又明显被人发觉到不同。

那是赐福的痕迹，和龙血激发而来的黄金瞳混合后的奇异眼眸。

“你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哥哥体内的力量也同样不属于这个世界。”

路鸣泽见菈妮没有回复，向前一步继续逼问，暂且不论如今发生在路明非身上的变化是好是坏，一个如此大的变数必须被剧本纳入考量。

“这里确实不是交界地，但我也曾听路明非说过有一个无法回去的故乡。”

菈妮转过身子看向了窗外的狂风暴雨，卡利亚的魔法纹饰逐渐消散，她现在只能妥协，主动透露些许信息来换取更多对于当前世界的认知：

“至于你说的力量应该是大卢恩。”

“大卢恩？”

路明非反而比路鸣泽更加敏感，那是双指曾诱骗他去获取的东西；那是破碎战争名义上要争夺。

但打到最后都没有发生转移的东西；那是需要去往绝非是黄金王朝建造的神授塔上，从双指的“残骸”激活的东西；那是——艾尔登法环的碎片。

“大卢恩的力量来源于被玛丽卡女王砸碎的艾尔登法环，每一位半神都被分到了一块，只要激活便能享受这法环的恩惠。”

“听起来像是某种权力的象征。”

路鸣泽这会儿满是兴趣地看着路明非和菈妮，这会儿他也稍微放下了自己的敌意点了点头示意菈妮继续讲下去。

不过路明非一屁股坐在床上，他注意到了菈妮手上重新开始编织魔法的动作，就代替了菈妮和路鸣泽讲起来了破碎战争和他亲历的与半神的战斗。

而菈妮就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个世界的能量。

菈妮来到这里也是个意外，在感受到自己托付给路明非的半身——娇小菈妮——的消失后，菈妮在交界地上探索着路明非的踪迹，直到有一天突然感受到了自己的半身又和自己建立了连接。

“所以哥哥你现在是要去成为那个艾尔登之王么？”

“不，我现在想救梅琳娜。”

“当着嫂子的面念叨另一个女人真的好吗哥哥？哇，我只真的不知道你突然从纯情衰仔变成了渣男诶。”

路鸣泽点了点路明非的侧脸笑着说道：

“我更没想到你居然如此早地就抓住了权与力，甚至为之行动付出血与火。这下我可怎么骗你和我交易呀。”

“看来你确实不是什么好鸟。”

“那自然，我可是对哥哥的生命虎视眈眈的小魔鬼呢。”

在三人口是心非交流的最后，路鸣泽提出让路明非帮忙尝试击伤这个尼伯龙根的拥有者以换取他为菈妮的研究提供帮助。

从他嘴里确认当前三人所处的世界并非现实而是依附在现实名为尼伯龙根的空间后，菈妮对于这儿的能量非常感兴趣。

甚至菈妮能做到短暂将能量具象化为铠甲和武器，让路明非依靠着和菈妮的誓约来实现魔力的流动。

身为永恒后裔，夜空的黑暗与随之发展而来的传送魔法本就是她极为擅长的领域，只要给她足够时间和帮助，将这个世界与交界地打通也绝非不可能。

因此，交易成立。

作为交易的一部分，路鸣泽与菈妮合作分别唤醒路明非体内的部分龙族血统和大卢恩之力。

最让人惊异的是，不知道是尼伯龙根的影响还是这个世界龙血的力量作祟，在没有卢恩弯弧的恩惠帮助下，有两个大卢恩在灿烂的光芒中闪耀：

碎片君王“接肢”葛瑞克和“赐福王”蒙葛特的大卢恩。

这让菈妮惊讶的同时更让路鸣泽受到了冲击。

这是纯粹的权与力的象征。

窗外，积蓄已久的台风吹起了漫天的雨水，低垂的乌黑云朵不自然地向下探出，将城市的一角围困于其中。

高架桥上，一辆迈巴赫正以一百八十码的速度狂飙着，无数身躯布满黑鳞的怪物围绕着车辆拍打着，嘶吼着。他们仿佛是漂浮在半空的怨灵，无论发动机如何轰鸣都无法摆脱。

楚子航像是一个受惊了的小兽，蜷缩在椅子上试图逃避窗外怪物的恐怖的嘶吼。

而他的父亲楚天骄已然点亮了黄金瞳，从车门侧面抽出一把修长的日本刀，清亮的刀光一闪而过插入了侧门。

随后，一记手刹与打死的的方向让暴露在外的半截刀身化作了这辆钢铁巨兽的利齿，那些被腰斩的黑影滚落在地，又被接踵而至的车轮碾做肉泥。

这个在楚子航眼里颓丧着的中年人此刻的模样是那么神秘高大，在他的记忆里，那个男人总是与香烟和卤大肠为伴。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那个被自己儿子都看不起的家伙像是一个超级英雄一般掏出利剑站在漆黑的海啸之前——在每个男孩子的心里，父亲一直是超级英雄。

“抱歉儿子，还是让你卷进来了。”

楚天骄将油门踩死，解开手刹，迈巴赫没有背叛他的德国油纸工艺再次咆哮着加速到了接近两百码，强大的推背感甚至让楚子航眼角的泪水向着座椅头枕飘去。

“你老爹我只是和一般人不一样，就是体内的血不一样，如果不是遇到了你妈妈，可能你老爹我就真的是做个超级英雄了，但是一见佳人误终身啊......”

“记得和老鹿说，出国就选个常青藤院校好好读书好咧，千万别去个叫卡塞尔的破地方，他不懂就让你妈选！”

一边说着不着边际的话，一边控制着方向盘在风雨中一路狂奔，那些黑影没有追上来但是有一股水银色的光一直围绕着这辆车。

突然一块路标闪过，楚子航还没注意看就感受到了急刹车带来的冲击力。

面前是水银色的光芒照耀下，如同神明一般伫立着的生物。

祂身披暗金色的铠甲，雨水顺着铠甲精细的花纹流淌，化作了活着的绘卷，如同灯塔的金色瞳孔让人看不清楚祂的面庞。

身下是山岳般宏伟的八足骏马，仿若晶石的甲胄与雪白的皮毛交相辉映，马蹄的每一次踏地都能在高架桥上留下深深的印记。

神明，祂与传说中的神明奥丁一模一样。

“接下来你听我说的做，记住，我让你走，你就把油门踩死赶紧走知道吗！”

楚子航被父亲的话语拉回了现实，看着眼前男人脸上无奈的表情，他本能的感受到这是父亲在交代遗言，眼角的泪水再一次决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