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雨落狂流之夜

黑影们密密麻麻地围聚而来，跟随着祂的枪尖所指，浪潮汹涌。他们有着远超过寻常生物的尖牙锐爪，轻轻一击就能撕裂血肉之躯。

紧密排布的鳞片能够抵挡小口径枪械的攻击，再加上飞速的自愈能力，这群所谓的死侍是真正的生物兵器。

奥丁枪尾重重一砸，是冲锋的号角，死侍们已然包围了暴雨之中的孤岛。

楚天骄的刀动了，仿佛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第一批冲锋的死侍就已经被砍下了双腿，他们依靠着惯性砸在地上，满是嗜血欲望的暗金色眼眸里面居然也流露出了惊讶与一点点恐惧。

言灵·时间零。

这是属于楚天骄的强大力量，在这片领域里，其他人的速度都会变慢，就像是黑客帝国里面的子弹时间。

这让持有如此言灵的人成为了时间的刺客，没人能够抓住一个从时间流里闪烁的影子，即便是这群死侍也不能。

除了他自己，也就只有他读书时代的校长——希尔伯特·让·昂热有着如此的强大言灵，甚至说这是S级超级混血种的标志也不为过。

第二刀自下而上，将一个钢皮铁骨的死侍彻底剖开，内里的怪异脏器像是瀑布一般洒落一地，在他还试图挣扎着用利爪给楚天骄的脑袋来一发时，时间零再度启动，接着头身分离。

距离奥丁的号令发出也才过去了十余秒，而此时在迈巴赫的周围，死侍们丢下了十来具尸体，乌黑的脓血随着暴雨的洗刷，在高架桥的路面绘成了血腥可怖的画卷，此刻他如同战神。

像是因为手下没有取得战功，奥丁再一次将枪尾顿了顿，听到了主人的命令，再加上面前鲜活血肉的吸引，死侍们再度发起了攻击。

而楚天骄也做好了准备，无论如何他必须要保证儿子不能死在这里，面前的这个神明很可能是为了自己放在车里的那个箱子而来。

如果事不可为，那他必须在儿子和使命之间做出一个抉择。

但作为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他似乎只有单选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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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雷特，再快点！”

狂风暴雨中，也有一匹灰色的骏马冲上了这段与世隔绝的高架桥，说是骏马，但是那头顶一对犄角总是让人觉得这是一匹小牛马反而有些可笑。

路明非不在乎别人如何评价托雷特，这是那个女孩儿托付给他的马，这是陪伴他征战交界地的马，只要他吹响灵马哨笛就会前来的伙伴。

蓝色的披风在尾部分叉，金色的肩甲在后部垂下一块鲜红的绸缎，珠宝与黄金编制的纹路遍布其上，那是侍奉卡利亚王室的魔法骑士们穿戴的盔甲。

月之女王为其授勋意为无上荣耀。一柄剑身嵌入蓝色辉石的华丽直剑被路明非拿在右手，顶端嵌入蓝色辉石的手杖挂在左胯。

很难说菈妮拿出这一身装备是不是为了在路鸣泽面前宣誓主权，至少精神上她胜利了。

路明非也试图让菈妮把亵渎圣剑具象出来，被菈妮以能量不够呛了回去，没办法，既然身为菈妮的锋刃，自然要穿着配得上月之公主的衣物。

不过话又说回来，既然是菈妮的锋刃为何手里不是暗月大剑而是卡利亚骑士剑？

直到骑上托雷特路明非才反应过来，感觉魔女小姐八成是害羞了。

路鸣泽一口一个嫂子，她哪有决心拿出象征婚约的剑呢。

前脚说着能量不够，后脚又让自己放心大胆使用招式，不用担心能量的供给，即便是传奇魔法也能由她化作桥梁来提供后援。

“卡利亚圆阵！”

一声怒吼自远处传来，楚天骄透过雨幕能够看见一个身穿古典甲胄的骑士，身边环绕着一圈青色光影，离近了才能分辨出来是一把把剑形模样的东西。

“言灵·剑御？不对为什么这会儿有个像是欧洲古代贵族骑士模样的家伙，骑着...长了角的马出现在这里？”

一时间无论是楚天骄还是包围着他们的死侍群都呆立住了，即便是奥丁也是带着疑惑看向了刺穿风雨到来的骑士。

只见路明非拉扯缰绳，身下的托雷特起跳，又在半空中再度跃起后化作星光点点，骑士与他的剑阵从天而降！

总计九把辉剑分别刺向了面前的九个死侍，将他们打了一个趔趄。左手的卡利亚辉剑杖光芒大作，一柄巨大无匹的青色巨剑自半空横扫而来，一下子就劈开了一个足够路明非加入战场的空地。

楚天骄意识到来人是友非敌之时，就立马记起来自己是个成年人了，只有小孩子才做选择题！

时间零的领域展开，日本刀连续砍倒了多名死侍，配合路明非的突进动作以至于一时之间将靠近高架桥边缘的死侍群一扫而空。

“我靠，这是什么猛男，别是正统这边哪个大家族的明日之星吧。“

“什么正统？”

路明非连续四刀卡利亚迅剑切碎了面前想要冲上来的死侍，立马回身用长剑格开想要偷袭的利爪，接着一脚将其踹飞。

这些动作可能不算优雅，但是足够好用，这是他在交界地不断地生死搏杀之间锻炼出来的技巧。

虽然米莉森也曾认真教授过路明非流水剑法，但是扛不住路明非的敌人经常不是人形，再加上后来对重武器的痴迷这才让他养成了大开大合的作战风格。

但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流水剑法的招式，还是能够一板一眼地使用出来。

“小子你连正统都不知道，看起来也不像是卡塞尔学院的人，难道你是自然觉醒的？”

楚天骄这下才是真的被惊讶到了，声音听得出，来人的年纪并不大顶多和自己儿子楚子航一个年纪。

透过有着繁杂花纹和宝石点缀的头盔，他能清楚地看见面前的这个少年有着明亮的黄金瞳，即便是自己这个S级超级混血种在面对他时都有些许的畏惧。

让S级感到畏惧，这已经是一件非常离谱的事情了，但是事实就摆在这里。

自从这位穿着像是从电影里面跑出来的少年加入战场后，那些死侍的动作逐渐畏缩不前。

龙族的血统有着非常强的阶级性，在次代种面前，A级血统以下的执行部专员几乎都没有直面龙类的的勇气，他们会被震慑，屈服甚至是跪倒在传奇生物的面前，一如现在。

“多说无益，面前那个家伙有什么弱点么？我们如何才能击败他？”

不在乎楚天骄的问题，路明非对家乡环境恶劣的感叹转移到了面前的神明身上。

杀死这些怪物之后，路明非能感受到一股力量被涌入了菈妮放在他胸口的辉石上，这是她刚刚尝试编织的魔法阵，能够吸取周围逸散的能量。

如此看来，现在和交界地没有区别，只不过从获取卢恩变成了获取另一种能量罢了。

抬起利剑遥指向奥丁，路明非偏过头看向了迈巴赫，确切地说是迈巴赫里面的楚子航。

在巨大的精神压力下，这个男孩显然也将龙血点燃，呆滞的脸上是一对稍显暗淡的黄金瞳。

只不过在交界地征战许久的路明非已经忘记了这个在仕兰中学叱咤风云的师兄，高居此獠当诛榜第一位的学校男神。

就算记起来了也会当没看见，此地是人与神的战场，没空来担心一个孩子的精神状态。

“你儿子？”

“啊，还不错吧，怎么说也是老子的种，血统至少是个B+。”

“我的意思是准备一下撤退，万一打不过没空关照小孩子。”

楚天骄脸色怪异地撇了一眼路明非，这小孩儿说话老气横秋的，不过考虑到强大的战力，楚天骄终究没有杠下去。

“你有什么计划？面前这家伙可能是个神明，和北欧神话里面那个主神奥丁几乎是一模一样。”

“试试看吧，掩护我一下，我要做点准备释放魔法。”

听到“魔法”二字，楚天骄也想起来了这个男孩刚刚展现的一系列力量，看起来像是炼金术的手杖和长剑，难不成这是年轻人特有的对龙文的理解么？

甩甩脑袋，将手中的妖刀村雨抬至耳边，既然自己想不出逃离的办法，那么托付给这个半路杀出的超级英雄也不错。

说时迟那时快，奥丁挥退了周围的死侍，胯下的八足天马揭开了阴影的帷幕。

巍峨高大的身躯由写满血红文字的裹尸布交缠，周身披挂暗金色甲胄随着前进的动作噼啪作响，最惹人眼球的莫过于他干枯手掌之上的长枪——

在传说神话中那是必中的昆古尼尔，在掷出之前就已经决定了命中者的命运。

祂动了，八足天马的速度比想象中更快速，前一秒还在抬足，后一秒奥丁的长枪就已经到了楚天骄的面前。

虽然路明非的到来带来了变数，但是奥丁依旧坚持以楚天骄作为第一目标，这让楚天骄舒了一口气，至少不用费尽心思勾引仇恨了。

“铛！”

村雨用刀背格开了昆古尼尔的劈落，同时龙文被咏唱，时间零再度激发，短时间多次使用这个言灵让楚天骄的身体承受了相当的负担。

只不过这一次面对着的是神明，也不在乎什么负担问题了，活下去才有资格谈论之后的事情，时间的流动中，利刃如电。

“有什么比在尼伯龙根里面直面神明更差的选择呢？”

即便是神明也会屈服于人性的光辉，古往今来，屠龙者就是用自己的鲜血与意志越过了血统的高墙，将长枪利剑插入了龙王的心脏。

妖刀村雨将八足天马斯莱普尼尔的一对前足完整切下，骏马吃痛扬起了上半身，这让奥丁的攻势一滞，只好收力转刺为砸。

楚天骄抓住了这个空档一个箭步窜到了奥丁的身后。

全力全开的时间零并不能有效遏制奥丁，这是楚天骄和昂热对练的时候认知到的一个事实：

面对可能比他血统更加优秀且掌握言灵更为老练的昂热，楚天骄尚且不能争取到胜算，此刻面对神明，他的选择只有一条路——

暴血。

传承自狮心会的秘法让龙血躁动，周围的黑影皆是张开了嘴任由涎水滴落，如此高贵的血肉甚至让奥丁都为之侧目。

“加入吾的国度，我会赐予汝等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