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新奥尔良半日

十三个半小时后，大约早上七点多，木筏终于来到新奥尔良河段。

大河岸上，成片如林的甘蔗地，无边无际，成行的柏树是田地的界限。

隐约可以看到一幢带有圆柱和廊柱装饰的大宅邸，以及干净整洁的花园和草坪。

唯一扎眼的是黑人的小木屋。

继续靠近老城区，河堤已经高出居民区很多，典型的地上河。

繁忙的码头更胜圣路易斯，各色服饰和肤色的人川流而过。

筏子最后停在码头上面平缓的地方，克拉克家的四人很快和亚瑟告别。

亚瑟按照爱丽丝信中的地址来到运河街。

纵横交错的臭水沟，必须要小心。

同时，路边堆满的木桶、琵琶桶、盐桶什么的，也随时会滚落。

最后，他在住宅区停下。

“怎么没人？”

亚瑟站在蔷薇花藤蔓的铁艺大门前，“爱丽丝！”

“爱丽丝——！”

二楼雪白的窗帘动了，露出一张激动又悲伤的脸。“难以置信！上帝，你终于到了。”

一张豪华的法国进口床上，法布雷先生紧闭着双眼，呼吸微弱，似乎只有进气。

“这个样子多久了？”

“快一个月了。刚开始没有没有那么严重，看起来就像是得了伤寒...”爱丽丝哽咽了，“什么方法都试过了。他们说，这很可能是疫病。”

亚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凑到床边，“被子怎么是湿的？”

“这是医生交代的。他说在病人醒来以前，务必用它给身体降温。”

亚瑟真想用中文骂几句脏话，这他妈是道格医生也想不到的治疗“手段”吧。

“赶紧叫人把壁炉生起来。给法布雷先生换一床干燥、整洁的衣物和被子。该死的，这简直就是谋杀！”

“谋杀？”

“对！毫无疑问！”

爱丽丝是绝对相信亚瑟的，何况自己父亲眼看就不行了。

外面进来两个健壮妇人，一黑一白，按照爱丽丝的吩咐，整改这要命的布置。

借着这个时间，爱丽丝从头到尾把家里的情况大致介绍了一遍，尤其是自己父亲生病前后的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

“你是说B·K贸易公司的科恩先生一直在撮合你们？”

“是的。他是公司的支新雇员，主要负责清理账目，一直以来都很敬业。”

“是吗？”

“据科恩先生说，他在弗吉尼亚还有一个农场，主要种植棉花。而且，...大约一年半前，他的妻子得病死了，他因此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

说到这里，爱丽丝的语气开始断断续续，眼睛却一刻也没有离开亚瑟。

等到两个仆人收拾完下楼以后，亚瑟才好奇问：“那个断命的医生是谁请来的？”

“也是科恩先生。据说是个医术精湛，深得人们爱戴的人。”

“不会是来自弗吉尼亚的吧？”

“你猜对了。”

“这样吧，我先去外面找个旅馆。不过，需要你帮我带路。”

“其实...”

“住在外面方便一些。况且，我那匹马很不听话，怕吵到法布雷先生。”

也不知道能否吵醒。

爱丽丝勉强接受了亚瑟的说法。

二人来到外面，亚瑟牵着马与爱丽丝肩并肩同行，来到那片老法国区，也是曾经的西拔牙区。

“圣路易斯旅馆是这里最好的酒店之一，那里应该可以照顾好的你马。是吧，黑炭？”

“你们的婚期定了吗？”

爱丽丝虽然在信中提到了这件事。

但当亚瑟当面问出来，她反而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低着头，步子也一下慢了下来。

“我是说，也许一切还来得及。”

“可是我父亲...而且，他们是不会允许一个女人参与生意的，这可是我父亲为之奋斗半生的心血。”爱丽丝几乎是带着哭腔，眼泪一下子就滑出来了。

“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亚瑟伸手过去，将爱丽丝揽在怀里，一点儿也不在意路人的眼光。

大约半小时后，两人终于抵达旅馆。

亚瑟要了一间中等房，5美元一晚，配有浴缸，并且不用自己打水。

“好了，我们再来捋一捋你说的信息。”女孩就像失聪一般，一双大眼睛不住打量着亚瑟的脸。

“爱丽丝...你要是再这样盯着我...”

“对不起，你刚才说什么？”粉红色已经蔓延到她的双颊，眼神却毫不退缩。

“我饿了，最好让他们送点吃的上来。”

“是的，我真是太粗心了。”现在，她才注意到自己正在和某个成年男子单独在一起。

爱丽丝立刻变得慌乱，她的喘息声亚瑟听得一清二楚。

他一把握住爱丽丝的手，郑重地承诺：“我是不会让你嫁给其他人的，除非那人是我。”

郎情妾意，情意绵绵，接下来是水到渠成的事。

若不是顾及到这是爱丽丝的第一次，亚瑟是无论如何也不肯从上面下来的。

17岁的健硕身体，精力无限。

已经接近喝上午茶的时间，亚瑟拉响楼下的铃铛，叫人送餐上来。

精致的西班牙风情小圆桌在窗台边，二人就着外面的景色用餐，别具一番风味。

“想不到这里的煎鱼如此美味，我能吃十盘。”

“噗嗤...那一定很有趣。”

亚瑟又有点激动了，努力把视线从爱丽丝身上移开，同时又把她嘴角的法国鱼酱擦掉，送进自己嘴里。

爱丽丝可不想再来，着实有点痛，于是赶紧转移话题。

“我们的州长莫顿先生若是如《艾凡赫》中的查理一般仁政爱民就好了，瞧瞧这些肮脏不堪，下流淫荡的地方。简直...就是道德的贫民窟。”她想到自己正在阅读的书籍，也看见了窗外的坑洼地面。

“毫无疑问你是对的。我想那位狮心王真的统治新奥尔良的话，不会比现在要好。”

“哦？难道不是吗？”爱丽丝认真地问，神情还带着严肃的意味。

她自认为在阅读方面从不会落后于人，哪怕是男性。

“我们要不换个话题吧。我对历史的认知很肤浅，容易得罪人。”

“不，你是在嘲笑我！说真的，小说里的人根本就是虚构的对不对？”

“我想大部分应该是杜撰，不过它里面的情感应该是真的，毕竟它是出自某个人的笔下。”

亚瑟怎么也料想不到，爱丽丝竟然对书本上的虚构内容如此较真。

难道她真的是一位“书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