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砍杀！

“无需惊讶，我理解您，初次接触这种东西惊讶是正常的，但您仍旧无需惊讶，这都是失败者应得的惩罚，”

刘负责人笑着说：

“胜利者的劳动更具价值，失败者不去垃圾堆里躺着就不错了，他还能继续发挥自己的剩余价值，反倒是我们给他的机会，我们的大老板作为头领，是很尽责的。”

路成知道他口中的‘大老板’指的是赵天盛，鲁托议会的总议长，这片生产区仅是赵天盛的财产之一。

而其本人，更是一位高强的未元意识。

此时此刻，路成已经理解了，为什么李真元当时会突然发疯，他疯的是很正常的，乃至于合理的。

因为他即将落入狂赌的深渊之中，他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东西。

这里发生的事情令路成震惊至极，未元意识李真元化身3000，一个人支撑了整个生产区的劳动——这些李真元在做的，都是非常简单的事情，是底层劳动者的工作，用以偿还他所欠下的债务。

但李真元的债主不仅仅是有赵氏集团一家。

接下来路成跟着刘负责人把厂房逛了一圈，最终得以确认了事情的全貌。

赵氏集团在这的生产区之中，的确只有李真元员工，除了安保人员不同之外，这里仅有李真元一人。

路成知道这是什么概念，他在虎鲸集团里呆过，知道三千人规模的劳动具有多大的价值。

上千名员工的运营不仅仅是工资支出，还有其他诸多方面，这三千个李真元意味着每年数亿的纯粹利润，一个李真元能够创造的经济价值就高过了虎鲸集团。

因为这些李真元互相不需要协调，也不会爆发矛盾，更不会变得混乱，他们简直是天生的劳动机器。

李真元2.6亿的债务在对赌协议的权责归属之中，被放大了数十倍，他需要支付高额利息，同时还需要支付躯体维护费用，在这一瞬间，路成便感觉到一点。

他手里的刀，似乎有点钝了。

竟然远远比不上一张对赌协议。

此时，三人来到最后一个厂房之中。

对于李真元的状况，路成感觉自己被打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他努力地观察着赵氏集团生产区的细节，并且在脑子里绘制地图。

最后一个厂房仍旧与之前的一样，里面有五条大桌子，每个桌子都有八十多人在劳动，该厂房之内的李真元数量更多，工作内容也都完全一样——全是手工作业。

走在前面的刘负责人闲庭信步，侃侃而谈：“光是这片生产区，每年的纯粹利润就有数亿，自古往今，都是这类产业最赚钱，特别是现在，能做的几乎没有几家，赵氏第五园区很快就能成为鲁托市排名前十的模范生产单位了！”

路成只是在一边听着点头。

他不打算理解这些东西，此时此刻，能够给他一定程度解答的，或许只有林爷爷了。

这个地方，好冷。

“我随便转转吧，”路成假笑着说：“我正在熟悉业务。”

刘负责人笑着点头道：“我们的总经理正在过来的路上，不过赵先生比较忙，可能要一个半小时之后才能到，希望您不要放在心上。”

他是负责接待对方的中层人员，此时也松了口气，很快这里就没他事了。

刘经理离开之后，路成靠在厂房卷帘门边，眯起眼睛扫视着劳动情况。

“陈，我感觉这里很压抑……”义体李真元叹了口气：“我不喜欢这个地方。”

任谁看见无数个‘自己’在没日没夜干活，心底恐怕都会抑郁。

路成想了想：“你可以跟这些李真元交流么？你明白这里什么情况么？”

按理说，未元意识需要观察者，来投射自己的力量。

这里的李真元力气也不大，就是普通人程度，推个车都脸红的那种，但他们却可以正常行动。

显然，这里没有观察者。

“是观察矩阵，”义体李真元搜索着自己的记忆：“不是太强大的代行体，在鲁托范围内可以正常行动，陈Bro，这个地方有着一位非常强大的观察者存在。”

路成皱起眉头，波特拉·巴雷特的实力仍旧是个谜，他就说过这个：观察矩阵。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李真元工人推着车走了进来，似乎要进行货物装载，这个李真元扭头看了一眼，他看着路成，整个人当场就这么愣住了。

愣住的李真元与路成四目相对，然后，他双手松开推车的手把，就这么缓缓走了过来，并向路成伸出手，嘴巴不断开合之间，吐出一些断断续续的句子：

“你……你……我看见……”

这个李真元精神似乎不太正常，但路成也不至于害怕比他更弱的人，这群肉鸡说实话他并没有太大兴趣，唯独这个状况，赵氏这个公司让他动容。

突然，李真元眯起眼睛：“你来嘲笑的我吗！？”

路成没有说话，反倒是义体李真元询问道：“你现在开心吗？感觉怎么样？后悔了吗？”

“后悔个屁！”李真元恼怒道：“不会的，赵天盛不会放过我们的，赵天盛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失败者的！完了！全他妈完了！”

义体李真元指着他的脸：“你在恐惧。”

李真元就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整个人都跳了起来，与此同时，这厂房中的李真元们也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堆目光注视了过来。

“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推车的李真元如同疯了似得与义体李真元扭打在了一起。

不过他根本不是义体李真元的对手。

路成还是第一次看见愤怒的义体李真元，他摁住李真元，把他摁在地上，双拳直往对方脸上招呼：

“如果不是你，根本就不会有我这种悲剧，我艹尼玛的！我就是被你创造出来的悲剧！艹！”

愤怒，悲恸，郁结……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阻止义体李真元的是路成。

“行了，现在不要跟赵氏的人起纷争，你揍的是只是个廉价的肉鸡。”

此言一出，义体李真元爬了起来，歉意道：“不好意思，陈，我激动了……”

地上的李真元趴着望向两人：“我不会放过你的！”

路成眯起眼睛，他刚刚甚至阻止了殴打事件的持续，现在却成为了怨恨的对象。

地上的李真元满脸是血，他痛恨着叫做路成的人，如同疯了一样大吼道：

“都是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现在肯定还是沙影镇镇长！”

“都是你！如果不是你的话！现在虎鲸集团还是我的！”

“都是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现在每个月还有上千万收入！”

“完了！全他妈完了，我已经完蛋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忽地，路成笑了起来。

看着敌人自我毁灭真是种奇特的体验，但这体验不算太差，也不算太好，但却前所未有。

一个恶人，在磨另一个恶人，这就是他此刻的感觉。

一念至此，路成蹲了下去，注视着满脸是血，面红耳赤的李真元，小声道：

“你疯了。”

这话说出的一瞬间，李真元脸上的表情便消失了，他浑身上下都剧烈抖动起来。

“我不想骂你，我除了会干掉你之外，一句话也不会贬低你，”路成的声音还在持续：“因为我不想变成你这种样子。”

“说的不错！”一个声音响起。

路成站起身，向门口看去，便看见一位西装笔挺的年轻人站在那。

他身高与陆辛海类似，接近一米九，并且肩头宽大。

另外，他还戴着一副墨镜，给人的感觉却有种说不出的从容，仿佛发生什么事都能处理。

“认识一下，”他对路成伸出手来：“我叫赵安，赵氏集团的鲁托区总经理，以后我们可能会经常打交道。”

路成伸出手去与他握了握，随后便问：“赵经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的员工李真元与你有过节，”赵安斜眼望着地上的李真元，把墨镜缓缓拿下，露出一双含有笑意的眼神来：“但我相信，他已经得到了足够的惩罚，而我这里也有一点不成敬意的表示。”

他拍了拍手，刘负责人便从屋外进入，手里提着一个小箱子。

刘负责人把箱子捧在路成面前。

这箱子不过半臂大小，类似文件箱。

地上的李真元面露惊惧之色，似乎对赵安害怕极了，而赵安却将他完全无视了。

“你要贿赂我么？”路成看着箱子问。

“这里面是一套二环的别墅，”赵安说，“带泳池，带酒窖，带庭院，算是赔礼道歉，因为我们没有管好自己的人。”

路成皱了皱眉，把箱子接了过来，不算大的箱子被他托在小臂上，打开一看里面就是房地产证明，以及各种其他文件。

“我们已经预交了十年房产税，”赵安保持着笑容：“陈先生可以随意使用。另外，这可不是贿赂，你是鲁托人，我们也是鲁托人，你深得巴雷特阁下看重，我们自然也要好好结交一番。”

路成把包提在手中，第二新鲁托市昂贵的房价，这套别墅按照上面描述的面积，恐怕比他这辈子赚的钱还多了。

赵氏集团他刚才用手机搜了一下，这家集团的注册地是在海外热带岛国，主要股东除了赵天盛之外，还有几位联邦人，是一个规模巨大的资本公司。

它主要业务根据网络描述，是经营了小型航空以及船舶运输，股权构成极其复杂，根本查询不到，但它也兼顾了鲁托市的房地产业务，这房子可能就是他们的商品。

送给路成的，是一栋四层，占地面积两千平方米的豪宅别墅。

“行，那我就收下了，”路成干脆将计就计，拿出一番说辞：“鲁托穷，我也穷。”

赵安笑意更胜：“当然，我们这里很穷，所以还是先兼顾眼前的利益再说，陈先生你是个开明的人，那今天这事？”

路成故作沉思状，他的目的仅是杀死李真元罢了，唯一的渠道可能就只有赵氏集团。

很显然，李真元是被他们所控制的，光天化日之下也难做点什么。

但即便如此，这个目标他也切实地接近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自然很简单。

戳一刀试试——这是他的个人风格，也是当下最稳妥的方法。

一念至此，路成回：“当然是无事发生。”

在这之后，路成便拒绝了赵安的酒宴邀请，客套数次之后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他便带着人撤退了。

两人把义体李真元送回废土区军山聚集地，便折返回底城区上班，路成则是选择打开档案柜，开始翻阅稳妥监察局的记录文件。

黄昏来临，下班之后，路成便折返了回去。

他换了一身朴素的常服，站在围墙边上，等待天色渐渐变黑。

处理这种事情的手段有很多，路成靠着沾了一层沙土，变成沙漠色的墙壁，望着一只蝎在沙地废墟地上爬行，心底冒出各种手法：

‘跟踪’、‘暗杀’、‘拷打’……等等十多种手法，但关键的，还是得亲自接触去获取信息。

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委托别人，别人可能会把事办砸，也有可能会虚与委蛇。

赵氏集团生产区岗哨边，巡逻的人往复走了数次，路成侧在贴墙的废墟后方，等待时间差不多了，他走到墙壁边缘，左手置于腰间。

刀光一闪——失落技术铸造出的坚固墙壁，便被他斩出一道近似等腰梯形，边角凌厉的‘门’来。

他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一身黑衣庇体，在没有照明的厂房区之间缓步前行。

为了避免多余的声音，他连装甲也没有装备，手置于腰间金属瓶上。

他还有使用一次尸之虫的机会，可以直接让发现他的人后悔一次。

不过路成更倾向于潇洒利落的潜入，巡逻安保只能闻到动静，但却不见其人。

他贴着墙边，精准地绕开了所有摄像头，这些设备普遍可以夜视，但仍旧有死角。

路成的目标，赫然就是生产园区负责人办公室。

他转过了一个拐角，按照计划，他可以精准的避开一切能够发现他的东西。

忽然，他面前出现了一队人。

这队人的数量足有七个，是负责巡逻的安保小组。

负责赵氏生产区安保的，是底城区的帮派‘伐射忒’，因为监察干员的身份，路成已经这个生产区了如指掌。

从安保，到厂房规划，包括作息计划在内，全部都倒背如流。

所以眼前这些打着手电筒，身上带着治安战枪械的安保人员，身份呼之欲出。

“不许动！”

手电筒的光射了过来，即将照在路成身上。

路成手一侧，两米出头的深蓝往前一扫，三人被他拦腰截断，上下半身当场分离。

其余还有四人，身体都没有反应过来。

遭到深蓝斩击的人虽然被截断、分离，但却很缓慢。

直到腹腔的压力爆发出来，把他们眼前人的上半身顶起，这四人才纷纷脸色剧变。

对于路成而言，数秒已经是相当长的时间。

他的反射速度、运动能力，支撑着他跨越数米距离。

十多秒后，地上多出一堆尸块，以及不断扩散的血迹。

安保距离专业士兵仍旧有差距，他们甚至没有组织起来战斗，就已经全都死了。

呜呜呜呜呜——空气中响起大规模警报声，是有人被斩杀时摁下了报警器。

报警器联网，整个园区都联动报警，剧烈的声音之间，路成眯起眼睛。

没有想到，居然被发现了。

他透过武者的遥感，顿时觉察到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响起，在向他这里接近。

怎么办？

这个问题浮现于心中，路成思索了数秒。

实际上，不论是秘密潜入，还是线索探寻，亦或根据多个线索进行推理、串联，都令他心神往之。

但路成不知道为什么，这是天公不作美，还是事与愿违？这样的技巧他总是很难掌握。

连武者的遥感，也很难发现弱鸡，这些难以对他构成威胁的人，似乎会被遥感忽视掉。

叹了口气后，他往腰间一拍，义勇之徒覆盖全身。

然后，他站在原地。

夜色之下，路成在做的，是以往重复了许多次的事。

就这么在原地站着，来几个杀几个，来多少全部都砍光。

第一波赶来的人在装甲高速移动，与深蓝发光的斩击之间，宛如砧板上的肉，被处理的一干二净。

惨叫、枪声混杂在一起，却无法对抗义勇之徒分毫。

随后，路成开始主动寻找这些人，他很清楚安保人员的数量。

对照着‘杀敌数’，他利用高速移动把人一个个找出来。

他手起刀落，从厂区西边砍到东边。

从东边砍到南边。

没人是他一合之敌，路成逢人便斩，这些安保人员尽数被砍成块，没有完整的尸体。

二十三分钟后，路成看着完美生物面板：

【杀敌数：3671】。

根据他的了解，如果情报无误，负责整个园区安保的伐射忒成员，总共是接近两百，具体的应该是这个数字前后。

应该已经被全部杀光了。

黑夜笼罩了伐射忒成员的尸体，伐射忒安保公司，这个帮派拿来赚钱的行当，没有想到会在他这里折戟沉沙。

考虑到这个园区的性质，他们平时肯定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空气中的血腥味非常浓郁，路成身边尽是尸体，就如同废土区之上的乱石，堆列在地面。

他皱了皱眉，上次这么砍还是面对沙影帮的时候。

基地那次他使用的是炮管。

他目光扫视着，眼前这场景，正常人看了多是要出现心理问题。

血液在地面黏连，生命在消逝，还有没死透的在攀爬，发出阵阵低沉的惨叫。

“赵氏集团布置这种安保究竟有什么意义？”路成不禁心陷疑惑。

这问题没困扰他多久。

出来混了，拿了不干净的钱，就要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

杀人、被杀，不过是这种行当的家常便饭。

随后，他往负责人办公室位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