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渠县古有大泽,唐宋以后,大泽渐渐没了,该县土地肥沃,以农业为主,平淡无奇,放在地图上,着实不起眼,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个地方。
陆晨按照导航走,上高速一天,跑出八百多公里,才到章渠县城,陆晨不知道自己师祖是何许人也,为什么会认识一个在章渠县的异物,难不成师祖也是章渠县的?不过在豢龙遗册中没有提及,不得而知。
本来陆晨计划直接到燕子山,由于开车太累,到了县城就不愿意走了,八百多公里开的腿都麻了,陆晨就和大家商量说:要不在这住下吧,明天再去燕子山,太累了。
大家坐车蜷着腿,八百公里下来,也累得腰酸背疼,尤其二傻子,个子又高,抬不起头来,一直半低着头,最累。
陆晨辗转找到县城中最大的宾馆,下车进店,要了三个房间,两个女孩一间,二傻子郝瘸子一间,陆晨自己住一间。
下榻安顿好后,一行人出门找吃的,章渠县城入夜非常冷清,东西一条主街,零星有些人,这条主街之外,除了过往车辆,连个人影都没有。
郝瘸子看见街边有家砂锅香肉店,口水直流,劝大家说:咱们就去这家店吃。
花帘月愣愣的问:香肉是什么东西?
内中只有郝瘸子知道香肉是狗肉,陆晨也不知道香肉是什么玩意儿,二傻子脑子不灵光,自然不知道香肉为何物。秋飞白更是个小白,以为是做的很香的肉。
郝瘸子见大伙一脸茫然,就忽悠他们说:香肉啊,是江湖肉,这种肉啊,只能吃不能问,你们谁要进门一问,这是什么肉啊?人家老板就不卖了,这就叫露怯了,不江湖。只管吃,不要问。
大家都没吃过,感觉挺好奇的,就跟着郝瘸子进了门,郝瘸子一进门就问老板:老板啊,有老香肉吗?
老板抬头一看,见郝瘸子站在面前,无论从相貌气质还是从他问的话看,郝瘸子是个吃狗肉的内行。为什么呢?吃狗肉要吃老狗,什么叫老狗?两年以上的狗就叫老狗,越老越好,烹饪狗肉只有一个做法,那就是炖,柴锅添满水,要求一次性添满,一开火就不能再填了,先下花椒八角之类,再下重盐,慢炖两个小时,抽了大柴火,灶眼里留下些火红的木炭,再闷半个小时。
炖出来的狗肉,一撕一大条子,肉色暗红,弹牙有嚼劲,一闻那味,神仙也站不稳。
两年以下的狗,炖的时间少则肉不烂,炖的时间略微一长,就会骨肉分离,肉都泄了,和一摊烂鱼肉似的,没嚼劲,感觉在吃棉花套子,不好吃,所以狗肉吃老,这是行家。
狗肉有带皮不带皮之分,关外的狗肉都带皮,那是朝鲜一脉的做法,汉书中称呼朝鲜为使犬部,从古至今,狗对他们都非常重要,朝鲜狗肉也非常出名,以带皮为佳,再就是西南广西之地,嗜食狗肉,有带皮的狗肉。然而山海关以内,两广以北,中原腹地,吃狗肉多不带皮。
而且中原狗肉不能切,一动铁器味就变了,得用手撕,用手撕完了放凉吃,拌上葱丝倒上酱油风味最佳,所用酱油也有讲究,味极鲜酱油不成,得用黄豆酱油,葱丝也得斜着切,正切的不出味儿。
狗肉和花椒物类相感,狗肉克花椒,用狗肉沾花椒,吃起来不麻。
全国各地所有的狗肉馆,都叫香肉馆,没有直接用狗字的,每家店或多或少都会受到当地爱狗协会的冲击,敢怒不敢言,夹着尾巴做生意。
郝瘸子带着大家找了个包间,问老板说:肠子肚子都有吧?上两盘,葱拌香肉来两斤,干花椒两碟子,拍黄瓜,盐水豆子,上两盘,上道香肉汤,再来一斤药酒。
花帘月见郝瘸子和老板都神神秘秘的,感觉有些不对,就问郝瘸子说:这不会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肉吧?是不是家黑店?
秋飞白对黑店的理解,来自于水浒传,只知道孙二娘的十字坡,问道:难不成是人肉?
花帘月笑道:飞白你别吓唬人!一半胃口没有了,有经营许可证的饭店怎么会卖人肉呢?陆晨你说实话,香肉是什么肉?
陆晨没心思考虑香肉是什么肉,他一直在琢磨,自己的师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这霜丘候又是件什东西,住在湖中的湖心洲上,是不是个水中异物呢?能和师祖交朋友的异物,得有多离奇?
花帘月忽然一问,陆晨一愣,说道:管它什么肉呢,只要吃了不闹肚子就行。
花帘月还不死心,问郝瘸子说:你必须说清楚,香肉是什么肉?让我吃的放心。
郝瘸子知道一说狗肉,这群人非都走了不可,他心里使坏,说道:这肉啊,是骆驼肉。
秋飞白道:骆驼肉就说是骆驼肉好了,为什么要说香肉呢?
郝瘸子笑道:这是有传统的,饭馆不能出现骆驼的名字,不吉利,开馆子不能落,也不能驮,所以叫香肉。
花帘月和秋飞白点点头,虽然意识中,骆驼很遥远,花帘月多少还见过几次骆驼,秋飞白压根就没有见过骆驼,但还可以接受,毕竟骆驼和驴了牛了差不多,满汉全席里也有骆驼做的菜,心理上没有防线。
肉一上来,几个人一尝,赞不绝口,吃的不亦乐乎,花帘月连连感慨说:原来骆驼肉这么好吃,以前为什么不知道呢?这肉为什么就没流传开呢,好小众的美味。我得把这肉介绍到列鼎楼。
酒足饭饱,郝瘸子还是没说破,让陆晨结账,回宾馆休息,郝瘸子的意思是,守着这么好的狗肉馆,改天还得来吃,不能说破。
回到宾馆休息一夜,第二天大家早早起来,把行李都放在宾馆里,只带了兵器,导航找到了燕子山。
最初他们以为燕子山是个景区,因为在平波湖边上,有山有水,没有不开发的理由,然而到那一看,燕子山方圆十几里地,孤零零一所山,零散散几个村子,坐落在山脚下,一片水都没看见。
郝瘸子就问陆晨:你是不是导航导错了,这哪有湖啊?
陆晨也很无辜,说:没错啊,还有个同名的燕子山,在两千里之外呢,这里就这么一座燕子山。
郝瘸子道:我明白了,你师祖记错了,他在撒谎。
陆晨说:没道理啊,他坑徒子徒孙对他有什么好处?没有理由嘛,再说了,这么多事情下来,已经证明我那本书所记载都是真的。
花帘月说:进村问问,不就知道了嘛。
于是陆晨在山脚下找了个村,进村去问平波湖的位置,问了好几个人,都摇头说,没听说过平波湖,这里从来就没有什么湖。
大家很失望,开车出了村,正好碰上一个放羊的,羊过马路,堵住了车,陆晨不死心,落下车窗问牧羊人说:大爷,你们这里有个平波湖吗?
大爷一抬头,对陆晨说:有这地方,不过啊,小伙子,你问别人问不着,他们都不知道,你跟着我的羊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