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花帘月长羊角

陆晨听了牧羊大爷的话,有点哭笑不得,心中暗自计较:这大爷靠谱吗?跟着羊走?这可是座湖啊,人不知道在哪,羊知道在哪,怕是越走越邪。

他回头看了车里人一眼,问道:这大爷靠谱吗?

花帘月道:来都来了,跟上去看看吧。

陆晨等着羊群横穿过马路,那些羊沿着一条土路走去,他小心翼翼的开着破面包车,走下公路,行驶到土路上,慢慢的跟在羊的后面。

土路蜿蜒而去,穿过一个谷口,眼前忽然豁然开朗,是一大片草场,正值暮春之际,草长莺飞,绿油油一大片。

羊走的小路也越来越窄,变成了羊肠小路,陆晨见不方便开车进去,就招呼大家下车。

陆晨手搭凉棚往前一看,绿油油的草看不着边际,这块草地,位于燕子山的正南,是片大平原。陆晨很纳闷,眼下四海无闲田,土地是最值钱的资产,这么一大片草地,怎么就没人种田呢?中国人连房前屋后都要栽瓜种豆,见缝插针,不容浪费,这么大一块肥美之地,荒芜若此,就显得很诡异。就算是没有水源,经过多少年修理整治,应该早已渠道纵横、机井遍布了。

陆晨追上牧羊大爷说:大爷,这么好的一片地,怎么没人种庄稼?

牧羊人说:这片地不长庄稼,要是能长粮食啊,百十年前就开荒了,不长的。这片草就是当年的平波湖,早就干了。

众人方才明白,原来沧海桑田白云苍狗,百年前的平波湖,现在只剩下一片草场。

牧羊人指着远处一根竖起的石头说:看见那块石头了吗?那石头上有字,上面写着平波湖,我问过村里上了年纪的老人,说那写字的石头就是平波湖的边,这湖现在没人知道了,要不是我经常来这放羊,也不会知道。

牧羊人说完就要往东拐弯,而不是往湖草中去,陆晨问:大爷,这么一大片草,你不让羊去吃,去东边那些稀稀拉拉长草的地方干嘛?

牧羊人说:羊不吃那里草的,那些草有毒,赶过去羊也不吃,村里老辈人讲,湖底这片草地叫蝎子地,不长粮食,长得草牛羊驴马都不吃,说是原先平波湖里有条毒鱼,毒的地都裂了,湖也干了,水都顺着裂缝流走了,不是好地界,羊吃了湖底的草,晚上惊栏,在羊圈里胡闹腾,跟见了鬼一样。

陆晨又问道:大爷,那你知道这里有什么霜丘吗?或者叫霜丘候。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问,因为不知道霜丘候是什么东西,不好描述。

牧羊人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也没听说过,你们自己进去看看吧。

陆晨看着牧羊人身影渐渐远去,那一大群羊,几乎和主人一样了解这片土地,没有一只被平波湖旧址上绿油油的好草吸引。

陆晨招呼众人说:既然有这个地方,咱们就进去看看吧,没水更好啊,省的再雇船。

一行人先走到那块竖着的石头旁边,石头埋入土里,只露着半截儿,上面写着平波两个字,字迹已经十分模糊了,湖字可能埋在土壤之下,露着三点水中的一点水,剩下的都看不见了。

花帘月摸着石头说:豢龙遗册记得没错,这里就是平波湖了,尽管已经没了水,至少证明以前存在过,既然说霜丘候在湖的正中,咱们就从湖边往里走呗?

秋飞白指着湖中的草说:你们看,湖底的草和周围的草不一样,周围的草稀稀拉拉的有些大叶植物,湖底的草都是一种草,细细的和麦苗差不多,很好辨认原先湖的界限。

陆晨往中间一指:那咱们就往里走走看吧。

几个人踏草而行,二傻子走在最前面,用手中的鼍杵,拨打着脚下的乱草,大约走了半个小时,前面望望绿油油的看不见边,后面望望,草已经淹没了湖边的石头,大家意识到,所处位置差不多就是湖中心了。

二傻子打着草,又往前走了几步,大家看见,前面有片没有草的地方,还有一洼水,面积不是很大,有两个篮球场那么大,那洼水中间,有个坟头一样土包,而且那土包远远看起来,雪白一片。

那种白像是盐碱地上的碱,远看白花花的,浓一片,淡一片,并不均匀,陆晨指着那土丘说:这不就是霜丘嘛,白花花的。原先有湖的时候,这个地方应该是中心洲了。

郝瘸子看了看道:我怎么看着像坟?

秋飞白一听坟,吓了一跳,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花帘月也觉得后背发凉,说:霜丘候是不是住在坟里的人?

陆晨说:不对呀,霜丘候要是人的话,能活五百岁?肯定不是。

郝瘸子说:也许是住在坟里的异物。

陆晨道:你们为什么都以为是坟呢,就是一座盐碱土包嘛,既然都到跟前了,咱们蹚水看看吧。

郝瘸子说:蹚水?我可不敢,又不知道水的深浅,过去以后,也不知道那土丘上的泥粘不粘,陷不陷人,总得买个橡皮筏子,和下水的鱼裤,要不然弄得满身都是脏泥。得先去买东西。

陆晨说:也好,买东西去一个人就行了,你去吧,我们在这里等你,对了,记得买几把铁锹和锄头,咱们到了对面土丘上,怎么也得刨一刨,挖一挖吧。

郝瘸子道:行,你就情好吧,我一会都拉来。

说完郝瘸子就走了。

正值春发之时,暖风熏人,大家早就脱去了粗苯的衣服,轻衣薄衫,站在暖暖的春光下,眼前一大片绿油油的青草,不免让人有踏春之心。

大家沿着水边走了几步,陆晨觉得像极了小时候和小伙伴一块出来玩的情形,绕着水面转了一圈,陆晨发现这一洼水很浑浊,浊黄浊黄的,像童子尿似的,表面风平浪静,陆晨也看不出端倪来。

这水面就是平波湖仅剩的真身了,偌大的湖面如今变成池塘大小。

走了一圈后,大家有些累,陆晨踩倒一片草,斜躺在草地上,大家感觉正更像是出来玩的。秋飞白随手拔着身边的草,对陆晨说:我会编草哨。

陆晨说,我也会,咱们看看谁编的快。

两个人比赛编好两个草哨,放嘴上吹响,乐的像俩孩子。花帘月不会编草哨,就编了个草环,戴头上,陆晨和秋飞白转眼一看花帘月,吓的两人站起来,齐声道:花帘月你头上怎么长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