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底牌

他说怎么后来办完了南泽的丧事再去找姚子束的时候,却满京城寻不得人,原来是早就到了明嫣身边!

她竟然比自己先一步下手拿捏住了姚子束?

南司马心中情绪变了又变,勉强压下来心头的怒火安慰自己。

就算姚子束说自己并未去过凉亭又如何?林太尉的死仍是成谜,姚子束可不能证明跟明相没有一点关系。

江执眉眼动了动,轻轻颔首。

下人很快带了姚子束进来。

姚子束畏首畏尾地走进前堂,战战兢兢地跪下去,也不敢对上南司马的视线。

“姚子束,明小姐说你对当日并未经过凉亭,之前呈堂证供也是假的,这是怎么一回事?”

傅安眯了眯眼,语气严肃地问。

姚子束战栗了一下,结结巴巴地开口。

“小人……小人的确并未经过凉亭,也没有见过明相和林太尉起争执。”

他一句话落,南司马看过去,如刀子一般凌厉的眼神盯得姚子束几乎要站不住脚跟。

“既然如此,你当时为何在堂上说那日晚间经过凉亭,更甚至做伪证?”

“小人……小人当时一时气急,与大人起了冲突,想借此……借此报复大人。”

“只是如此?”江执忽然低头,语气似有怀疑地问。

南司马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开始后悔没能在最开始就斩草除根将他杀了。

姚子束语塞片刻,低头斟酌着话,又犹豫着没说,试探地朝明嫣那边看去。

“姚子束。”南司马眼尖地盯住他,厉声喝道。

“堂上言供,你为何频频看明小姐?难不成你今日所言,都是明小姐的授意?”

他一言将堂上人的视线都引向了明嫣身上,明嫣不慌不忙地反问回去。

“那南司马何故打断姚子束说话?难不成是心虚,害怕姚子束说出来什么让南司马害怕的话?”

南司马一双老眼看着她,一时二人之间暗流涌动。

傅安往下瞥了一眼,喊停了二人的针锋相对。

姚子束这才继续又说。

“小人回去之后,只觉心中越发难安,想起大人之前对小人的好,羞愧难当,所以找上了明小姐,将当时的事坦白。

小人自知罪孽深重,亦不敢祈求律法原谅,只盼如明相这样的人不能被莫须有的罪名牵连,白白受了罪名。”

姚子束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南司马只听得冷笑连连。

若是姚子束真有这么多的良心,当时也不会轻易被八千两银子收买了。

只怕是明嫣又许了更大的利益,或者是威胁,才让姚子束答应上堂翻供。

这个明家女,往常自己还真是小瞧她了。

明相这个老匹夫,竟然能生出这么个有胆识有谋略的女儿。

傅安听了姚子束的话,又问。

“既如此,你当时怎么就直接找上了南司马,想到了这样的办法污蔑明相?”

“小人……”

姚子束眼珠转了转,在心中权衡着是否要将南司马供出来。

“若此时将当时的事完完整整地说出来,你背后可有人指使你污蔑明相,还是你自己的主意,一一说与孤,孤可做主,让你将功补过,饶你一命。

不然北明律法严苛,你污蔑朝廷大臣,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满门抄斩?

姚子束瞳孔一缩,下意识地看向明嫣。

待及看到明嫣几不可见的点头,姚子束一咬牙,张口欲说。

“小人当时找上南司马,是因为……噗。”

一句话未说完,忽然从门外墙头之上飞进来一把匕首,带着强大的气劲,精准无误地送进了姚子束的胸口,将他后半句堵了个严实。

变故陡生,堂上顿时哗然,乱作一团。

那把匕首几乎是擦着明嫣的身子过去,带起的气劲明嫣自然也感受的到,来人武功内力极高,甚至悄无声息地躲在了墙头上都没人发现。

她顺着方向看过去,墙头之上已经没了人影。

堂上如江执,傅安的武功亦是高强,竟也没一人反应过来?

门外的侍卫听见动静,赶忙拎着佩剑闯了进来。

傅安的脸色顿时黑了下去,在这样开堂的日子,刑部之中竟有人公然闯进来,众目睽睽之下杀人,这根本就是在打他傅安的脸。

“追出去,务必给本官抓到人。”

一句话落,暗处有十几名暗卫顺着来人的方向追了出去。

屋内人惊魂未定,只有南司马悄然松了口气,看着死不瞑目的姚子束,心中涌起一阵痛快。

姚子束死了,便没人能供出他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也没人能证明,当日凉亭里明相的清白了。

南司马好整以暇地拂了拂衣袖,慢条斯理地开口。

“傅大人,既然这人证死了,想必案子也没必要继续问下去了,烟墨的事属实,能证明明家的确不曾通敌,可凉亭里的事情无人知晓,林太尉又的确只见了明相一人,死后身上有明相的信物,这可无从抵赖。

既然没有其他人证,通敌叛国的罪名可免,这杀害朝廷命官的罪名﹣-”

“谁说没有人证?”

堂外一道声音传进来,南司马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道绿色的身影走进堂前。

“臣女林晚清,参见太子殿下,傅大人。”

林晚清?林太尉的女儿?

南司马惊惧不定,目光中满是怀疑。

这林太尉的女儿,在今日凑什么热闹?

傅安见得林晚清的第一眼,亦是有些诧异。

他之所以选择将事情告诉明嫣,而非自己亲自去说服林晚清,就是因为知道林晚清不会轻易答应。

如今看来,明嫣竟然真的把人劝了来?

心下想法千转百回,傅安面上平静如常叫了起。

站起身后,林晚清也没废话,径自朝上回禀。

“大人,臣女要为明相作证。”

“当日凉亭外,臣女偶然路过,曾见明相离开凉亭,并未与我父亲相见。”

啪嗒一声,南司马手中的玉扳指狠狠砸在地上,而他面色黑如锅底。

他怎么也没想到,林太尉的女儿,竟然会出堂给明家作证。

她说她见到了明相离开,那可曾见到林太尉去凉亭,可曾见到……他们后来的动作?

南司马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慌张。

他千算万算,也没想到当日凉亭外真的有人证,还好端端地藏了这么多天才出来。

明嫣手中,竟然还有这么一张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