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忧虑

伊利里欧看着跪伏在他面前的的人，这个人一身粗衣大麻，面色朴实，长相低调，放在人群中一点都不显眼。

这是他的“自由奴隶”，与他签署了长达好几辈子的协议，将他的人生就此卖给了他，只需要一点点金钱。

他派其在他走后监视他的客人们的对话，就藏在当时客厅的夹间中。

没错，他在自己的房间中也隐藏了夹间，这个想法得益于他的老朋友瓦里斯对他讲述的关于君临的国王所修筑的关于红堡的夹间。

而他所有的国王都逝去之后，这个秘密也只有他的老朋友才全部知晓了，其他人最多也只能管中窥豹，甚至连这也做不到。

如果他的客人们以为在他们的房间里可以安详自在的话，那他们毫无疑问答对了，伊利里欧一定会让他们感觉到“宾至如归”的快乐——他的客人们就此对于他来说没有一丝秘密，就像他们从不欺骗自己一样。

“诸神啊！”

伊利里欧听完奴隶的汇报，强忍着不去发出更大的动作，他需要在他的奴隶面前保持一种强大的、不可战胜的形象，只有这样他才能更好的控制他们，更轻松的驱使他们去干活，即便如此他还是忍不住发出感叹。

他让那个奴隶重新说了一遍耶蒙的话语。

“劳勃国王在一年内必死无疑。”

接着他对于后面韦赛里斯和总主教相见恨晚，聊了很长时候，并且约定好在几天以后再重新见一面，重新谈一谈的话题已经不怎么感兴趣了。

他让那个奴隶退下去，他要好好想一想。

伊利里欧是潘托斯的总督，并且在没有了他原本的妻子的家族的支持下接着坐了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

在此期间，没有莫名其妙背后中刀自杀身亡，突如其来就饮食中毒而去，乃至于留下“潘托斯总督易溶于水”的典故。

从中可以看出，他是很有手腕和能力的。

不同于被普遍排斥的西大陆维斯特洛，魔法和巫术在东大陆厄斯索斯普遍被允许存在，以至于能够作为自由贸易城邦权力构成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就像魁尔斯的不朽之殿一样，成为了一种宗教信仰。

而宗教与政权往往是一枚硬币的两端，分别掌管着世外的信仰和世俗的权力。

同样如此，即便是“不朽之殿”已经逐渐腐朽，男巫们也失去了他们所夸口的能力，他们也仍然保有一席之地。

因此，伊利里欧清楚的知道魔法已经离他们远去，曾经诡异莫测的诸多神秘已经成了一种大言不惭的欺骗。

听说曾经瓦兰提斯的红神教会曾经可以从火焰中看到未来的一道幻象。

然而现如今只不过成了至高牧师和执政官讨价还价的一种手段，不再神圣。

然而耶蒙关于国王的预言更让他感觉到毛骨悚然。

时间太近了，不到一年的时间，这是可以轻易见证的节点，更何况他用他所虔诚信仰的神作为保证，声称这是一种启示。

太容易被拆穿的事实不会被成为他人所欺骗的对象，否则只会徒添笑料。

伊利里欧不认为耶蒙会成为一个笑话。

他清楚的知道耶蒙是依靠自己的权威，以一种正规手段去进行非正常上位的一位总主教。

要知道，依照常理，七神教会的下一任总主教只会在他的前任死亡后才会重新被选举产生，几乎没有例外。

而耶蒙，他却在上一任总主教还活着的情况下强行召开是否选拔他作为新任总主教的会议，创造性的创立了“太上总主教”这么一个新的职位来安排他的前任。

在此过程中没有遭到反对，没有损失名声。

由此可见他手段的高明。

反正伊利里欧是不信他仅仅只依靠“七神眷者”的名号就可以做到这一步。

他不相信上一任总主教会这么深明大义，愿意将自己的位置让给别人。

伊利里欧看向窗外，夜色已深，只有屋子里的蜡烛和宝石的光芒还在照射。

当他相信了这个预言是真实的时候，那么更深的恐惧就会不自然涌入心头。

从他试图带走丹妮莉丝公主的举动来看，预言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可以进行更改。

然而，他没有丝毫的举动试图改变他的国王所面临的那一个必死的结局。

相反，对于明面上他所说的，更关乎他和他的教会利益的丹妮莉丝公主却如此用心，以至于作为上位者愿意以身犯险，亲自来说服韦赛里斯。

要知道，即便是他的老友，被称为“八爪蜘蛛”，且别有用心的瓦里斯在君临城破之前都在劝说伊里斯不要放泰温的军队入城，将他的忠贞进行到他的国王死亡之前。

而这个总主教，太邪性了。

他对于他的国王没有一丝一毫在乎的意思，仿佛那只是一件衣服一样可以随手更换。

当真是“教会如手足，国王如衣服”，衣服脏了，可以随手更换，不用珍惜，手足断了，却是一件不可容忍的事情。

这个不停宣传所谓“骑士精神”的总主教心中竟然没有一点忠贞为国的理想，眼里只有自己，太让人震惊了。

明明厄斯索斯才是人类的中心，“文明的灯塔”，这里才到处都是阴谋和背叛。

怎么连维斯特洛那个野蛮的地方，那些宣传传统骑士精神，讲究荣誉的人怎么也堕落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伊利里欧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候和瓦里斯一起搏命的时候，生死难料，但还是要坚持着走下去。

最后，他们都走上了人生的巅峰，瓦里斯成了情报大臣，成功位列御前会议，和那些大贵族们同列一席。

而伊利里欧先是靠吃他前老婆的软饭上位，接着不断积攒实力，软饭硬吃，即便没有任何潘托斯古老家族的支持也同样安然坐稳了总督之位。

伊利里欧将这些全部都记录在信封上，他看着站在窗前几乎和黑夜融身为一体的渡鸦，胖胖的手轻轻抚摸了一番。

饲养渡鸦作为传信最早掌握于学城的学士手中，但是这个技能并不独属于他们，想要学习这个技能也并不困难。

很多人都掌握了这一项技能，伊利里欧平日里就是通过渡鸦传送信件或者更为隐秘的直接派专人去对暗号来作联系。

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天空说：“老友啊，愿你安好。一定要小心这个总主教。”

老友你这一次可看走眼了，你先前还在信件中告诉我这个人虽然不算太过质朴，但也算是透露着一种天真。

现在，你说他是一个纯粹的好人，我也不敢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