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史坦尼斯的发现

史坦尼斯率先走了进来，他没有等待为他“引路”的侍从，作为御前大臣，他对这里无比熟悉，并不需要其他人来带路。

琼恩看着这个眼窝深陷，胡须齐整，头发稀少，下巴宽阔的人，他看起来甚至没有他这么一个老人更显朝气。

也许只有这样坚毅的人才能在吃老鼠的情况下约束好手下的军队，困守一座没有援军的孤城整整一年之久。

史坦尼斯率先古板的行礼问好，即便是他，也不敢在首相面前摆弄功绩。

琼恩回礼，他看着这个古板的年轻人，调笑道。

“史坦尼斯大人，希望你这一次夜晚前来并不是为了全部关停君临妓院的事情，这只会引起整座城市的动乱。”

史坦尼斯曾经提议全部关停君临的妓院，这引来了所有人的嘲笑。

琼恩当然知道他不可能是为了这一件事情来的，但是他希望史坦尼斯考虑事情能够更加全面一些，作为劳勃的弟弟，他天生就是国王最好的帮手。

史坦尼斯仍旧面无表情，他磨了磨牙，“然而这毫无疑问是一件正义的事情，无论是王国的律法还是七神的戒律，都无法容忍这种现象存在。”

史坦尼斯这一次前来并不是为了这一件事，但是他无法容忍别人对于像这样正当行为的指责和嘲笑，所以直接进行辩解。

琼恩见过很多人，但是他们都不去史坦尼斯这般固执，“好了，史坦尼斯大人，我们无法指望所有人都是圣贝勒，能将自己的姐妹关进高塔，我们如此，那些平民呢？”

史坦尼斯还想要说什么，但是琼恩·艾林直接打断了他，“好了，这件事情早在御前会议上就已经否决了，不需要我们现在再来讨论。史坦尼斯大人，说出你的来意吧。”

史坦尼斯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不去争论关于妓院的事情，如首相所说，这件事情早在御前会议就已经定义了，不需要他多做争吵了。

史坦尼斯扭头看向侍候在旁边的侍从，他冷着脸说道，“首相大人，我要说的事情太过震撼，我想我们的谈话不需要其他人的耳朵。”

侍从满脸怒意，他没有想到这个不讨喜的史坦尼斯竟然直接怀疑到了他的头上，他直接说道，“史坦尼斯大人，你难道以为我是八爪蜘蛛的间客吗？”

史坦尼斯硬邦邦的顶了回去，“当然不是，但是事关王国机密，我想骑士你还没有理由听到。”

侍从更生气了，但是他没有继续争论，他终究只是首相的骑士，史坦尼斯没有任何权力命令他。

琼恩摇了摇头，看向史坦尼斯，“史坦尼斯大人，这是我的亲信。”

史坦尼斯同样不给面子，“首相大人您的亲信也不应该知道他所不应该知道的事情。”

琼恩没有生气，尽管史坦尼斯的态度实在不恭，但是他一个老人早已经沉淀下来，他毫不怀疑史坦尼斯对于国家的忠诚，既然如此，他也没有必要计较这些。

他用深邃的瞳孔看着这个年轻人，“那么，我不将他赶出去的话，史坦尼斯大人你就不说你的来意了吗？”

史坦尼斯面色不改，他从来不怕得罪人，“当然，这件事情太过重大。”

琼恩摇了摇头，最后还是屈服于他的倔强，对他的侍从说，“既然这样，你暂且出去休息一会儿吧。”

侍从看着这个不停冒犯他主君的人，甚至想要拔剑决斗，但是最后屈从于首相的命令，他走了出去，带着一腔怒意。

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史坦尼斯继续吩咐，“把门关上，把门口周围的其他人也赶走。”

侍从手脚一僵，他终于知道其他人为什么这么讨厌史坦尼斯了。

首相叹了一口气，“照龙石岛公爵说的做吧。”既然已经听从了他前面的话，那么也无所谓后面的这些要求了。

侍从听从了首相的命令，不是史坦尼斯的。

琼恩没好气的看着史坦尼斯，尽管已经非常清楚史坦尼斯的不讨喜，但是他还是有些生气，“好了，史坦尼斯大人，现在可以说说你的发现了。”

史坦尼斯听出了首相的愤怒，但是他不在意，他无所谓这些，他坚信自己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首相大人，乔佛里，托曼，弥赛菈全部都不是我兄长的血脉，他们全部都是乱伦所生。”

琼恩皱起了眉头，他紧紧抓着手里的酒杯，他很愤怒，不是因为史坦尼斯口中所谓乱伦所生的国王的子嗣，而是对于史坦尼斯本人。

他根本不相信这所谓的控告，在他看来这毫无疑问是史坦尼斯对于王位的觊觎。

如果国王的子嗣没有一个是他所生，那么王位的第一顺位天然就属于史坦尼斯。

他也首次放下了平时和蔼的笑容，言语冰冷，话如刀锋，“你有证据吗，史坦尼斯大人。”

史坦尼斯摇了摇头，“没有，但是……”

琼恩断然打断了他还没有说出口的话，“那么就是你想要觊觎不属于你的王位了。”

琼恩语气坚定，没有任何迟疑，“也许我应该向国王建议罢免你的御前席位，废黜你的龙石岛公爵，也许这样你才会冷静下来，不再妄想其他。”

史坦尼斯仍旧冷静如初，尽管他非常清楚琼恩·艾林完全有能力做到他口中的事情，他并不是在空口威胁。

琼恩·艾林是谷地的公爵，东境守护，是国王的养父，是他最为信任的人，是一手为他夺取了七国的人，是已然年迈仍旧兢兢业业为他管理王国的人。

而他，史坦尼斯，尽管是国王的弟弟，但是他不仅不被国王喜欢，他所统领的狭海诸侯几乎全是坦格利安的旧臣，而风暴地的诸侯也早已团结在蓝礼和国王的麾下，他们从不曾向他效忠。

“首相大人，你尽可以免去我的所有职务，罢免我的御前席位也好，废黜我的公爵之位也罢，甚至可以的话，让我披上黑衣也行，但是我需要说的是我所说的话句句属实，王后所生的三个子嗣没有一个带着我兄长劳勃的血脉。”

史坦尼斯愤恨的话语有些打动了御前首相，他有些迟疑，实话实说，他并不认为素来恭谨的史坦尼斯会进行这样的诬陷。

但是铁王座尽管刺人，但也带着无穷的吸引力，琼恩不敢去赌。

他将语气放缓和一些，但是仍旧严厉，“那么你是怎么知道这一件事情的，不要告诉我说是你做梦梦到的。”

史坦尼斯有些迟疑，他并不觉得自己的理由对于首相来说很可信，“首相大人，这是我的手下，一个会预言的红女巫这么说的。”

琼恩更觉得不可置信，“就因为一个女巫的话，你就愿意相信这么一句疯言？”

史坦尼斯想要说这个女巫的话是有一定可信程度的，但是他知道首相是不会相信的，艾林家族是谷地的封君，谷地是骑士的故乡，对于女巫的容忍度最低。

他只能清了清嗓子，“除此之外，三个孩子没有一个和劳勃相像，首相大人，如果你见过劳勃的私生子艾德瑞克·风暴，你也会对王后的三个孩子产生由衷的怀疑。”

琼恩又想了一想，有些相信了，但是更多的还是怀疑，“你为何不对国王说，他最应该知道他有没有和王后……”

琼恩·艾林不想继续说下去了。

史坦尼斯却仍旧冰冷，他接了下去，“同床共枕。”

顿了顿史坦尼斯接着说，“首相大人，你应该知道，我的兄长一直沉浸酒色，他不可能放过王后，也不可能记忆这些事情。”

琼恩·艾林顿了顿，“那也应该先通知劳勃一声。”

史坦尼斯说，“劳勃并不相信我，更何况我并没有证据，说这些话只会被他认为是我想要谋反，我只能先和首相大人你说，由你查清真相，国王最信任你。”

琼恩沉默了下来，没有说话，他不知道史坦尼斯是大奸似忠还是这么忠诚于劳勃，但是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彻底查清这一切了，无论是身为御前首相还是作为劳勃的养父，这都是他必要的责任。

史坦尼斯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复，他很真诚的对首相说道，“我虽然相信女巫的话，但是首相，我清楚这不能服众，我将这件事告诉你，是希望你能够查清真相。”

他沉默一会儿，“如果这么是女巫的诬告，我自然会秉公执法，将她杀了自证清白。”

琼恩眼神深邃，依旧没有回答，他不知道这是史坦尼斯的天真还是什么，如果真的是假的，那么到底是女巫的预言还是他心中炽热的野心呢？

这谁又知道，他最好的归宿也只是在绝境长城去和那些野人打交道了，如果他愿意的话。

琼恩下定了决心。

史坦尼斯没有得到回复，但是他已经说完了他要说的话，他最后告辞道，“首相大人，这就是我要说的了，就此别过了。”

琼恩沙哑着嗓音说道，“那么她的情人是谁？”

史坦尼斯原本已经站起身来了，听到首相的话，他说道，“我怀疑是王后的弟弟，弑君者詹姆·兰尼斯特。”

说完，他就走了。

琼恩看着史坦尼斯离去的背影，还有房间里空荡荡的样子，这个时候，他不禁有些庆幸史坦尼斯提前将他的视为赶走，这确实不应该是他能听的。

无论王后是不是乱伦生子，一旦这个消息传出去，就会引来王国的动乱。

琼恩很清楚，这件事情只能由他亲自调查。

史坦尼斯离去之后，没过一会儿，他的侍从就进来了，他没有说话，脸上的怒气未消。

琼恩仔细观察他的表情，知道他并没有偷听，这不是他不愿意相信他的侍从，而是这件事情实在太过重大了。

琼恩叹了一口气，对侍从说道，“扶我离去吧。”

这一次他真的太累了。

侍从听从了首相的命令，他搀扶着年迈的首相回到了首相塔的卧室。

他们走后，这个会客厅的墙壁后面好像有一阵脚步声在不停挪动，非常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