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脸?”
燕绥宁一时没参透皇帝的心思,重复说了一遍,也自己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这么一摸,她意识到,比起刚穿越回来偏细偏尖的下巴,她如今实在丰腴了不少。
燕绥宁放下手,问:“为什么要捏我脸?”
桓景倒是被这个问题给难倒了。
因为之前想要捏,但是没能捏到,一直心心念念想着?可若是她继续问之前为何要捏呢?
桓景索性不去考虑如何说服她,二话不说,简单粗暴地动起了手。
燕绥宁的身体率先作出反应,往后面躲闪,但是桓景的动作比她的更快一点。他一手捉住了她的手臂,令她无法溜走,另一只手光明正大地摸到了她的脸颊上,大拇指和食指很轻地捏了两下新长出来的软肉。
燕绥宁深知这是羞辱,挣扎道:“昨天还对我那么冷漠,现在怎么突然又这样……”
“昨日朕对你很冷漠吗?”桓景觉得手感过于美妙,没忍住又捏了两下。
“冷漠啊!”燕绥宁瞪着他。
她的模样看上去挺生气,像是要咬人了,桓景以退为进,暂且松开了她:“说说看。”
燕绥宁当然不能说他背对着她睡觉的那件事,这个听起来太怪了。可其他的那些细节,她细数起来也正常不到哪里去。
这么一思忖,燕绥宁最终只干巴巴地说了一句:“反正就是很冷漠。”
桓景的态度却非常随和:“好,今后朕不会再对你冷漠。”
燕绥宁一愣,桓景又道:“你先换衣裳,朕出去叫青梅和蓝蓼进来服侍。”
燕绥宁抬眼时,便只见到了桓景离去的背影。
本来燕绥宁觉得,桓景好像还挺贴心的,可当晚被桓景揽着腰入眠的时候,她就对自己很生气。
不该提他冷漠这件事的,因为,皇帝似乎把“冷漠”单纯地理解成了“不抱着她睡觉”。
君无戏言,他说不会再对燕绥宁冷漠,抱她的手臂都有劲了不少。
燕绥宁愁坏了。
……
六月廿九,帝后等人下山回宫。
二人还是分乘马车,桓景有他的事要忙,燕绥宁独自一人径直回长安殿。
下马车时,有个小宫女贴心地问:“娘娘饿不饿?厨房做了些娘娘最爱吃的点心。”
燕绥宁笑眯眯道:“不用啦,路上我吃了许多了,多亏青梅、蓝蓼细心,为我备了些在马车上。”
蓝蓼十分耿直:“娘娘,那不是婢子准备的。”
燕绥宁看向青梅,却见她也只是摇了一下头。
燕绥宁心生疑窦。不是她们两个,难不成是皇帝?
歇下没有多久,这件事也并未想明白,宫人进来传报,说是贤妃和朱昭容来了。
燕绥宁忙撑着坐起身,叫人将她们请了进来。
言妙意走在最前边,脸上挂着个恰到好处的和善笑脸,跟在她后面的朱萧娘眼眸低敛,还是小心畏缩的模样。
燕绥宁请二人坐下。
言妙意温声说道:“这些时日娘娘在护国寺祈福,长安殿内诸事暂由妾身代理,如今娘娘回来,妾身特来回禀。”
燕绥宁点点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在言妙意说话的时候,燕绥宁正在打量朱萧娘。
朱萧娘若有所觉地抬起了眸子,燕绥宁便展颜一笑,举了一下手中茶杯友好示意。
朱萧娘一慌神,忙不迭又把脑袋低了下去。
燕绥宁于是露出无辜又苦恼的表情。
言妙意很快发现她的心思根本不在宫中琐事上,她也是无可奈何,一五一十地禀报完了,略作停顿,才往下说道:“至于宫外的善心铺子……”
燕绥宁的注意终于被吸引,看向了言妙意。
“昨日,城南的一处善心铺子发生了斗殴事件。”
“斗殴?”
“嗯,”言妙意认真说来,“这些时日天气炎热,茶汤准备毕竟有限,难免会发生争执。城南斗殴的两个人原是同村,还是邻里,由于田地、家宅上的事本就不甚和睦,昨日又恰巧一起去了善心铺子,为了同一碗凉茶争论不休,大打出手。”
燕绥宁捧着茶杯,似若感慨地说道:“没有人会在意他们究竟为什么斗殴,大家只会关心一件事,那就是他们打起来了。”
她发出长长的叹息:“还是在我设置的善心铺子里打起来的。”
……
勤政殿。
近日皇帝不在宫中,朝政暂由右仆射、侍中、中书令三人代为掌理。桓景回宫的第一件事,便是听三官述职。
右仆射李荀乃是淑妃李嘉善的生父,侍中朱武陵是朱太后的胞弟,也是桓景的舅舅,至于中书令,也即镇国公燕梁,燕绥宁的生父。
桓景端坐上首,视线总时不时地往燕梁身上飘。
燕梁容貌甚伟,气质肃冷,燕绥宁只有略薄的嘴唇是承袭了他的,气质方面不能说完全不像,只能说是丝毫不沾边。
毕竟她一下马车就嚷饿,馋嘴得很。
今日她应该不会了,他在她的马车上准备好了吃食。
重要的是,祈福寺内发现的供坛一事,他得找机会告知燕梁,一同查探幕后指使。
“陛下。”
忽地被李荀的声音点醒,桓景立刻整顿好情绪,抬眸望去。
朝野诸事都已说完,李荀说起另一件事:“皇后在宫外施粥、施茶一事,宫内宫外,朝内朝外如今算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依微臣之见,此举毫无意义,对于邑阳而言也是毫无裨益。”
朱武陵问道:“李大人这话从何说起?行善积德,不是好事吗?”
“昨日有人为了这粥茶斗殴,朱大人也定是有所耳闻,皇后设置这等铺子是何居心,尚未可知!此外,铺子共有五十处,基本设在官道附近,来往便利,农人,匠人,甚至是贩夫走卒全都可以免费享用。燕家富足,皇后所设的粥茶多不可数……”
说到这里,李荀瞟了一眼燕梁。
镇国公还是冷着一张脸,即便听出了李荀言外之意,也看不出情绪波动。
李荀收回视线:“如此一来,邑阳真正兜售粥茶的商贩,该如何牟利?每年收税,是否会缩减?今后是否更多人会为这一粥一茶争论不休,致使邑阳大乱……”
“夸张了,”桓景笑了一声,“李大人,直接说你的结论。”
李荀站起身来:“陛下!近日群臣进谏,无不议论皇后之事。燕家女儿生性跋扈,难能当此高位,还望陛下降旨废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