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一道闪电划破厚厚的云层,在天空中画出枯树般的枝杈。
接着,无数雨点随着雷声一齐击向了地面,转眼间,一场久违的大雨开始猛烈的轰击世间。
而就在这样的一个雨夜,三清山下山的小道上,一个身影正徐徐的前进着。
此人道士打扮,头戴斗笠,身着蓑衣握剑,腰间系葫芦,草鞋在因下雨而显得有些湿滑的山间小道上显得有些不足。
杨言一边下山,一边回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半个时辰前。
黑压压的天压的人喘不过气,而本应该因天黑而陷入沉睡的三清山,却有一座偏殿依然亮着烛光。
睡眼惺忪的杨言在一名道童的引领下被带进了偏殿之中。
道童行礼道:“师爷,师兄带到了,弟子告退。”
说罢,小道童麻溜的退了出去。
杨言揉着惺忪的睡眼,没去看退出去的道童,而是看向了殿内之人。
当他那还沾着眼屎的眼睛看清楚眼前之人时,原本半死不活的杨言立马清醒了过来,赶紧挺直了腰板,躬身行礼:“弟子见过掌门!”
殿内的灯光有些昏暗,但足够将殿内照亮,借着摇曳火焰释放的光芒,殿内之人的样貌被杨言一览无余。
此人是一慈祥老者,身着道袍,盘坐在地,雪一般的发丝与长胡为这个看起来平常的老人身上平添了几分仙风道骨之感。
“行了行了,快起来吧。”被杨言称作“掌门”的老者起身,快步走到杨言身边将他扶起。
杨言脸上带着疑惑起来,他搞不懂,大半夜的,掌门不好好睡觉,把自己叫到这偏殿做什么。
老者似看出了杨言心中所想,也不废话,直接将脸凑近了杨言的脸,杨言下意识想躲,却被老者一把攥着了脑袋。
老者在杨言耳边低语了几句,杨言的表情立刻由刚才的疑惑变成了惊讶接着又变成了无比的凝重。
“掌门,这都是真的吗?”杨言的眉头拧在了一起,有些不可置信的说。
掌门没有回答他,只是从袖子里取出来了一个物件塞到了杨言的手里。
杨言看了一眼,看到那是块折起来的布。
“全部在这上面,你且细看。”老者将身子与杨言分开。
杨言急忙将布展开,却见上面用毛笔写了密密麻麻的字迹。
杨言看着布上所写内容,越看心中越是惊骇。
老者在一旁补充道:“此事事关重大,且极其特殊,我们不能大张旗鼓的处理,甚至不能让山上的其他人知道,仅能派你一人下山。此行又注定凶险万分,你一人实在是……”
杨言突然开口:“掌门不必多言了,恕弟子无礼,事情的严重性弟子自然知道,此事,弟子愿往!”
“玄初(杨言道号)……,唉,真是苦了你这孩子了。此事山上无法帮你什么,一切都要靠你自己。这实在是……”老者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眼里流露出复杂的神情。
杨言看这样,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得说一句:“掌门,事不宜迟,你看……弟子现在就下山?”
“嗯……且慢。”老者喊住得到许可要走的杨言。从座下的蒲团下取出一物,扔向杨言。
“掌门,您这是?”杨言接住,望向掌门。
“雷法,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这次……就当成奖励吧。”老者有些失落的道,他并不是舍不得东西,只是觉得给这么个东西就让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去拼命实在是……
杨言看出掌门心思,于是出门前还开了个玩笑:“师伯你也够扣的了,有这好东西不早点拿出来。”说罢,便跨出了偏殿,为下山做准备。
掌门颓然的坐在偏殿之中,望着殿中的神像,自言自语:“是啊,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
……
思绪拉回现实,杨言又一脚踏在滑泞的泥水中。同时天边又是一道闪电劈下,雨也越下越大,杨言不顾这些照常赶路。
脚步声似乎与雨点形成了对应。
“啪啪”的声音不绝于耳。
闪电的频率似乎加快了。
轰轰隆隆……
轰轰隆隆……
“轰!”
又是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了三清山的山路,而杨言的身影又一次的出现在了那条道路上。
只不过不一样的是,上一次那个是下山的杨言,而这一次是归山的道士。
杨言身影的再次出现应该是他离开的两个月之后。
再次回来的他,与下山的他判若两人。
归山的杨言,衣不蔽体,如同破布条一般的蓑衣遮蔽不住他遍布全身的伤痕,草鞋已经磨破,葫芦不知所踪,杨言的表情阴郁,左手紧握一柄断剑。
右手则抱有一物,并将其死死护在胸前。
而掌门似乎也有所预料,当晚并没有如同往常一般入睡,而是又来到了二人分别的那座偏殿。
丑时刚过,偏殿的门被推开,掌门抬眼一看,却见乞丐模样的杨言活生生的立在门外。
“孩子,苦了你了。”看到杨言这样,掌门一声叹息。
杨言跨进了殿内,将断剑扔在了一旁,随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了出来。
哽咽声中,杨言这两个月所经历的事情被讲述了出来……
已是深夜,掌门听完了杨言这两个月的遭遇之后,看着地上哭的不成人样的杨言也是不住的叹息,这个他是掌门,同时也是杨言的师伯,这个师侄的性子和实力他知道,让他去办那件事就应该预想到这样的情况了。
“玄初,这不怪你,你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只是人算终究不如天算啊。”
二人交谈之际,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想起:“哇……哇……”
是婴儿的啼哭。
而声音的来源,正是杨言手怀中所护之物。
““玄初……”掌门欲言又止,杨言起身笨拙的哄着怀里的婴儿:“师伯,我叫您一声师伯,这孩子,父母都死在那场浩劫了,他也是那城里唯一的幸存者,恕我用师侄的身份求您,将他留下!”
掌门眉头一拧,随即舒展并轻轻的点了点头。
半个时辰之后,一切事宜杨言与掌门商议妥当。
“玄初,你先回去好好歇息吧,这孩子的事交给我去办。”掌门心疼的看着这位伤痕累累的师侄:“你这次受苦了”
“师伯言重了,除魔卫道,舍己为人本我道门中人义不容辞之任,再者山上有尊师之道,师伯让我所做之事定当全力以赴,做事即是为人为道何来受苦之说。”杨言起身拜过掌门和殿中所供奉的神像后便回房准备歇息。
可就在他回到了自己的袇房(住所)之后,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杨言刚进门,忽然身体一顿,随后眼中闪过一丝白色的诡异光芒,“杨言”仔细打量了一下周围蹦出了句:“环境还不错嘛。”随后,白光消失,一切又恢复正常,杨言一脸懵逼的看了看,挠着脑袋躺上了床,嘴里嘟囔着:“怎么感觉刚刚有一瞬眨眼的时间变长了呢?”
……
第二天一大早,三清山上的道士们都照常起床各干各的事,一切都如往常一般,没人发现消失了两个月的杨言已经悄然回山。当然,更没人发现三清山上竟然多了一个孩子。
这一天似乎就如同往常的每一天一样,平淡而又乏味。
直到下午,有下山的弟子返回山上,给众人带回来一个惊天的消息——庆州城被灭城了。
整座城池被杀的溜干净,一个活口都没有留,而且整件事就发生在一天之内,前一天出城的人等第二天再进城一看,却只见尸山血海,残肢碎肉。整座城里,一丝丝声息都没有。
从街道到商铺再到王公大人住的宫殿,官府都不见一个活物。
整座城池只有乌鸦不时的发出瘆人的时候鸣叫,似乎在宣示着它们才是这座城池新的主人。
要知道,那可是号称天下最繁华的,人口超百万的大城市,居然仅一天就变成了地狱般的景象。
众人唏嘘不已。
殊不知一场重大的浩劫即将降临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