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北风咆哮着席卷整个神州大地,狂风裹挟雪花为这片古老的土地画上银妆。
此时已经是那个雨夜的十五年后的冬季。
冬天的一起都显得特别冷清,动物们都安静的呆在巢穴,有了储备的家伙会窝在自己的小窝里享受难得的清闲。皮糙肉厚的捕食者也没心思在捕猎,而是一心扑在了冬眠的大事上。
当然了,凡事都有例外,世界上还是有动物没有呆在自己的窝里,还在外面劳作,他便是——人
让我们把目光聚集在北方的某片平原地带。一路人马正在行进。
这支队伍极其庞大,前前后后足够千余人,光四匹马车就有十多辆,还有八人抬大轿若干。
队伍徐徐行进在雪地之上。
很奇怪,整个队伍异常的安静。不说人和人相互交谈的声音吧,就连脚步踏在雪上应有的声音都不曾发出。可谓是十分之诡异。
而当我们将视角移至离此队伍不足两里地的一处石头后面,却见两个裹着厚厚棉服的人正鬼鬼祟祟的趴在地上,鬼头鬼脑的探头向队伍的方向张望着。
这俩人一长一少,年长的约莫三十几的年纪,小的看起来还是个少年模样。
俩人做贼一般的盯着慢慢靠近的人马。
年少的那个不住的打着寒颤,不时的吸吸鼻子。
年长的见到这一幕轻轻拍了拍少年,埋怨的说道:“唉,叫你平时不好好练功,这下好了吧,都快冻成冰棍了。呐,给你,喝点暖和下。”
说着,说话那人从腰间解下了葫芦,递给少年。
少年打开葫芦塞子,一股酒味四溢开来。
少年闻了闻酒味,有些抗拒的盯着葫芦里的玩意,他质疑的盯着自己师兄:“师兄,这玩意喝了真的能暖和吗?”
“哎你就整吧,这玩意我七岁就开始偷咱师父的喝了,功效我能不清楚?”
“好吧!”少年捏着鼻子一扬脖子喝了一大口。
“咳咳!”一口酒没等下肚,一大半就已经被喷了出来。只看的师兄心疼:“玄墨,你……唉,还不够糟践东西的。”
玄墨不好意思的将酒葫芦还给了师兄。
虽然酒没完全喝下去,不过还是下肚了一点,别说,玄墨还真就感觉浑身暖洋洋的了。哆嗦也就止住了。
师兄见此,也灌了口酒,盖上塞子,颇为得意的说:“看,没骗你吧,你得练啊,想当年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我的酒量就已经堪比师父了。”
玄墨无奈的望了师兄一眼不再搭理他,转而又默默都注视前方的动静
要说这俩活宝是谁呢,正是杨言和十五年前他带回山的那个孩子。这些年二人朝夕相处,感情深厚。
至于二人为何没有在那三清山,而是跑到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一会咱们就见分晓了。
待到队伍近前,俩人互相使了个眼色。一齐从石头后蹦了出来。
只听杨言大喝一声:“呔!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打此过,留下买路财!”
玄墨听到杨言说的玩意后一脸懵逼的看了看自己这位师兄:“师兄,你上山前是从事啥职业的?再说了,咱们不是来……”
杨言不理会玄墨,眼睛紧盯着眼前的众人。
领头的几位也被俩突然窜出来的货吓了一跳,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愣了一会儿后,领头之人大喝一声:“大胆,何方贼人竟敢拦截我京朝鸾驾!”
霎时间,队伍里涌出数十人拔出长刀,对着杨言玄墨砍杀过来。
“玄墨,你去把这几十个人放到。”
“啊!我?”玄墨指了指自己。
玄墨看着向自己奔来的十几人,皆是披坚执锐,身上的铠甲和钢刀在如此的天气里还闪烁着寒光,令人胆寒。
虽然害怕,可对方都攻过来了,这时候再退缩就只有死路一条。
想到这,玄墨直接从背后解下了背负的长枪迎向了敌人。
要不说枪是百兵之王呢?
长枪和钢刀对打,枪的优势一下子就体现出来了。
玄墨一人对战对面约二十人,被包围后竟然还是不落下风,电光火石之间,玄墨手腕一抖,枪尖随着玄墨的动作化为一道残影,一记横扫千军使出,顿时将面前的几个人的铠甲打的稀烂。
眼见后方敌人来袭,玄墨闪身躲过一柄钢刀的挥砍,顺势一脚踢出将对方踢到。
待到玄墨落地,又是几道寒芒袭来,玄墨回身格挡……
玄墨这边是打的火热,再看一边的杨言,看戏似的看着在敌人包围圈里的师弟,一边喝酒一边评头论足:“啧,不行,动作还是太慢。”
他的身边全是被他放倒的人,而杨言还是站在刚才的位置,惬意的一口酒一句评语。
就在这时,玄墨猛地一枪刺出,精准的将一个人的前胸贯穿,枪头自那人后背穿出。
那人当即一脸痛苦眼看就要倒下,可是过了半天,那人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痛不欲生,甚至于自己的伤口处,竟然一丝丝血液都没有流出来。
那人当即发出了恐怖的叫声。
众人都侧头去看,除了杨言和玄墨之外的其他人,皆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
杨言和玄墨则好像早就知道这回事一般,平静的看着傻了的士卒们。
“这,这是,怎么回事?!”士卒中有人因为惊讶声音都变了形。
杨言又闷了一口后,自顾自的说道:“京朝送亲队伍,于永正四年,在天叶城遭遇妖怪袭击,全军覆没,无一人生还。”
“现在,明白了吗?”
刚才和杨言对话的那位不可置信的说:“怎么可能!这……这怎么可能,如果我们死了,那我们又是……”
“你们现在的样子,是你们的魂魄所化,由于你们死前的最后一颗的潜意识里还在想着护送任务,所以你们死后,才继续了生前的任务,但由于你们是魂魄,所以你们无法完成任务并陷入了无尽的轮回中。你们,已经死了十一年了,这条路,你们也走了十一年了。”
“我说的,够不够明白。”
杨言挑了挑眉:“如果不信,你可以把手放在心脏的位置,看看你的那颗鬼心会不会跳动。”
那人连忙将手放于左胸,果然是没有心跳。
那人顿时面如死灰,周围的人也是一幅吃了苍蝇的表情。
其实也能理解,毕竟你送亲送的好好的,突然蹦出来俩土匪,跟你打完之后告诉你,其实你已经死了,现在也就是魂魄了,这搁谁身上都接受不了啊。
消化了一会儿这难以置信的信息后,那个人又问道:“好吧,就算我们已经死了,那你们又是干什么的!?”
“来解决你们的事的呗!”杨言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们沿途,碰见不给你们让路的人就砍。人家又看不见你们听不见你们讲话,你们给人砍死了,人家多冤枉啊。所以,必须得有人来解决你们的事了。”
杨言说罢缓缓的走向了众人,哦不,众鬼,同时抬起右掌。
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杨言目光一凝:“滥杀无辜的精怪,即使你们是无意,世间也不能留你们了!”
雷光闪动,半刻的功夫,这片苍茫的雪域就又恢复了平静。
轿子不在,士卒不在,马车不在,送亲的队伍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
两道小小的人影行进在雪地中,俩人都很沉默。
忽然,杨言像是感受到什么,他抬头望向天空,一只飞鸟正在二人上空盘旋。
“山上的信使。”杨言心中暗道。
飞鸟在空中转了几圈,没有飞下来,而是将一卷东西精准的投放到了杨言的手中。
杨言打开那卷东西只看了一样,就愣住了,随后大声的说了句:“我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