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誓不成佛

药师佛，全名药师琉璃光如来，东方净琉璃世界之教主。

能除生死之病，故名药师；能照三有之暗，故云琉璃光。

曾发十二大愿，令诸众生所愿皆遂，尤愿众生诸根完具，疾病消除，解脱厄难，因而有消灾延寿药师佛之称。

许仙的目光接触药师佛的刹那，便觉有一篇经文自识海显现。

经名《药师琉璃光七佛本愿功德经》，亦名《七佛如来应正等觉本愿功德殊胜庄严》，亦名《曼殊室利所问》，亦名《药师琉璃光如来本愿功德》，亦名《执金刚菩萨发愿要期》，亦名《净除一切业障》，亦名《所有愿求皆得圆满》······

与此同时，西天灵山，如来佛祖也将目光投向了这里。

遥远的天外，仿佛有未知的伟力降临此身，让他不再畏惧无敌于世的剑仙。

他也看到了净琉璃世界，内心升起一声飘渺的叹息，“药师，终于出世了。”

纵横三世佛，至此，全部现世。

纵三世佛——过去佛燃灯，现在佛释迦，未来佛弥勒。

横三世佛——西方佛接引，中央佛如来，东方佛药师。

接引圣人化身阿弥陀佛，主管西方极乐世界，亦称“无量寿佛”、“无量光佛”。

准提圣人则以佛入道，化身菩提祖师，踪迹渺茫。

现在佛释迦，即为中央佛如来，前身为多宝道人。

多宝原是截教通天圣人首徒，封神量劫时被太上圣人用风火蒲团卷走，后拜入人教，于春秋时随太上西出函谷关，化胡为佛，降生中央婆娑世界，尊西方教主阿弥陀佛为师，化身释迦牟尼多宝如来佛。

佛门历经封神量劫、西游量劫，大兴于世，但与道门和天庭相比，势力依然较为薄弱。

圣人不出，混元至强。

道门的玄都大法师、镇元大仙，天庭的昊天上帝、瑶池金母，都是混元境的绝世大能。

佛门的混元境，现今只有一位，就是如来佛祖。

燃灯闭关苦修、弥勒缘在未来，文殊、普贤、观音、地藏，四大菩萨的力量稍显不足。

唯有再借量劫之力，成就横三世佛归位，为佛门添一混元正果，才能真正与道门和天庭三足鼎立。

金蝉子生具慧根，一闻千悟，轮回入世西游取经，修得的旃檀功德佛，绝不是他的终点；

再度深入红尘，以劫修心，证悟药师琉璃光如来，执掌东方净琉璃世界，才是他的归宿。

只是可惜了那只灵明石猴，原本也是最有希望证道混元的存在，但本性难改，桀骜难驯。

一世名，锁不住他。一道箍，困不住他。

既然不愿为佛门效力，那就只能赴死了。

做个天命人，在无尽轮回中，苦苦挣扎吧。

到最后，斗战胜佛归来，依然会戴着紧箍。

······

经文似有无量度人之力，字字句句，皆闪耀佛光，如同熠熠燃烧的星辰。

恍惚间，宛若十方三世一切佛、菩萨、罗汉，共同念药师咒。

诸天万界亿兆众生，都在虔诚诵念：“南无药师琉璃光如来！”

佛名震耳欲聋，许仙的道心受到影响，竟产生了一丝动摇，生出皈依佛门的想法。

元神示警，许仙神识化剑，将这个不正常的念头直接斩灭。

药师琉璃光如来，就是法海的未来？

许仙心中惊疑，这赫然有混元境的宏大气象。

如果是真的，之前法海的身死就显得十分蹊跷，能够召唤“世尊地藏”的大威天龙，也远不是他应有的极限。

他闭上双眼，停止了推演。

然而，他不再去看，药师佛的形象却自动显化在识海之上。

左手托九层佛塔，右手持药草，双足跏趺于莲花宝座中央。

宝相庄严，有日月光环萦绕、祥云远山映衬。

身如琉璃，内外明彻，净无瑕秽，光明广大。

许仙愕然发现，药师佛的面目，竟然与自己一般无二！

何以如此？他望向药师佛的前两位。

法幢佛土，法海雷音如来，双手于胸前结说法印；

善住宝海佛土，法海胜慧游戏神通如来，右手结施愿印，左手结根本定印。

这两位佛的面目，不出所料，与法海的形象完全一致。

之前的善名称吉祥王如来、宝月智严光音自在王如来、金色宝光妙行成就如来、无忧最胜吉祥如来，其面容也与法海相似。

最为重要的药师佛，应该也是法海的形象才对。

为何会出现自己的模样？

度我成佛？

难道白蛇只是表象，这才是自己与法海之间的大因果？

法海意念坚定，以降妖除魔为己任，于人间也多行善事，但是与救治众生身体疾病苦厄的药师佛，差别极大。

而万千世界中，许仙或是药铺学徒，或是药店医师···救死扶伤、活人无数，确实有点符合药师佛的形象。

许仙想到此处，皱眉不语。

金蝉子、唐僧、法海、药师佛···

原本能理顺的关系，似乎出现了缺漏。

药师佛，其实是自己的未来？

也不一定。

七佛药师，七尊药师如来，或为药师一佛之异名或分身。

许仙，法海，可能是药师佛的不同化身？

不过这个猜测，简直匪夷所思，有些牵强附会，依据尚不充分。

有一点毋庸置疑，在无尽世界线里，许仙与法海之间并无直接的关系，都是因为白蛇而结仇。

许仙多次遁入空门，有时甚至拜法海为师，并非一心向佛，都是被逼迫的。

而他甘愿受此逼迫，落发为僧，既是为了陪伴雷峰塔下的娘子，也是为了修行积累功德，偿还爱妻发动水灾淹死百姓的罪孽，助她早日脱离苦海。

他信缘，不信佛。

佛的眼中，容不下人与妖的私情。

许仙记得与小白的誓约——

“赤绳早系，白首永偕，花好月圆，欣燕尔之，纵然浮生如梦，百年如露，此情也当海枯石烂，无穷无已。”

一往情深深几许？海枯石烂无穷已。

无论法海目的是什么，不管药师是否为未来，他是不可能成佛的。

“情纵痴缠终有完，了无挂碍上灵山。”

这样的未来，对他而言，是种哀莫大于心死的彻底绝望，永远不会成为自己的追求。

既然如此，就没有什么可逃避的。

痴缠的情丝化作万千剑意，向识海上空的药师佛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