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小白与紫微帝星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想象中的生死激战并未发生，佛光普照的净琉璃世界一触即溃，药师佛的法相在剑光落下的瞬间，崩解破碎，就此消亡。

岁月变迁，命运无常。

如此观之，药师佛只是一个不稳定的未来吗？

许仙睁开双眼，识海一片澄明。

“时机未到。”如来佛祖见状，心中悠悠一叹，收回了目光。

他并不着急，白蛇量劫开启，药师佛出世已成定局。

失了猴子这个顶尖战力，却没有浪费金蝉子这步棋。

如来佛祖周身神光倏忽变淡，未知的伟力刹那离去。

许仙心有所感，望向西天，眉头微皱。

不同于药师佛尚未成形的混元气象，他在如来身上切实地感应到了混元境残留的气息——

宏大壮阔，浩荡无涯。

曾有准圣降临于此！

此世虽为太乙，但是在主世界，如来已证道混元了吗？

他的心情有些沉重。

大境界之间的差距如同天渊，混元可以碾压一切大罗。

即便他最为倚仗、威力无边的最强杀伐神通——五指疯魔剑，可以让自己同境无敌，却无法攻破混元的防御。

何况，他尚未完全掌握最后一剑，杀招有所欠缺。

在鸿钧证道成圣之前，混元就是洪荒至强。

盘古、杨眉、罗睺······都是这个境界。

直至鸿钧登峰造极，身合天道，在混元之上开辟圣境，才有了至高无上的圣人。

巫妖量劫，巫族有圣人后土，妖族有圣人女娲。

而妖族东皇太一，是当时唯一的混元准圣，更有先天至宝混沌钟伴身，号称“圣人之下全无敌”。

仅他一人，就足以打败所有祖巫。

只是太一冲击圣境失败，遭到反噬，在巫妖决战时没有发挥出全部实力，仅对玄冥为首的数位祖巫形成了压制，未能转优势为胜势，巫妖最终才同归于尽。

许仙的目光移开灵山，望向天庭。

此世有两位至强者，除了西天如来佛祖，就是天庭的玉皇大帝。

此方小世界，只是主世界的一角未来投影，但处一隅而观全局。

若是如来在主世界能够证道混元，那么玉帝自然也是混元准圣。

他于洪荒十万年，也关注过圣人门徒，大概知晓这两位的来历。

如来原为截教的多宝道人，玉帝则是鸿钧道祖的童子——昊天。

洪荒天庭于巫妖量劫覆灭，昊天受道祖之命再立天庭，因天庭无人可用，三教共立封神榜，截教于封神量劫分崩离析，多宝随太上西去化胡为佛，成就如来佛祖，而后金蝉遭贬，悟空出世，西游量劫开启···

准圣亦是圣，不可小觑啊！

如今道门鼎盛，佛门兴起，而自己曾为妖庭东君，继承魔祖真传，是名副其实的妖魔。

就算现在转世为人，但他身处量劫，摧毁天命的意志未曾改变，注定未来与仙佛为敌。

主世界的天道，已经发现了他，自洪荒归来，不再是天外之魔，凡人的宿命开始归正。

想要反抗那近乎不可撼动的天命，仅凭当前达到的大罗巅峰境界，显然是远远不够的。

时不我待，必须要尽快突破到混元境了！

许仙心中升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紧迫感。

药师佛的未来斩灭，不代表证道混元的机缘消失。

他依然坚定自己的道，纵使前方无路，也要用剑斩开一条通天大道！

“相公···”小白开口，打断了许仙的思绪。

许仙回过神来，看着小白欲言又止的模样，“娘子？”

“这个唐僧，”小白没有隐瞒，道出了自己的困惑，“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我之前应该是从未见过他。”

“哦？”许仙闻言，也觉奇怪。

西游量劫，是盛唐年间的事，他前世与小白结识，却在晚唐末年。

那时唐僧早已成佛，高居西天，应该不会出现在人世间。

他想了想，没有立刻回应小白，而是问道：“小青，你呢？觉得唐僧熟悉吗？”

“嗯？我吗？”小青摇摇头，“不熟，第一次见到这个和尚。”

她略微迟疑，又接着道：“不过和法海那个秃驴相比，唐僧看起来挺和善的。”

和善？

许仙将目光转向金钵，一道虚幻而庄严的身影浮现——正是握持九环锡杖、托举紫金钵盂的唐僧。

他的面容坚定，仿佛任何艰难险阻都无法动摇他西行取经的决心。

他眼中充满慈悲之色，似乎能洞察世间一切苦难，决定普渡众生。

确实与眉目含煞的法海不同。

但是···小白觉得似曾相识，几乎一直陪伴她的小青却感到陌生。

小白活了一千多年，小青五百多年，难道是小白遇见小青之前的事？

亦或者，更为久远的前世？

许宣到许仙，如果不算洪荒世界，就是隔了五百年光阴，前世今生。

但是对小白而言，她一直在洞府修炼，并未转世，只是重拾了记忆。

“或许娘子你的前世，见过西天取经的唐僧。”许仙猜测道。

他似乎抓住了一丝灵光，指尖仙光涌现，开始回溯西游量劫的八十一难。

感应以妖为主，无数妖怪形象纷至沓来——

寅将军、黑熊精、黄风怪、白骨精、奎木狼、金角、银角、狮猁怪、红孩儿、小鼍龙、虎力、鹿力、羊力、金鱼精、青牛精、蝎子精、六耳猕猴、牛魔王、玉面狐狸、九头虫、黄眉、蟒蛇精、蜘蛛精、蜈蚣精、青狮、白象、大鹏、白鹿精、白面狐狸、老鼠精、黄狮精、九灵元圣、玉兔精······

一时间，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蟒蛇精？许仙眸光微凝，在众妖中发现了疑似目标。

群妖皆隐，一个美貌女子显于面前，而后化出蛇身。

只见她眼射晓星，鼻喷朝雾，头戴肉角，好似千块玛瑙，身披红鳞，却如万片胭脂，歇卧处腥气冲天，行动时赤云罩体。

一条红鳞大蟒！

许仙默然，经过推算，这条吸食人血来保持自身美貌的红蟒，与小白之间并无因果。

究竟是谁呢？

“娘子···”许仙伸出手掌，轻声呼唤。

小白似乎知晓他心中所想，无需言语，便已心有灵犀一点通。

她温柔一笑，也伸出白皙如玉的手，搭放在许仙的手掌之上。

两人十指相扣，仿佛在这一刻，整个世界都为之静止。

以身为媒介，观诸界万我。

这样推演的结果，更为清晰和直观。

天穹之上，浩瀚星海，一颗星辰缓缓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光芒璀璨，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祥和与威严，照耀大千世界。

日月的光辉，在此面前，都显得黯然失色。

北辰天极，众星之主。

那是——

紫微帝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