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怎么了?”
贺凡脖子一梗:“你羡慕还来不及呢,有奕玲这个大美女天天陪着我,我快乐赛神仙,夫复何求?”
怒其不争的叶佩东不由得脱口而出:“你这是玩物丧志!”
话一出口,叶佩东心里咯噔一声!
糟了!
我这张嘴今天怎么了?
唉!悔之晚矣!
此时,詹奕玲正端着煎好的三个荷包蛋,站立在厨房门口,怒目圆睁地瞪着叶佩东:“叶佩东,怎么说话的你?”
素来伶牙俐齿的詹奕玲,此刻又羞又恼,接着恨恨地甩出一句:“什么叫玩物尚志?不会用成语就别用!”
贺凡见状,嘻嘻一笑,连忙出来替叶佩东打圆场:“佩东的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咱们甭跟他一般见识。”
他一边说,一边搬出小折叠桌,打开架在过道上。
叶佩东讪讪一笑:“我们那种穷地方,哪有体育老师啊?
不过我五年级的语文真是自学的,因为语文老师自己才上到小学四年级。”
“不用解释,我知道你什么意思!”
詹奕玲气咻咻地把盘子往桌上一蹾。
“别呀奕玲!我真没别的意思,我就是觉得贺凡再这样下去就废了……”
“我哪儿废了?”贺凡脖子一梗。
“他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好?”
詹奕玲盯着叶佩东:“不正是当初你希望的吗?你不是也想看到他能整天开开心心的、不再胡思乱想吗?”
“我,我当初指的不是这方面,你误解了我的意思。我是希望你能让他不再跟人较劲,脚踏实地找一份事做。”
叶佩东觉得话在嘴边不吐不快,便接着说:“我就是觉得贺凡你这么聪明,这么有才华,再这样呆下去就彻底荒废了。”
詹奕玲瞪着眼冲着叶佩东大声喊道:“叶佩东,你给我少说两句好不好?”
“你他妈的有什么权力跟我谈荒废?”
贺凡把大半个荷包蛋塞进嘴里,把筷子往桌上一拍:“你以为你叶佩东有出息、你没荒废?
你一个堂堂的名牌大学高材生,在堂堂国家级研究院,就整天打开水、擦桌子、拖地板、偷偷背单词,有出息吗?这不算荒废算什么?”
“我当然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出息,但起码应该有个目标、有个奔头吧。”
“你觉得你有目标,有奔头吗?不就是换一个国家吗?奔个鬼头啊!”
听贺凡这么一说,叶佩东的底气顿时泄掉了,低下头:“其实,我也发现自己不是搞学术做研究的料。
说实话,出国也未必能混出个样儿,只是为了能跟秦舒楠在一起……”
“这不就挺好的吗?用得着说那些冠冕堂皇的大话吗?为了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值得付出一生的努力去争取。”
詹奕玲顿时一脸得意,看了贺凡一眼:“这个目标,我和贺凡已经实现了,这就够了。”
“那就应该争取实现下一个目标,人这一辈子怎么能只有一个目标?”
叶佩东听詹奕玲那么一说,又来劲了。
贺凡用筷子指着叶佩东:“哈哈,佩东,你还说我这人太理想化,看来咱俩是一丘之貉。
我是永远对现状不满,你是永远对现状不满足。”
“不满的人多了,我们单位的几个头儿也都对现状不满。”
叶佩东说着,扭头出神望着窗外:“我总觉得,不会一直就这样下去吧,总不能让咱们整整一代人找不到出路、看不到希望……”
“谁说找不到出路了?谁说看不到希望了?我就不信这个鬼话!
我贺凡就偏偏要在国内,要亲眼看到我们国家,我们这代人的出路和希望!”
房间里顿时一片沉默,死一样的沉默。
制造沉默的是贺凡最后那段话,打破沉默的也是贺凡,他自嘲地一笑:“哼!你们以为我真的只知道钻牛角尖儿、好高骛远?
实话告诉你们,我只是不甘心,过不去我自己这道坎儿。
一旦有一天我想明白了,我比你们俩更豁得出去!不信你们走着瞧!”
……
这天上午,王启东一大早就急匆匆来到201院。
走进办公室,关上房门。
急切地走到正坐在办公桌前的邱一鸣跟前,小声问道:“昨天的会开的怎么样?怎么昨晚回来也不吭一声?害我昨晚一宿没睡。”
邱一鸣站起身子,笑着说道:“嗐!别说了!我真后悔昨天晚上没去你家找你。
本来是怕被你缠住聊个通宵,结果,我自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也一宿没睡。”
“这么说,看来是好事?”
王启东听邱一鸣这么一说,仔细打量了一番他的脸,顿时兴奋的急不可耐。
邱一鸣激动的点了点头:“那可是咱们国家最高机构开会的地方啊!
真没想到,能让科技企业家联谊会在那个地方召开大会,这说明了什么?而且……”
邱一鸣瞟了一眼早就被王启东关严的房门,压低嗓子说道:“来了好几个领导,而且是国家科委主任念的获奖名单。
获奖名单的代表上台分享了他们的经验和成果。
在大会上,领导充分肯定了科技人员对新生事物的积极探索,鼓励科技人员从金字塔的后院走向市场的前沿,积极促成科研成果转换为生产力。
看着别的科研院所一个个神气活现上台领奖,我真特么的感觉自己就是个可怜的旁观者。
脸都没地方搁,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心里那叫一个悲哀啊……”
“行了行了,别吐苦水了,赶紧说干货。这么看来,上头是下定决心了?”
王启东打断了邱一鸣的话,喜出望外之际,又有些将信将疑。
“那当然,要不然这些科技企业家们哪有机会登人民大会堂呀?
这个大会就是要传达一个明确的信号:
鼓励科技人员进入市场,将知识和科技成果转换成生产力和财富,为我们国家四个现代化建设做出积极的贡献。”
邱一鸣笃定地说道。
“那……庄院长什么态度?”
王启东又急切的问道。
“说起来还得感谢陈老师,要不是他特地请咱们庄院长和郭老务必去现场听一听,我不知道还得费多少口舌,才能做通这两个老家伙的思想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