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二龙山,展现出一种别样的粗犷与荒芜。山体连绵起伏,岩石裸露在外,在烈日的炙烤下,散发着灼人的热浪。
这里的植被极为稀疏,山坡上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丛耐旱野草,在干燥的风中顽强地挺立着。偶尔能看到几株矮小的灌木,歪歪斜斜地生长在石缝之间,叶子因缺水而显得干瘪。
来二龙山招贤纳士的不是两个而是三个,除了司令和副司令,还多了个斧头。远在异乡的刘老爷吩咐斧头要保护好少爷,所以斧头表示以后要和少爷形影不离。刘景升也懒得和他废话,想跟着就让他跟着了。
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有了路。二龙山没有路,只在山洞里有七个山贼。
这个山洞还有个传说,不光这个山洞,整个二龙山都有。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这里有两条会喷火的黑龙为了一颗灵珠在此大打出手。两条龙大战了三天三夜,直到最后精疲力尽死在了这里,灵珠也被毁损。由于打得太过激烈,破坏了这里的灵脉,所以这里草木不生,龙珠所在的地方也变成了一个山洞。
还没进山,刘景升就感觉有双眼睛在不知道的地方盯着自己,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跟吴哲和斧头说了后,三人便按照吴哲的要求,弄了个东北军的散兵搜索队形。
或许是标准的东北军战术迷惑了山上的人,或许是山上的人没把握收拾他们三个,藏起来的人一直没有出手。
在大山里和二龙山的山贼们周旋了一番后,刘景升拉住吴哲和斧头说道:“估计这帮人枪里都没几发子弹了,咱也别漫山遍野地跟他们瞎跑,累着自己了。让他们抓住去见他们当家的,说完事得了。”
于是乎,刘景升、吴哲和斧头三人很快被抓获并带到了山洞里。这些山贼手上确实有些家伙,真要是打起来,刘景升三人还真不一定能占多少便宜。
山洞里有三个当兵的,穿着都是东北军的军服,只是现在已经破烂不堪。三个当兵的隐隐成三角形站立,与洞外的四个遥相呼应,形成包围之势。
站在最前面的应该是个当官的,身形高大,脸庞消瘦,肤色暗沉,双眼虽仍炯炯有神却略显疲惫,眼底藏着深深的忧虑,整个人带着明显的戒备。
没等当兵的说话,刘景升率先出声说道:“别磨叽了,我们这次过来没有恶意,你们谁是这里领头的?”
刘景升大大咧咧地找了块平整的石头坐了下来,“这破地方,累死老子了,大老远过来,你们做地主的连口水都不给喝啊。”
当兵的似乎不在乎什么待客之道,没人搭理他,只是听他说完后,戒备的姿态放松了很多,估计是听了刘景升满嘴的十三香口音,断定他们不可能是日本人。
见没人搭理自己,刘景升也有些尴尬,摘下遮阳草帽当成扇子扇着风,刘景升继续说道:“我们是凤凰山的,抗日锄奸团,说了你们也未必知道,有个买卖想和你们当家的谈谈。”
“小兄弟有什么买卖,说来听听。”当官的似乎是信了刘景升说的,找了块石头坐到了刘景升对面,挥手让身后的弟兄收了枪。
“你是这里当家的?你说了能算不?”刘景升拍拍自己身边,示意吴哲也坐下。
当官的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当然,在这里我的军衔是最高的。”
“那行,就跟你谈了。我有几百个弟兄,最近跟日本人打了几仗,手艺糙了些,吃了点儿亏,想找几位帮我训练一下人马。你们的底细我都打听了,东北军败下来的当兵的。能活到这儿应该都是有些本事的,我每人每月给你们一百大洋,管吃管住。”刘景升直接开出了条件。
旁边的吴哲都听愣了,来之前不是说好的招这群人入伙吗,怎么到了地头改雇佣了?想想自己的长工身份和工钱,凭什么这些人一百大洋而自己才十个大洋,就是十个也没给过呢。
当官的四下看了眼自己的弟兄,说道:“既然小兄弟这么敞亮,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我们这七个人凑一块时间也不长,需要商量一下。无论成与不成,我们都会去凤凰山拜个山门。”
刘景升知道这些人只是做事谨慎,不谨慎的估计都死在了从东北到这里的路上了。“行了,别磨叽了,你们到这儿人生地不熟的,不知道我们也正常。你们不就是想私下打听一下我们的底细,不是怕我们黑吃黑吧?就你们这三瓜两枣的我还真瞧不上。”
见这些人依旧沉默不语,刘景升满心无奈。他深知自己确实不是那种振臂一呼便响应者云集的人物,于是开口说道:“你们跟我们司令聊聊吧,他是你们老乡,同样也是东北军的。”说完,刘景升站起身来,将这群人留给了吴哲。
旁边早已跃跃欲试的吴哲“啪”地一声立正站好,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大声说道:“陆军独立第 19旅 824团警卫连少尉排长吴哲,向长官报到。”
当官的仿佛条件反射一般,立刻站起身来,回了一个同样标准的军礼,说道:“陆军独立17旅822团,中尉副连长郭卫国。”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两个当兵的老乡敬完礼后,仿佛得到了某种保证,郭卫国和他的弟兄们那原本满满的戒备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一旁的刘景升瞧着这一幕,心里酸溜溜的。自己堂堂一个地主家的大少爷,竟然还比不上人家一个简单的敬礼来得有分量,这算什么事儿啊。
“行了,都打散了,也没什么长官了,我以后跟你干了。这几个兄弟也都是咱东北军的,哪个部队的都有。”
几个东北军兄弟也不管刘景升和斧头这两个外人了,连同山洞外的四个也被叫了进来。几个人围在一起说着少帅真不该,说着猪肉炖粉条子。
这时候就看见闲逛的刘景升走了过来,跟个神经病似的高举双手,拉长音调喊道:“欢迎来到凤凰山!”
“这是我兄弟,刘景升。凤凰山抗日锄奸团副司令。”吴哲赶忙拉下刘景升的手,不让他再丢人现眼。
郭卫国没理刘景升,拉着吴哲走到一边,小声问道:“你们这二当家的是不是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