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昭待在芳草山庄,借助清风明月,繁藤琼草,熏陶情操,心境怡然自得,每日领悟剑诀,进步飞速。
招式尚在其次,关键是要摸到意境门槛,以此触类旁通。
创剑法的苏家老祖绝对是个人物,根据最近了解,往前推个一两百年,那位有个‘草剑’名头,不是仅仅剑法如此,为人同样足以称道。
考察创剑人的事迹,了解剑法渊源,对于习剑,一般会有一些好处。
苏茶则是天天坐在山庄演武场旁,一边笑盈盈地切磋交流剑法,一边逗弄两兽,尤其是那小小金猴。
可可爱爱,的确没有女子会不喜欢。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院内荧草渐渐泛出淡芒,她抬起头,望向草坪中的人影,一招一式,流畅无比,极为标准。
完全无法挑出一点毛病。
“这才几天,就学到了这个程度,太快了,实在太快了。”
苏茶嘟哝一句,眼神幽暗难明,等到白昭练过一遍剑法,一身汗水,走了过来,一屁股坐下来歇息,迅速又是嫣然一笑。
“苏姐姐,剑法脉络我都记下,往后只剩多多练了。
在贵庄上,多有叨扰,明日该回去了。”
苏茶拿着水果,喂着躺在草上,大腿翘在二腿上悠哉悠哉的金夔。
她的双膝半跪下来,压在松软的草壤上,闻言抬头,轻声说道:
“白小弟,你才待有两日,何必着急离开。”
说着,膝向前走一步,凑上近来,拇指戴扳指的一只纤细小手,拿着一片橘子,很亲昵地喂到白某人的口中。
她那脸蛋凑得更近,吐气如兰,双手撑在地上,有点撒娇意味,“再多待两天嘛!”
近在咫尺,白昭纹丝不动,鼻间轻动,咧嘴一笑,“我还另有它事,非去处理不可。
剑法还未练完,等我下次,此园此景,定还要和姐姐秉烛夜谈!”
“那……好吧。”
苏茶怅然叹了口气,美目流转,“我得去个爹爹说说,若是要走,总要有场送别宴席。”
先让白昭在此练剑,她站起身,盈盈一笑,直到走出宽阔草坪校场,才皱皱眉,快步来到书房,喊道:
“爹,那个白昭刚刚说要走了!”
“他的剑法学得很快,这才两日,基本就学完了。”
苏高闻言一顿,惊讶说道:“不愧是能这个年纪擒住花巷的人,天赋果然了得!
还以为得十天半月学得。
不是让你多多劝他,年少方刚,听闻又是小地方出来的,美色应当……”
苏茶冷哼一声,双臂抱胸,“谁知道呢,我可用尽办法,天天小心侍候,端茶倒水!
这个家伙,不主动,不拒绝,也不负责,我凑上去,不躲不闪,便宜是没少赚,眼没少看,口中姐姐叫得甘甜,可是压根不像动春心的样!
此人长得又不俊俏,女儿我总不能晚上爬他床吧。”
“这么油盐不进?”
苏高暗道失算,捻了捻须,“你和那灵猴如何了?”
苏茶咬牙切齿,“猴子一样可恶,吃我家的喝我家的,结果还不让摸!
依我之见,直接抓来便是,何必如此麻烦?”
“灵猴岂是那般好捕到的,况且这些灵兽,天生桀骜,此兽更是佼佼者。
如果一点不熟悉的话,纵是抓到,万一来个宁死不屈,又当如何?”
苏高皱了皱眉,“而且我们捉到,是为献给仙师,若是由你来喂,兴许可以当上猴童,是你晋身之阶!
成为练气修士,才是大道。”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要直接将此事告知到后院么?”
“事情自然是要我们自己来做,才能更加显出功劳。
既然白昭铁了心要走,那没办法了,这两日来,咱们这般款待,戒心降下大半,晚上好生半好一场送别宴就是了!”
苏高笑了一声,天色暗淡,屋内点上更明亮的灯火,将窗外的萤草淡芒统统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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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白昭随着苏茶,一起来到客厅,苏家几人全部在此,圆桌之上放满菜肴。
“哈哈,白老弟,刚刚我听说你明日要走了?何故如此急也!”
苏高爽朗一笑,配上他那中年气质和颇俊朗的面容,实在让人难生恶感。
这一家子外貌没有一个差的,见过老苏妻子,一样是个半老徐娘,穿金带银,身姿雍容,别有韵味。
“另有它事,着实无法逗留,还望老哥勿要见怪。
下次,下次经过庄子,一定再来登门拜访!”
白昭笑着寒暄,朝着四处扫了一眼,眉头微微一皱,应了两句,落座下来,弯腰拍拍蹲在旁边的白卢。
左边是苏茶,右边则是上了桌的金夔,对面分别坐着苏高、庄成。
“苏老哥,嫂子今日如何不在?”
“肚子不太舒服,就不让她来了,女人嘛,总有那么几天的麻烦事。”
“那可惜了……”白昭眯了眯眼,心下一动。
老苏应和一句,手中提着酒壶,亲自帮着斟满,到杯三分之二,笑道:“这琼草酒,是山庄的特产,专门挖出来的几十年老酒。
上次相迎喝掉一半,还剩一些,恰好权当相送,可谓有始有终了啊!”
酒水清冽,酒花汩汩而出。
苏高抬手敬酒,“白兄弟,今日无论如何,要一醉方休,否则可就损了我苏家的待客之道!”
另外一男一女跟着举杯,苏茶声音一贯有种不着痕迹的媚意,“白小弟,今天姐姐舍命陪君子喽!”
白昭端起酒杯,低头望了一眼,环视一圈桌上三人,笑了一声,“这两日多谢关照了!”
说罢,一饮而尽。
尔后张嘴哈了口气,“果然好酒!”
“苏老哥,你们怎么不喝?”
苏高捏着酒杯,含笑点头,依旧应着,老神在在,不动声色,“喝、喝。”
苏茶却没老爹那份耐心,或许是真再也无法忍受虚与委蛇,娇声呵道:“还喝什么!”
苏家不擅长毒药,但是认识会毒的人,酒水当中,用的是‘一滴砒’,无色无味,易溶于水,只需一滴,便可轻易毒倒二流高手,而且见效极快,入腹即发。
此言一出,白昭一挑眉梢,“苏姐姐,你这是何意?”
“谁人是你姐姐!”
庄成向后一下抽出早藏好的短剑,“舅舅,该动手了!”
锵然一声,局势突然变化,瞬间剑拔弩张起来。
“白老弟,我们并无恶意,只是想借你的灵猴一用。”
苏高同样取出了剑,收敛起来笑容,说道,“既然是你之物,不知可否赠送?
我们将家中的剑法都传你了,也算礼尚往来。”
“好一个礼尚往来。”
“原来你们打得是这主意。”
白昭唤了一声,站了起来,金夔一跃到了肩上,他摸了摸金毛,有些无奈,“一只猴头而已,有必要么。
我还以为是因为那墓葬呢!”
这一家子,演技在线,姑娘用心侍候,老哥爽朗,嫂子……咳咳,他是真不讨厌来着。
三人一惊,“怎么你还能站起来,那可是‘一滴砒’!”
“啥玩意儿?”
白昭调动内力,灼劲将整张脸涨的通红,口中一吐,有缕淡淡白烟冒出,笑道:
“你们只听过了我的招式,却不知道,我是因为修炼了至刚至阳的内功,才有白烟涫涫。”
“毒对于我,可是不起作用。”
苏高对着旁边,使了一个眼色,手中持剑,行动果决,直接先攻出去。
起手是招‘独怜幽草涧边生’!
剑芒一闪而过,忽如其来。
“快去请如越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