鲶鱼妖在痛呼求饶，一双肉质的鱼鳍像是一对小短手，不停地在面前摇摆。
“蛇妖大人，不，蛇妖大王，您才是大王，您就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这一整个村子的人都归您吃，我是……我是一个也不敢再吃了，都归您……”
青箖听见这肥鲶鱼的话，只觉得他前后态度判若两鱼，着实是让蛇好笑。
但是这可不代表小青蛇就会放过他，毕竟她对于吃人可没什么兴趣，更别说青箖还已经答应过来角要将这吃人的鲶鱼妖除掉。
就在小青蛇准备下手时，却听见角又开口：“小蛇儿等等，我观这鲶鱼妖的灵气运行方式不太对劲，这种感觉几乎与之前所遇见的那头虎妖如出一辙。
“再加上他也还未到炼胎境就能口吐人言，若是我想的不错，这鲶鱼妖与那虎妖所修炼的定然是同一种功法，而且恐怕都是那种专注于吞食凡人炼化煞气的。
“你且问问他这身上的功法是从何处而来？”
听到角的话，青箖暂时缓住了乌木簪的攻势，改为将这法器调到鲶鱼妖的眼前，并开始在地上写字。
【你的功法哪来的？】小青蛇写道。
鲶鱼妖还在哀嚎，青元劲在他的体内搅的他痛苦异常，可是来自小青蛇的蛇毒又让他的心脉变得衰弱，甚至已经无力再驱动整个身躯。
鲶鱼妖六须此时也是不敢说什么谎话，只想赶紧保住自己的小命。
“蛇大王，别…别杀我，我说……我这功法是来自玄阴山的杜十千给的，他是一只炼胎境的鸟妖，说自己叫杜十千，还说自己是玄阴山清顶大王的什么副将，如今外出寻历为的就是给清顶大王招揽妖手的。
“他说我根骨不凡，早晚也能占据一条大江大泽当个大王，于是给了我这一套功法，叫做食灵道法。说是等我修炼到炼胎境后，就可以去那玄阴山拜见清顶大王，然后就能成为他的坐下的先锋，从此大有前途。”
鲶鱼妖看见对准自己的法器，顿时吓得低垂着脑袋，把所知道的东西一股脑的抖了出来。
听见这话，小青蛇瞬间想起来了自己初遇虎妖的那一回，那头叫做山君的虎妖当时也提到过玄阴山与清顶大王，敢情这两个吃人的妖怪都和此事有关系吗？
【关于玄阴山你还知道多少？还有你为什么不到炼胎境就会说话？】小青蛇继续问。
鲶鱼妖赶紧继续道：“蛇妖大王，关于那玄阴山我是真不知道多少了，只知道那杜十千说玄阴山地处西南边八百里，山色焦黑，百里可见。
“至于我这说话之能，乃是修炼食灵道法的原因，吃人就能学会说话，蛇妖大王您要是看得上，我这就把这食灵道法赠送给您，只求您别杀我。”
肥胖的鲶鱼说完，两只鱼眼骨碌碌转动，似乎是想要挤出水来。
青箖没有理会这鲶鱼的哭诉，她只是注意到那玄阴山所在的方位，似乎正好堵在自己去往馨云宫的路上。
至于那吃人就能学会说话的食灵道法，小青蛇倒是没那么稀罕的。
毕竟角告诉过她，吃人所得的灵蕴固然能提升修为，但是那所跟着伴生的煞气只会让灵智受损，哪里是什么好东西。
至于那传授给鲶鱼妖此功的鸟妖杜十千，他是真的不知道此法的危害，还是故意而为之？
小青蛇并不清楚，她暂时也来不及思考这些。
但是在青箖体内的角却沉寂了下来，似乎是在思虑着什么。
停顿两息后，角喃喃道：“食灵道法？让采气小妖吃人就能说话，跃过了那炼胎境炼化横骨之功……此法岂不正是在教唆新生的小妖去吞吃凡人？当真是邪异的紧！”
青箖听到角这么说，也是跟着露出疑惑。
而角紧接着就说道：“小蛇儿，让这鲶鱼把那功法传给你。”
青箖哑然，之前角曾经千叮咛万嘱咐，告诉她煞气的危害，如今怎么要让她去接触这等靠着吃人来修炼功法？
“想什么呢？只是让他将功法传授与你，又不是让你修炼此法，我是想要看看这功法到底是怎么回事，在我生前，可是不曾听说有谁敢传播这等恶法。”
听到角这么说，青箖才终于舒了一口气，于是在地上写道——功法拿来。
鲶鱼妖看着眼前的青蛇果然向他讨要起功法来了，心里也是松了口气，觉得既然这蛇妖有所求，那么自己或许就能够逃出一命了。
于是肥胖的鲶鱼开始一字一句的念出那功法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之道，其犹张弓欤！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与之，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人道则不然，损不足，奉有余。故人之多恶，其行为害。
妖之道，为天之所授，奉地之所规，故伐人补妖乃为天地之道……”
鲶鱼妖张口就念诵出来，似乎对于此法已经相当熟悉。
然而角听到这里却是急忙在青箖心中喊道：“停！停！停！”
一连三个“停”字，让青箖也是赶紧做出反应，挥出自己的乌木簪，顿时让那肥鲶鱼颤栗起来，不敢再继续念诵下去。
“怎么会？这哪里是什么食灵道法，这分明就是那吞灵炼煞功的第一卷！”
角的声音颤抖着，喃喃念叨着小青蛇听不懂的话。
这是青箖第一次听到角用这般语气说话，似乎这鲶鱼妖所修炼之功法让他极为在意。
【老家伙，什么是吞灵炼煞功？】青箖不解的问道。
角一时没有回答，几息之后，他的声音中带着冷意，道：“青箖，我之后再与你说，这鲶鱼妖吃了不少凡人，已经是留他不得，送他上路吧。”
说完这句，角就没了话音，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青箖对于角忽然的变化有些奇怪，但是他这性子在小青蛇这里也是有些习惯了，所以即使这老家伙没了反应，青箖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她抬头看了看那六须鲶鱼妖，这家伙的一双圆眼睛也正看着她。
他的眼底已经发红充血，看见面前的青蛇妖看向他后，赶紧避开了视线。
青箖再次催动了引毒咒，那留存在鲶鱼妖体内的蛇毒再次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