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学科的使命与特征

学术是具有使命的。对于非遗学,使命二字尤为重要。它不仅在学者身上,还在学术本身。这也是遗产的本质决定的。遗产是前人留给我们的,也是我们留给后人的,我们要好好享用它,还要把它完好地交给后人,中间不能损坏。特别是非遗,作为一种活态的文化,很容易变异和丢失,要分外呵护好、传承好,这个使命理所当然就落在非遗学中了。民俗学没有这个使命。民俗学的使命是记录民众生活和建构民间文化,再往深处是探寻和呈现一个民族的民族性。

民俗学注重民俗事象的过去,非遗学注重非遗活生生的现在。民俗学把民间文化作为一种历史的积淀,在民俗学者眼中,民间文化是相对静止的、稳定的、很少变化的。非遗学者把非遗作为一种文化生命,在非遗学者眼中,非遗是活态的、动态的、应用的,在时代转型中充满不确定性。民俗学的工作是总结历史与描述现在,而非遗学则要通过对现存的非遗的研究来探索它们通往明天的合理的道路。

就像医学是为了守护人的生命和健康一样,非遗学是为了非遗生命的存续以及文化命脉的延续。学科的使命决定了学科的特征。于是,非遗学的使命首先决定了它的工具性。非遗学具有很强的工具性。

它既是一种纯学术,追求精准、清晰、完整、谨严、高深;又是一种工具理论,为非遗构建知识,为非遗排难解纷,因而与当下的非遗保护实践息息相通和紧密相关。非遗学毫不隐讳要直接为非遗服务,甚至为非遗所应用。

为此,非遗学是一门田野科学。在田野中认知,在田野中发现,在田野中探索,在田野中生效,从始至终都在田野。如果在田野中只局限于采风和搜集材料,就不是非遗学了。

非遗学的教育也必须在田野中进行。田野就是民间,就是活生生的民间文化。只有问道于田野,才能得到切实的答案。才能感悟到非遗的精髓与神韵,彻悟到非遗的需要,以及非遗学的学术使命是什么。

不肩负学术使命的是伪非遗学。因此说,非遗教育中一定包含着责任教育。

非遗教育的目标,是培养两种人才。一是非遗的研究人才,二是非遗的管理人才。然而,对于本世纪初刚刚进入人类保护视野的非遗,既缺乏研究乃至认知,更缺少科学的管理和管理的人才。非遗学的学术使命肩负着现实的紧迫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