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平息心境，洪善闭上双眼，默默感悟着脑海中莫名出现的信息。
少时，他回过神，蹲到地上细细观察着化为齑粉的鼠尸。
“原来这金手指遵循能量守恒定律啊？”
在脑海中的那段信息中他已了解了石碑的作用。
杀死敌人的那一刻，可以选择将敌人的一切化为一种杀生力。
杀生力可以帮助自己增加修为，也可用于合成演化功法武技。
“不错不错。”
洪善对于这个金手指相当满意，或者说已经让他喜出望外了。
在这个世界中，武道境界可概括为：铜皮铁骨，玉髓汞血，虎豹雷音。
也就是“淬体境、锻骨境、炼髓境、搬血境以及三焦境”。
原身天赋平平无奇，与大多数习武之人一样，修习武功六年，方才淬体二层。
如果没有这无名石碑，在这个怪力乱神的世界，洪善这等资质怕是得一辈子在底层挣扎。
如今杀生即可快速提升境界，无疑是给予洪善不断往上攀爬的道路。
每杀一个生灵，如登一级阶梯。
一步一杀，步步登高，或可成神。
“此道杀业极重，我可得小心谨慎，免得迷失其中成了魔头。”
洪善嘀咕了一句。
看向两丈外石壁上挂着的猎弓，他心中已有主意。
此时正值秋季，几乎大部分动物都会在此时节疯狂进食，以期身上的肥膘能帮助自己度过寒冬。
因此野兽会出现得更为频繁，特别是肉食性动物。
这正是打猎的好时机啊。
洪善看着墙缝上透射而入的日光，知道此刻早已天光大亮。
然而他已整整有一天一夜没睡，后半夜还连翻几座山，此刻早已疲乏不堪。
“还想着立马出去打猎。”
“好吧，看来不得不小小地睡一下了...”
洪善心有不甘，然而在沾到床的那一刻。
他头一歪，顿时鼾声大作。
次日清晨，洪善背弓跨刀，手中握着一张地图，离开了木屋。
他没有急着朝动物常常出没的地方赶去，而是在石洞附近寻找一处较为隐蔽的地方。
“这一片地方没有野兽出没，就这了。”
洪善把手中地图收好。
又将所负长弓握在手中，双眼紧盯着四十步外的一颗树。
取箭，搭弦，吸气，拉弓，屏息。
咻！
这一箭宛如前世国足的臭脚，一箭射出都不知道飞哪去了。
“我去，这还怎么打猎噢。”
洪善看着这一幕，心底有些尴尬。
前世他也曾认认真真地学过四个月的箭术。
只是往后的时日他再也没碰过弓箭。
他原以为自己再拿起弓箭不过手到擒来，何曾想箭术居然已经荒废到这种程度。
“没事，不会就练。”
将心中的窘迫驱散，他又从背后的箭囊取出一支箭来。
弓弦被一次次拉开再放，弓箭一根根被射出再捡回来。
眼前不再是一片树林，只剩下四十步外的那棵歪脖树。
耳边再无虫鸣鸟叫，只听得见口鼻间粗重的呼吸声。
他将自己从整个世界剥离出来，眼中只剩下拉弓射箭这一件事。
二十箭射出。
洪善臂膀略微发酸，然而射出的箭却离目标那棵树愈发接近。
四十箭射出。
他的后背肌肉胀痛，射出的箭已有寥寥几支能命中树干。
还不够！
洪善能体会到自己的箭术正在飞速恢复，然而他并未因此而沾沾自喜。
他要把自己全身气力榨干净，他得做到极致才肯罢休。
六十箭！
八十箭！
洪善看着四十步以外的那棵树，其上已然插有十数支箭。
上身肌肉剧烈酸痛，他疲惫地笑了。
“军器三十有六而弓为称首，武艺一十八而弓居第一。”
“百步穿杨为神射手，六十步中靶已可成为弓兵精锐。”
“如今我四十步能射二中一，应当算是入门了。”
洪善默念石碑，眼前虚空如期波动。
【姓名：洪善】
【掌握功法：家传内功（二层82％）】
【掌握武技：家传刀法（入门80％）、箭术（入门50％）】
【境界：淬体二层】
他心满意足地收回石碑：“明日可以开始捕猎。”
将远处还未损坏的箭矢收回，洪善拖着精疲力竭的身躯打道回府。
石洞中，洪善爬到床上盘膝而坐。
凝神静气，默默感应体内气血之力。
不多时，他感受到丹田处盘踞着一丝头发般粗细，手指般长短的气血之力。
洪善精神一振，小心翼翼地按照家传功法所授运转这丝气血。
气血所到之处，都好似被熨斗烫过一遍。
在这灼热之感中，洪善身上的肌肉逐渐不再那么酸痛。
不知不觉，天色渐晚。
一股剧烈的饥饿感将洪善唤醒。
他起身活动了一下臂膀，白天时那种撕裂般的疼痛早已消失不见。
“好神奇的内功。”
洪善眼中满是讶异，随后他有些期待地唤出石碑。
【掌握功法：家传内功（二层82％）】
“唔，纹丝不动。”
他有些失望，原本还以为多多少少能有一点点进步的呢。
不过正是这种失望，让他更加期待明日的狩猎。
“不知杀一只兔子能涨多少武功，杀一只鹿呢？一条大虫呢？”
在这般遐想中，洪善津津有味地用干粮填饱肚子，满怀期待地睡下。
眨眼又是新的一天。
天刚蒙蒙亮，洪善就已全副武装离开石洞。
然而在山上绕了一圈又一圈，直至落日西斜时也没见着一只野兽。
这让洪善心里满是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与憋屈感。
“咦，不应该啊，这几处应当都是有野兽出没才对。”
他回到石洞前，盯着地图百思不得其解。
正当洪善准备回洞时，姜绍仁来了。
“怎么，打猎去啦？”
他见着洪善正对着地图发呆，身后还背着张弓，笑着问了一句。
洪善猛然一惊，发觉是姜猎户来了，方才放松下来。
“是啊。”洪善苦笑道：“可惜连只野鸡野兔都没见着。”
“呵呵，是不是没有注意风向啊。”
姜绍仁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顺风前行，野兽闻到人味早跑了。”
洪善这才恍然大悟，连忙向身前这位老猎户请教起打猎经验。
“咱这些猎户一般不靠弓来捕猎，一般靠的是陷阱。”
“如果要靠弓来捕猎，最好准备些诱饵，像是盐水或者兽血之类的。”
“想让野兽闻不到人味，还得将草碾成汁涂到身上。”
“另外还得注意......”
说起这个，姜绍仁讲起来简直滔滔不绝。
不知不觉落日已被大地吞没，姜绍仁这才打住。
他看了眼昏暗的天，将手中包袱递给洪善道：“这是接下来十天的干粮。”
“至于黑虎帮那边。”他稍微顿了顿：“你那一天惹到的是黑虎帮六少主。”
“多谢姜叔。”洪善接过包裹，满脸疑惑道：“不应该啊，既然是少主，怎么身边一个护卫都没有？”
他回想起那个衣着华丽，自称黑虎帮弟子的嚣张少年。
“这我就不知道了。”
姜绍仁摇摇头：“听说黑虎帮六少主发了一通脾气，其帮下众多凶徒正四处找你呢。”
“可惜了。”洪善心中冒出一股怒火：“早知道那天就多使点劲把他按粪坑里溺死了。”
想起黑虎帮欺男霸女鱼肉百姓的行径，原身的恨意一阵阵涌上心头，前世所带来的正义感更是让他怒不可遏。
“哼！早晚有一天我要屠光黑虎帮上上下下所有人。”
黑虎帮无恶不作，帮会里不说全员恶人，杀九放一估计都有漏网之鱼。
姜绍仁看着眼前义愤填膺的青年，眼中充满赞赏。
要是寻常人知道自己打的是黑虎帮少主，怕是得惶惶不可终日。
“我听我女儿说你根骨不错。”
“只是平日里忙于生计，很少修炼，因此如今才淬体二层。”
他勉励道：“如今你不需考虑生计，好好修炼，总有一天可以屠灭黑虎帮的。”
洪善听到姜绍仁掷地有声的话语，起初备受鼓励。
然而紧接着心中升起一股疑惑：他怎么这么肯定我将来可以屠灭黑虎帮，要知道我说这话是建立在我有金手指的基础上的，难道原身资质当真这么好？
姜绍仁没听到洪善的应答，转念间已然知晓洪善心中的疑惑。
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叮嘱两句就离开了。
夜里，洪善躺在穿上双眼睁得溜圆。
“姜叔绝对不简单。”
他得出了结论。
首先是姜宁手里的灵丹，这种起死回生的灵药价值不知凡几，昭示了姜家父女来历的不凡。
其次是这处石洞，以及那清晰明了的地图：寻常猎户不可能打造这么隐蔽安全且自带大量肉食的“打猎歇脚处”，也不会自带山脉堪舆图，因此这石洞这更像是一个完美的避难所。
再然后是姜绍仁今天傍晚说的话，斩钉截铁，与其说是鼓励，不如说更像是一种预测。
要知道黑虎帮是钟离县第一大帮派，寻常猎户既没有能力探听黑虎帮的消息，甚至不敢直面黑虎帮才对。
姜绍仁对屠灭黑虎帮一事言之凿凿，显然见识与胆量超出寻常猎户不知多少。
洪善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知过了多久，他叹了口气：
“论迹不论心，姜家父女对我有大恩。”
如此便够了，不必再多想。
...
...
来到石洞的第四天。
洪善压低身形，紧紧盯着前方。
三十余步外，有只野兔，几乎有十斤重，甚是肥美。
有了姜绍仁的指引，洪善仅仅半天就寻到这只左顾右盼着的小猎物。
它正警惕地抬头四处张望，只要听到丝毫动静便会立马逃窜。
洪善耐心地看着这一幕，伏在原地一动不动。
终于，野兔放松了警惕，开始低头啃食洪善洒下的干粮。
在它进食到一半时，洪善微微起身。
屏息凝神，搭弓拉弦。
“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