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亲传弟子

白鹤武馆。

宅院内。

张宁水坐在木椅上,脸色阴沉得足以拧出水来。

虽然名义他还挂着亲传弟子的身份,实际上已是武馆的当家人。

他那被霍殿阁打得断了修行路的师傅早早就退下了位置。

武馆一切希望都寄予于他。

而他确实也在当家一年间,勾结官府水师,挑各家武馆,最后一时间风头无二。

谁知道今天又在八极拳馆吃了瘪?而且还输的这么难看?

“让把总大人看笑话了。”

张宁水将目光望向了端坐在自己对面的崖岛把总。

对方的黑脸膛上看不出一丝喜怒,穿着一身蓝色武服,拖一条鼠尾辫。

“你们中原人的骨头真硬,无论是海外的郑氏匪盗,或是那个姓霍的武师。”

末了,这位崖岛把总还补充道:“我也不喜欢那个疍民。”

张宁水看着眼前的这位崖岛把总,对方虽然官职不高,但却是当朝圣上派来出海剿匪的草原人心腹。

名为爱新觉罗·阿敏。

他这一次帮着水师一同出海剿匪,既是因为想要借水师的斗帽海螺问卜杀害自己弟弟的凶手所在,亦是想攀上朝廷。

谁让不知道如今朝廷乃是草原人的朝廷,天下乃是草原人的天下?

张宁水微微笑道:“把总大人不喜欢,杀了便是。我有一计,可陷其于死局,还不会折损水师脸面。”

“哦?”阿敏挑了挑眉毛,“你们中原人的鬼点子最多,你且与我说说。”

听得对方侮辱中原人,作为同样这一身份的张宁风非但没有反驳,而是顺着说道。

“很简单,正如我今天走的时候所言,给他们安个造反的名头就有了由头。”

“如何安?”

张宁风笑了笑:“咱们此次出海剿匪势必要禁海征税,大人可知届时会发生什么?”

“疍民造反?”

“自然。”张宁风赞许道,“据我所知,八极拳馆新收不少弟子是疍民出身。”

“那又如何?”

“我们只需在禁海征税时稍加针对,哪怕他们到时候跳出来一下,我们也便有了由头说八极拳馆造反。”

思考了一会,阿敏晃着鼠尾辫摇了摇头:“若是他们弃车保帅,将那些疍民直接踢出武馆呢?这个法子蠢人都会。”

闻言,张宁水站起了身,凝视向八极拳馆的方向:“蠢人都会,但是似霍殿阁这样的人不会。因为他们……总守着一份虚无缥缈的心性啊!”

“何出此言?”

阿敏有些疑惑,他不理解对方这样评价霍殿阁是为什么。

“大人可知道他南下传武的缘由和个中故事?”

……

第二天一早,陈烛就已经到了武馆,迎面便见曾经的诸位师兄朝着自己微微笑。

“师兄。”

“师兄。”

一时间,他甚至有些不适应了,从逃亡、拜入武馆到成为真正的亲传弟子。

跃迁的有些如梦似幻。

像是自己前一世读的小说。

而一切都是源于坐在内宅中的那位霍师傅,亲身传武到成为亲传,他也愈加感觉到了对方的不同。

如初次上岛见到的徐老头儿,都是上位者,却能够对下位者伸出自己洁净的手。

他一步迈入堂中,霍殿阁已经坐在了堂上,而霍长河则是正站在其身旁,平静看着自己。

“你可做好准备了?成为亲传,日后可是要将八极发扬光大的。”

霍殿阁从椅子上直起身子,微微躬身问道。

“自当如此!”

陈烛朗声说道。

“好,”霍殿阁回正,“长河,你来作你师弟的见证。”

“是!”

霍长河恍惚,曾几何时,他正是站在陈烛那个位置的人。到如今,已是过了十几载的岁月。

边上的武馆弟子中,杨文乐呵呵地笑道:“这流程我都熟悉,第一步需参拜祖师。”

杨文刚说完,只听见堂上的霍殿阁悠悠说道:“进入武馆本是要参拜祖师的,只是我们便不走这第一步了,毕竟我是欺师灭祖之徒。”

闻言,满座寂静。

陈烛更是愕然抬起了头。

“昔日我于北方习武,恰逢两朝交战,民不聊生。

师傅便与一众师兄弟仗武抢掠,我不忿,以武搏杀二十余位同门师兄弟。

方才南下立馆传武,所以我这欺师灭祖的就不必走第一步了。”

众弟子纷纷面面相觑,大部分人只知其连挑十八家武馆的威名,却不想还有这个故事。

“第二步,行拜师礼。”

霍长河望向陈烛,单手轻轻一压,要做什么自然明了。

而陈烛在听完对方说完此中故事后,更加钦佩,当即连施三叩首的礼节。

男儿膝下有黄金,可此刻正是黄金当兑现的时候。

磕头声止息,边上的人无一不艳羡,这可不是卖尊严,而是拾起了一份未来啊!

“最后一步,敬茶。”

霍长河迟疑着看眼霍殿阁,对方却是乐呵着摆手道:“今日不敬茶了,喝酒。”

“取我天妃酿来!”

霍长河点头,转而向着堂后走去。

过了一会儿,提了两个海碗出来。里头的酒液盈动,还没片刻,香味便充盈了整个内宅。

饶是在外边围观的弟子也觉得有些晕乎,仿佛自己饮酒醉倒了一般。

“天妃酿!是天妃酿!”

陈烛脑海中,何罗激动跃起,恨不得喝酒的人是自己。

他将视线移至那海碗,上面蓝光跟着酒液颤动中凝结出了一段小字。

【天妃酿(五十年品质):传说天母曾于海上酿酒,宴请众海妖,于海妖酣醉时降服。

酒又名唤天妃酿,海上渔民在捕鱼时偶尔有人会捞上酒桶,其间正是此酒。

此酒含沧海灵气,饮之醉一日,却可修行上日行千里。】

“这么好的酒!”陈烛还是第一次见着如此夸张的描述。

日行千里,能让多少修行者趋之如骛!只怕捞上此酒者也是万中难挑一人。

可对方,却将其做了此次拜师的敬茶。

他急忙站起身想要拒绝。

“闭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堂上的霍殿阁不客气说道,斜睨了眼陈烛后转头朝着旁边的霍长河轻声说了句。

“你去和你师弟喝,我这个岁数了,再喝这酒估计就一睡不醒了,哈哈!”

“师傅……”

“你也闭嘴,去。”

霍殿阁踢了霍长河一脚。

“师弟,喝吧!”霍长河苦笑一道,心中心弦动荡。

陈烛也凝望向这个师兄点头应了一句:“喝吧,师兄。”

他们都知道霍殿阁让自己二人一齐喝这次酒是什么意思。

无外乎便是怕他们彼此之间相互争斗,生出嫌隙。

“砰!”

两人海碗碰撞,共同一饮而尽,酒液顺着喉头滑落。

【沧海灵气+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