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八极拳才修了几天？你疯了？”有畏缩退后的武馆弟子震惊问道。
可陈烛只是看着面前的张宁水与霍殿阁二人，目中凶光似是一只随时将扑杀的狮子。
“八极拳馆没人了？”张宁水看着陈烛的装束，心中有些奇怪但还是应道，“行啊，只要霍馆主没有意见就行。”
霍殿阁与陈烛相互对视，时间已至夏末秋初，风卷落叶吹袭至二人的面前。
他也不知道陈烛怎么突然发作。
但是从眼神中，霍殿阁突然感觉到曾经的自己在陈烛的身上活了过来。
“行。”
他点头应允。
霎时，武馆弟子看向这位馆主，几乎都以为他老昏了头。
而后看向陈烛，更是以为这个新来的年轻人飘得昏了头。
但他们哪里知道陈烛的考虑。
如今他被投靠在八极拳馆之下，张宁水哪怕真问卜斗帽海螺后也需考虑霍殿阁出手。
若是让对方知道了霍殿阁的隐疾所在，只怕问卜海螺之日，就是打上门时。
白鹤武馆来的弟子发出嗤笑声，他们不加掩饰地轻蔑看着八极拳馆的一众弟子。
而后张宁水身后的那位弟子走了出来，目光挑衅看向陈烛。
同时那人摆出架势，肌肉颤动，“鲸饮皮肉”之境伴随着鸣鹤的“颤吹劲”发出。
陈烛走上前，霍殿阁与他擦肩而过。只听这位老馆主与自己简单说了两句。
“鸣鹤拳发劲如吹抖，有显著的弹劲，不断地颤抖，待劲催达顶端时突然出击，使之有一寸劲。”
“你只需进，无需退，我八极拳自然能打得他往后退。”
闻言，陈烛轻轻点头。
胸膛热血沸腾，武道之途，他还是第一次真正出手。
两人架势摆开，白鹤武馆气焰滔天，而陈烛的身后门庭冷落，八极拳馆的弟子应该是觉着丢不起脸早早退去。
最后反而是秦氏兄弟等疍民和梁瓒站到了他的身后，助威。
随着一道清风吹动落叶飘落，陈烛率先冲了上去，拳如炸雷，径直砸在白鹤弟子挡的手肘上，脾气之烈如水中血鲨。
八极拳的风范，敌进我进，敌退我还进！打的就是一个强势狠辣。
白鹤武馆助威的弟子们纷纷傻眼，自己武馆的人刚刚才以一招腿踢飞了他们的师兄。
却不想对方还敢主动出手。
白鹤弟子挡下陈烛，两拳抖动想要径直拍向其耳朵。
这样的弹劲速度奇快，也让他嘴角微微上扬。因为陈烛完全没有避让，仿佛傻站在了原地。
刚入武道的生犊子。
就在张宁水也笑出来时，陈烛一个双撑肘向左右两边顶开了白鹤弟子的两拳，紧接着猛地右脚踏前，肘入白鹤弟子的胸膛。
八极拳·单仪顶
这是他前一日刚刚从霍殿阁手上看来的，也是基础开门练法往下才能学到的。
此刻却被他只看一遍用到了实战中融汇贯通。
霍殿阁眼前一亮，听得两方血肉相撞，砰然的响动入炮仗般炸开在校场。
“好一记开门炮！”
刚猛之劲在落叶飘零的校场上弥漫开来。
白鹤弟子猛地向后退去，一口鲜血泼洒在地面上，刚才还颤抖的手此刻颤的更加厉害了。
他哪里还会看不出来，陈烛亦是与自己一般的第一境。
“鸣鹤拳？脱毛鸡，看看我们的拳谁更硬！”
陈烛暴冲而出，震脚闯步踏得校场青砖碎裂。
脑子越打越热，血气翻涌。
纵是境界提升，但终究是实战才能感受到，他只觉得自己随炼化位阶和修行的血肉真正化作了身体的一部分。
退后的白鹤弟子幡然醒来，急忙避开陈烛的锋芒拉开距离。
同时左腿一定，右腿上踢，正是他挑飞那个八极拳馆弟子的一招。
他畏惧，决定用腿法应敌。
“遭了，他只学了拳。”
霍长河站在阶上看着即将被白鹤弟子一腿踢中的陈烛，后者拳刚刚冲到近距离，已然不够出拳格挡。
可不料，同样即将被踢到下巴的陈烛迎身一转，腿如回马枪般踢向了白鹤弟子的腘窝。
生生出清脆一道响。
这次不似开门炮的血肉闷响，而是实打实折断骨头才能出的声音。
不似八极，反似形意。
“好！”就连霍殿阁也笑了起来，他还没见着陈烛耍他昨夜的枪，但他确信对方未来用枪的路子也不会低。
拳与枪通，好材料！
白鹤弟子顿时如一个沙袋飞出，砸的位置也正好是刚才八极拳馆弟子被其踢飞之处。
青石板的坑窝更深，而其直接昏死了过去。
“赢了？”
“赢了！”
八极拳馆退到老远的弟子们傻傻看了过来，而张宁水为首的白鹤弟子们雅雀无声。
“如今是怎样一番光景？”陈烛转身走到霍殿阁的身边，看着窝在坑中的白鹤弟子，血珠染得对方碎发焉巴，“不还是你们白鹤如脱毛鸡？”
张宁水拱了拱鼻子。
“好好好！”
接连三个好字，显然他压抑心中的怒气，同时阴沉下脸。
“所以霍馆主是不愿意出海剿匪了？还是你与那些海盗是一路？”
打不过就扣帽子。
霍殿阁冷笑一声，但是心情却是一阵舒畅，就连血气翻涌而发痒的胸部都没了什么感觉。
“你打赢了？”
霍殿阁一句话，憋得张宁水最后一句话没说出来，转身背手向外走去。
看着来人远去，霍殿阁拍上了陈烛的肩膀：“你可愿做我的亲传弟子？”
刚凑过来的八极弟子们纷纷看向陈烛，他们之中不乏有步入武道第一境的人，只是刚才没有一个站出来的。
此刻他们对于陈烛，佩服和复杂的情绪一同生发。
“愿意。”
陈烛急忙说道。
“哈哈哈哈！明日，来敬茶。”霍殿阁笑着向里走去。
霍长河神色复杂，最后走到了陈烛的身边，轻轻唤了一声：“师弟。”
他也不是脑子不好，刚才是对方挫了白鹤的锐气，霍殿阁收对方做亲传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对于自己一直以来的刻板印象，他的心中也开始有了些思考。
脑海中突然回忆起曾经霍殿阁与自己后半句中有关心性的话语。
陈烛转身笑着应了一句。
其他的弟子盘算了辈分后，有些恍惚地朝着陈烛都唤了一声师兄。
对方才加进来了多久？
八极拳馆前再掠一阵秋风，悬挂在拳馆前的两个大红灯笼摇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