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渣的平等

是那个她好心救她命,却被她反手送进监狱顶罪的贺妤白!

一直被她深埋在记忆深处的回忆忽然就像是下山路上难以刹住的巨石,狠狠冲进她的脑子。

她想起来她被贺家逼得走投无路时,不得已去求蒋惑的那一幕。

她撞上了蒋贺两家相亲的场面。

蒋惑背对着她和贺妤白相对而坐。

她听到蒋惑的母亲笑着跟对方说:“那就这么说好了,等阿惑硕士毕业,就让他们俩订婚。”

“女朋友?我们家阿惑很洁身自好的,从来没有过什么女朋友。”

“对吧?阿惑?”

她清楚的看到蒋惑点了点头。

然后,对面的贺妤白笑开了花。

没有人能够理解她当时的心情。

想死。

又觉得有些好笑。

一整个跌撞在黑雾中朦朦胧胧的回了医院。

她抱着昏迷的奶奶嚎啕大哭。

在听到奶奶的心脏依旧那样有节奏感的跳动的声音时,她忽然下定了决心。

她要去顶罪,她要让奶奶活下去。

她只有这一个念想了。

如果连奶奶都失去,她不敢想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可现在。

她连唯一的、支撑她硬挺了三年的奶奶也没有了。

泪水像是受够了眼眶的禁锢般逃涌而出。

林雾被阮七七强硬的拖到了墓地后,满手泥泞的捧着胸口那张照片无声痛哭。

她不会再让奶奶待在这里受辱了。

她要带着奶奶回家。

回那个她们曾相依为命的家。

至于那一百万。

以及贺家欠她的命。

她会用别的方式讨回来。

远处两人穿着高档皮鞋踢踢踏踏的声音渐渐经过了墓地。

停在了她们所在的墓地前。

蒋惑敛下长眸,在打量那汉白玉墓碑上的字——

“林婉秋?”

“好耳熟的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再看上方。

没有照片。

贺妤白有点心虚。

紧了紧挽着蒋惑的手,她带点惋惜道:“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那个很可怜的老太太啦。”

“跟我住同一个医院,手术当天她唯一的孙女儿因为掏不起医药费,丢下她跑了,我爸妈看不过去,替她垫付了医药费,没想到最后老太太还是死了,我爸妈觉得既然做好事,不如做到底,干脆给她又买了块墓地。”

“算是给我那次车祸命那么大,只受了点皮外伤积福吧。”

阮七七听得险些从坟包后面跳出来。

撕烂贺妤白那张满口胡诌的嘴!

林雾伸手拉住了她。

经过这么多剧烈的冲击和创伤,她反而无比冷静下来。

朝着阮七七摇了摇头。

她静静的听着蒋惑和贺妤白的对话。

蒋惑并没有在这件事上多纠结。

视线冷而硬的在那个“林”字上面反复剐过几次。

他迈步朝着旁边一个更豪华的墓地走去。

长臂轻轻一侧,将贺妤白的手侧了出去。

贺妤白敏锐的察觉到了蒋惑的情绪变化。

尤其是那个“林”字,令她瞬间想起了那个传闻:

蒋惑在大学期间谈过一个女朋友。

是比蒋惑小一届的学妹。

因为在迎新生的活动上对其一见钟情,一向在谈恋爱上没什么兴趣的蒋惑破天荒的对人家展开了猛烈的追求。

为了迎合那个妹子的喜好,他蓄了长发,爱上了潮牌穿搭,无神论者的他甚至因此戴上了庙里求来的平安符,一如她跟他相亲,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样子。

懒洋洋的,却又混又烈。

像一杯波兰精馏伏特加。

稍一沾嘴,就足以让人瞬间发麻。

她记得。

那个妹子,就姓林。

心里瞬间警觉起来。

贺妤白将三支上好的香递给蒋惑,故意问:“我听我二哥说,你上大学的时候谈过一个女朋友?”

“她长得好看吗?身材怎么样?你们有没有上过床?”

蒋惑刚将香点燃。

一直无波无澜的脸上浮起一丝讥诮,他斜睨着贺妤白瞧。

一直瞧到她脸色发白,他才扯起薄唇笑了笑说:“我不记得了。”

“但总归比你强,不然也不会让你因为我多瞥了几眼那个姓,就这么如临大敌。”

“在我爷爷的墓碑前探讨我的八卦,合适吗?”

“我不计较你以前谈过几个男朋友,谈到什么程度就是希望你明白,少打听我的过去和隐私,再有一次,你会被我列为不合格的联姻对象。”

“我有多混,你心知肚明,我能因为你跟我前任掰了,就能让你也成为前任。”

贺妤白的脸色更苍白了。

倒不是因为蒋惑的话太难听。

而是因为她再次敏锐的察觉到了蒋惑情绪的反常。

蒋惑,

从来没一口气跟她说过这么多话。

他们相处了三年,即便她竭尽全力当好一个合格的联姻对象,知他冷暖,顺他心意,他也不过赏她一个还算柔和的眼神,允许她“得寸进尺”的稍微挽一下他的胳膊。

至于交流。

一向都是她说,他听。

即便是宴会沙龙等场合,也只是逢场作戏的说那一套冠冕堂皇的话,等只剩下他们俩人,他会瞬间翻脸。

陌生的像是那只是她的错觉。

贺妤白默默地把这个“林”姓记在了心里。

打算回去仔细派人打听一下这个女人。

绝不能再让她出现在蒋惑的面前。

乱了她的联姻计划。

贺妤白的经历和心理活动,躲在墓地后面的俩人并不知情。

只是单听她在蒋惑面前吃瘪的样子,阮七七就先憋不住的笑嗨了脸。

连连朝着蒋惑所在的方向竖了几个大拇指,她难得夸道:“这蒋渣男渣的真够平等的哈。”

“亏我以为他是移情别恋了,原来是谁都没恋过呀。”

“有权有势真他妈好啊,哪怕是贺妤白这种在咱们面前为所欲为的大小姐,还不是得在蒋渣男面前当卑微舔狗?”

“只恨我不是蒋渣男,否则,我一定把贺妤白虐她个千万遍,让她好好尝尝奶奶尝过的痛苦。”

林雾突然冷着声音说:“那如果我和蒋惑和好呢?”

“他的权势,是不是也可以让我用一用?”

林雾像是入了魔。

惊得阮七七都噤了声。

看着她那双好像野兽盯上猎物的渗人眼神,阮七七咕咚咽了口口水。

小心翼翼地劝:“可是,宝,他已经跟贺妤白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