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蝙蝠侠指责你有罪！

“铛！”“咚！”

区区烟雾，超霸自然不会放在心上，打从门锁响动开始，超霸就警惕着门口。

因此，当烟雾充斥囚室，超霸抓住这个机会，直接提腿将铁门飞踹出去，砸在了走廊的墙壁上。

如果门背后有人，肯定会被这一招砸到失去战斗力。

出乎意料，门外并没有人。

超霸冲着走廊左右张望，甚至连头顶的通风管道都仔细查看，没发现什么异常。

不对，超霸忽略了什么。

是声音。

为了缓解和驱散在氪石增幅强化下，因感官更加灵敏导致耳边噪音带来的痛苦，超霸会尽量避免服用过多的氪石。今天最后一次吃氪石，还是为了反击黑金丝雀的男友奥利弗对超霸发起的恶意攻击。

那些导致超霸心生烦闷的噪音，在逐渐减弱的氪石增幅作用下，已经变成嘈杂的底噪，被超霸自动忽略。

但现在，超霸直觉有什么不对劲。因此，超霸开始将思维和精神集中于那些被超霸抛之脑后自动忽略的环境“底噪”。

一米、三米、五米。

浮尘滚动，残破的铁门喑哑咯吱，风呼呼灌入窗口，衣物窸窣摩擦。

超霸扭头冲回了房间，只来得及看到有个黑影肩膀上扛着小丑，从大开的窗口一跃而下。

哇靠！这年头连小丑都有人抢！真他吗炙手可热！爆款！

不对！那是超霸的队友！

“别跑！”超霸两步赶到窗台前，同样跟着跃下。

超霸原以为对方会冲着精神病院外面跑。

但没想到，落地后，建筑外宽阔的空地却寻不见任何踪影，只有建筑一层被刻意放轻声音合上的窗台发出的细微响动，提醒超霸对方的踪迹。

既然对方想偷偷摸摸带着小丑离开超霸的监控范围，超霸偏要不遂对方心意。

调动身躯中尚存在的氪石增幅力量，超霸的双脚悬空离地，直接用身体正面冲撞路上的障碍物，将窗户连同部分墙壁撞了个粉碎，这惊天动地的响声，在精神病院的上空久久回荡。

黑影在转角处，风一般轻盈消失，超霸也紧随其后。

精神病院的地形复杂异常，黑影的路线并不限于平面，上一秒超霸转过转角，下一秒就看到黑影流水倒流一样钻入了上方的通风管道，比起周围黑暗的环境更加黑暗深沉，似乎能吸收所有的光线。

“咣咣咣咣咣！”金属材质的通风管道，响彻回荡着黑影疾行的动静。

“轰！”在黑影前进的必经路线上，超霸最先探出的手直接截断了黑影的道路。

接着，摸索到什么东西的超霸，索性直接一头槌就穿透了通风管道。

“嘶拉——”

手中的触感比起绸缎还光滑，但当超霸攥紧猎物的衣物不放开、上半身探入通风管道，对方早已经消失在原处，折返回去。

超霸拿到了对方的披风，如同蜥蜴断尾求生，超霸只截留到对方的尾巴，披风并不是被撕裂开的，而是直接通过某种小装置截断的，就连截断处都很平整。

就这样追丢，超霸怎么可能会甘心！

肩膀宽阔、背部肌肉隆起的超霸挤入通风管道，超霸的肩膀甚至能劈开构成通风管道的金属。

整个通风管道发出不堪重负震耳欲聋的金属扭曲变形声，超霸拽着手中的披风，循着对方折返回去的方向前行。

直到岔路口。

选哪边？

再不选的话，对方就真的要逃跑了！

急中生智的超霸，想起了他风衣兜里的氪石。

超霸要直接使用氪石来增强自己的力量和速度，直接迅速搜索完整个如同迷宫般的通风管道！

手掌探入衣兜。

“什么时候！”超霸愕然！

不是，他的宝贝氪石呢！什么时候丢了！

咬牙切齿的超霸，“咚”地一拳锤上通风管道，整个狭小的通道都回荡着超霸因怒气而发出的响动。

这时，夜枭在整个精神病院广播系统同时增幅播放的声音，在超霸听来，犹如天籁。

“超霸！定位仪！”

当警卫们仰头倾听这好似加密通讯的话语，他们头顶的建筑崩裂、碎开，超霸“嘭”地落在两人前的地面上，无视他们惊愕和恐惧的神情，也无视周围的环境，直接飞起来用身躯打通了一条定位仪目标所在的建筑隧道。

精神病院宽阔接近围墙的空地，穿着战斗装甲的夜枭对面，是个全身哑黑装甲、身形和他相似的人，头上有两个尖尖角，个头有一米九余，身形流畅，不像超霸那样肌肉强劲鼓起似爆炸，那些金属制作的装甲如同一层外置的肌肉，循着肌肉的纹理贴附在他的身体上。

“哇靠！猫男！”超霸大惊。

既然夜枭提供给超霸的超能力者名单里面，有会巫术能变成黑猫的猫女，那想必也会有猫男。

但当真的亲眼见到，超霸还是忍不住震惊，真的会有人喜欢大晚上不睡觉，穿着这套装甲跑来跑去吗？好变态！

夜枭和与他对峙的猫男，对于超霸的惊呼都无动于衷。

夜枭缓缓开口，就像在意义重大的仪式前演讲开篇那样。

“······布鲁斯·韦恩。”

超霸径直飞向两人，而猫男纵身向后跃，转换位置，不把后背留给超霸和夜枭任何一个人，

“十五年了，父亲一直在等——”

超霸探出手，冲着猫男的方向抓去。

猫男一甩手腕，回敬了超霸三枚飞镖，其上搭载的微型炸弹分别在接触到超霸脸、心脏、腹部的时候爆炸了。

烟雾爆开，短暂遮蔽了超霸的视野。

“超霸！停手！让我把话说完！”

而眼前烟雾散开的超霸，果真停下了行动，转头向夜枭的位置。

“额啊，你打算说什么？为什么不先把他抓住？”

“因为他是我的弟弟！”

超霸瞪大了眼睛，原来这是个乌龙！在超霸邀请小丑组队的时候，夜枭通过广播提醒超霸有新客人的到来，而这个“新客人”在超霸的眼皮子底下绑架了小丑，让超霸误以为对方来者不善。

害！早说嘛！

然而这时，一直沉默的猫男，却突然暂停了攻击，垂手立于原地，一张口就是低沉似喉癌的嗓音。

“八条无辜的性命，三十六个受伤的人，和他们的家庭。”

超霸目移向猫男，猫男这句话似乎并不是对着夜枭说的，而是对着他超霸说的。

“莱克斯·卢瑟，一个富有野心的政客，以你的超能力，本可以阻止他的阴谋，而不是如此草率直接在世人的面前残忍杀害他。”

“什么？你在跟我讲话？”超霸双手抱臂，打算听听这个猫男到底要说些什么。

“你与星球日报记者露易丝·莱恩，合伙入侵了莱克斯的公司大楼，盗取商业机密。”

“警报触发后，你们为了发掘更多的情报，逗留现场，与闻讯赶来的莱克斯集团保安发生战斗，他们有三名死在你的攻击下，另外还有十二名受伤。”

“啊？”

“不仅如此，原本你已经撤离现场，却又折返回去，杀死了莱克斯·卢瑟。”

“而他，只是出于捍卫私人领地而向你发起攻击。”

“你犯了个错误，不应该杀死他。”

超霸觉得这个猫男，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但是出于这个猫男并不是敌人，而是合作伙伴的亲属，按常理应该算是超霸这个阵营的人，超霸还是难得耐心地向对方解释。

“莱克斯公开宣布他杀死了超人，却没人追究他的罪责。我搜寻他的房间只为了找出超人之死的谜团，谁知道莱克斯还在隐藏房间内设下了氪石陷阱！他的保安还举枪向我射击！”

“倘若我像超人那般被氪石削弱而不是增强，我早已经死在莱克斯的手中！”

“要我说，他也是活该！伤人者，人恒伤之！他犯下杀人罪孽，迟早必有一死！不是我，也会是别人替超人复仇而杀死他！”

猫男似乎并不赞同超霸的言论。

“那你如何解释为何要伤害那些莱克斯集团的保安？他们也理所应当被你出于义愤发起的无序复仇所波及？”

“莱克斯集团保安为了对抗你，向你开枪，弹射的子弹让大都会警察误以为这是莱克斯命令保安袭击警察。双方发生了混战，波及到现场更多无辜的民众。”

“三名保安，一名警察，还有一名来不及躲闪的围观者，他们都因你而死。”

超霸对此感到匪夷所思。

“那怎么啦！这难道不应该算是莱克斯的责任？我又没喊他们送死，更没要求他们攻击警察！凭什么怪在我身上！”

猫男的话语却是一转，提起另一件事。

“在哥谭，你加入黑帮，参加格斗比赛，对和你无冤无仇的贝恩下了死手，将他从高空抛下想要摔死他。”

回忆涌上了超霸的心头。

在哥谭，超霸为了在意外加入的黑帮中快速晋升，选择了参加“费恩无限制地下格斗比赛”来得到“坐办公室数钱的职位”。但计划不如变化，贝恩在比赛中使出绿色粉末偷袭超霸，让超霸失控。等超霸醒来时，被夜枭带领士兵们围住。不过超霸抓住机会离开现场，拿了他比赛赢的钱，离开了黑帮之城哥谭，去往毗邻的城市大都会。

在之后杀死莱克斯的行动中，超霸得知了这种能够增强他力量的绿色物质名为“氪石”，而莱克斯利用氪石杀死了超人，超霸也在氪石的增幅力量下杀死了莱克斯。

“你有病吧！如果贝恩不使用下三滥的伎俩，在比赛中使用氪石粉末，那他也不会有这个下场！贝恩以为氪石能削弱我，但氪石能够带给我力量！是贝恩自作自受！他应得的！”

“‘费恩格斗比赛’的员工，在你抢劫的时候被你一拳打成瘫痪，也是他应得的？”

闻言，超霸不得不动用全部的脑细胞，终于在记忆中不起眼的角落，想起了这个人。

当超霸离开由夜枭为首领的士兵们的封锁现场，只为了回到比赛场所，取得他赢得比赛应得的奖金报酬，这个员工骂了超霸，而超霸回敬了对方轻轻的一拳，对方就躺了。

“有什么不对吗？”超霸对于猫男的指责非常疑惑，“他嘴巴放干净些，我也不会打他，但我也不知道他直接被我打成了瘫痪，我就只是······轻轻的一拳。”

“等等，你说什么？抢劫？”超霸这才反应过来猫男话语所表达出来的信息，猫男是在指责超霸抢劫并伤害无辜的员工。

“那些赢得比赛的奖金本来就是我的！怎么被你说成是抢劫？更何况我也只拿了我应得的数额！”

猫男并没有像超霸那样，对此做出解释，而是继续往下阐述超霸的“罪行”。

“铲雪车司机，环卫公司临时雇员，你暴起袭击他，致使他面部严重毁容，不得不求助于慈善机构，否则他会丢掉工作，他和他的家庭将会陷入贫困中。”

不是，资本家解雇因主动挑衅导致的工伤而毁容的员工，这也要怪他超霸？

这一下，就将超霸带回了记忆的源头，最初的起点。

云里雾里的系统留言，冥思苦想无从回忆起的过往，风雪交加的街头，单薄的衣物，过往行人将他视作怪物避之不及绕着他走，除了“超霸”这个代号，他对自己和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就好像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被世界孤立，无法融入其中。

然后？然后铲雪车经过，就连超霸那身单薄的衣物都溅上了雪泥混合的星点污秽，那铲雪车司机不仅不停车道歉，反而还笑嘻嘻地把车窗开了个缝隙弹烟灰，径直开着铲雪车离开。

如果超霸是个普通人，那就只能看着铲雪车扬长而去，无力回击，徒留愤怒和耻辱。

纵观全局，如果没有系统傍身，没有超能力，没有这幅其实根本不需要进食饮水、还能够被氪石加强的身体，那他超霸会在哪？

被冻死在哥谭冬天的街头？被贝恩的小伎俩偷袭惨死在比赛的八角笼擂台上？被夜枭手下的士兵枪杀？被警察逮捕然后审判死刑？被杀意顿起的超女王给勒死？被反超人类的政客兼富豪莱克斯用氪石陷阱困住迎接未知命运？被绿箭侠当成罪犯一箭射穿额头致死？

恍然间，超霸明悟了。

力量才是他傍身的根本！

超霸得到了游戏系统，加入了这场全息拟真的残酷游戏，穿越者在系统加持下特有的不死无敌身躯，让超霸轻而易举击溃了敌人，用拳头开辟一条本不可能的道路，赢得了常人难以企及的一切。

没有力量，这世界就会向超霸显露出真正的残酷！什么欢声笑语的超能力者同伴，什么三番两次送上门的效忠搭档，没有力量就绝无可能发生！

就连这个——这个猫男！倘若不是超霸强得无人能敌，恐怕猫男也会直接攻击超霸，而不是逃避躲闪、被夜枭截住去路后开始放嘴炮！

猫男控诉超霸的行径，可又有谁真正在乎过超霸面临的困境！谁又会替超霸来追究别人的罪责！谁替超霸伸张正义，讨回公道！

在旁人看来，超霸维持着那悬空于地面的神明姿态，头颅却逐渐低垂，注视荒芜贫瘠的地面，面孔笼罩在黑暗之中。

超霸的肩膀渐渐无力松懈，从斗志盎然的勇武者变成了迷茫“忏悔”的野兽。

看到超霸这幅“懊恼自责后悔”的样子，猫男似乎有些意动。

“你不应该逃避罪责。”

“你是这个世界仅存的希望，不应该结识错误的同伴，误入歧途，变得如此邪恶。”

“你应该坦然面对现实，接受审判，用你的行动来赎罪。”

“超霸，加入我，我是蝙蝠侠，我会指引你走上正确的道路，守护这个世界。”

超霸的拳头愤然捏紧。

“超人死前，你也是这么说的吗？”

原本已经朝着超霸迈出半步的蝙蝠侠，还有旁边的夜枭，都陡然大惊，齐齐往后退了两步。

超霸抬起头，那展露的刀削斧劈如天神般的容貌，此时已经极度的愤怒而狰狞，瞪视蝙蝠侠的目光恐怖欲噬人。

“超人死前你也是这么说的吗！伪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