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七年又七年

季映梨失踪的消息很快便在修仙界里掀起波澜,一时间众说纷纭。

有人猜她是做了亏心事被发现,躲起来不敢见人;还有些人猜是钟澜占有欲太强了不愿让外人见她;更还有说法她在新婚之夜就已经死了......

七年光阴转瞬即逝,这件事也被渐渐被时光埋藏,真相到底如何早已无人知晓。

玄天宗,小叶峰。

屋内不知点了什么熏香,让人闻起来感觉喉头有些甜腻,白烟徐徐上升,窜入鼻腔中让人感到窒息。

“咳咳咳。”

季映梨是被呛醒的,她睁开双眼发觉自己正躺在一间陌生的屋子中。

她坐起身来,打量着四周的陈设,直到屋内的寒冷冻得她直打哆嗦,她这才反应过来她不是在黑漆漆的地里,而是回到现世。

这是哪?

头上的疼痛让她有些恍惚,屋门被打开,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孩走了进来。

她看过去,这小孩一头黑发被玉簪梳得整整齐齐,沾满泥土的衣服依稀能看出来是一件白衣服,若仔细盯着还能瞧见上面随着光流动的暗纹。

这是玄天宗的标识。

“没有那个本事就不要和别人动手啊。”

陆笙鼓着脸颊,嘴里不满的抱怨着,手却从怀里掏出一个天青色的小瓷瓶将它放置在桌上。

“醒了就赶紧吃药!”

说话间,陆笙一个眼神也没给季映梨,放好东西扭头就走。

季映梨盯着药瓶陷入沉思,她的魂魄被钟澜囚于归墟之中,不知在里面沉寂了多少个日月,本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可是等她醒来后却变成了玄天宗小叶峰的季映梨。

小叶峰原本是十二峰里最靠前的存在,可就在三年前,小叶峰的峰主突然失踪,峰内的弟子走的走,散的散,最后只留下她和方才的小师弟陆笙二人。

季映梨虽是大师姐可性子尤其呆愣软弱,时常因为嘴笨而被其他弟子捉弄,就连同门的陆笙也觉得她愚笨不堪,不想搭理。

譬如昨日,只因她要去长云峰去采药,回来的路上却被人故意拦住,她想绕开根本无济于事,无奈之下只得出手,可是自己用力过猛,脚一滑,头狠狠地撞上石头,不省人事。

季映梨起身拿过桌子上的小瓷瓶,打开闻了一会她便断定这是极好的灵药。

在物资紧张、生活窘迫的小叶峰还能有那么好的灵药给她治伤,看来这小师弟也并非心如铁石。

她打开瓶塞,将灵药一饮而尽,没过多久头疼渐渐消失。

季映梨推开屋门,屋外的景象尽收眼底,她四处观望,终于在远处看见了那个正在努力种地的身影。

小叶峰的土地岩石裸露,少有的泥土更是干裂开来。

这个地方不适合种地,这是季映梨第一时间想到的。

可陆笙却没有这个想法,他拿着灵植硬生生的往地里戳,一双小手被碎石刮破了皮,可他依旧没有要放弃的念头。

“这块地不适合种灵植,你放弃吧。”季映梨还是没忍住,出声打断他的动作。

岂料陆笙没有领情,反倒是呛了她几声,“你懂什么!师父说过只要将小叶峰种满灵植他就会回来,师父的话定没错!”

“外面的那些人也就只敢欺负我们没师父的,等师父回来了我看谁敢!”

说完他又瞪了季映梨一眼,“你不想种就回屋里呆着去,别在我眼前晃荡。”

季映梨心中微动,陆笙如今正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可沉沉的重担却压在他的肩上。

平日里不仅要守着师父留下的小叶峰,同时,还要担心自己那呆愣的师姐,着实有些可怜。

被凶了一番的季映梨也不恼,她走到陆笙的旁边蹲下,在陆笙气鼓鼓的怒视下,用一双素白的手在泥土里扣扣挖挖。

平坦的土地经过她的操作,一个小小的土坑便出现在二人面前。

只见她又随手拿了一株灵植,一脸认真的对陆笙道:“你种的灵植七歪八扭,有些根系甚至都被损坏了,根本活不成。”

她边说边示范:“要想种好灵植,须得先挖好坑,再小心地将灵植的根系放进去,让泥土刚好掩盖到根系这样才是最好的,你那样随手一插是不对的。”

罕见的陆笙竟然没有出声呛他,只是一脸纠结的望着自己手里的灵植出神。

季映梨也不管他,蹲在地上继续挖着土坑,没有一会一排整齐的土坑出现在地面上。

陆笙见状,飞快蹲下来埋头苦挖起来。

师姐弟二人凭借着少有的默契将剩余的灵植全部种完。

季映梨靠坐在一旁的石梯上,揉了揉自己酸疼的手臂,“这地太干了,要想确保灵植存活,以后每日都需要去后山接几桶山泉水拿回来浇地。”

陆笙面露怀疑,“你又不看书,怎么知道那么多?”

季映梨睨了他一眼,因为身体太累的原因也没回答他。

陆笙不服气的鼓起脸颊,可最后还是乖乖去后院寻了两个木桶便往后山的灵泉走去。

季映梨看着方才种好的灵植陷入沉思。

方才行动的时候,她明显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力稀薄,经脉细小并不通畅,原身拜入小叶峰也快五年,陆笙这几年靠着零零散散的修炼都已经到炼气八阶,而她入门比陆笙早才是炼气二阶,足以见得原主的根骨并不好。

季映梨叹了口气,脑海里又想起这七年来有关钟澜的记忆。

这七年中钟澜借着杀妻证道早已飞升成仙,而易淼淼则凭借着她的仙骨修为大涨,名震天下......

二人过得如此逍遥,也不知午夜梦回里有没有想起来这都是踩着她的尸骨来获得的。

如今她重获新生,这笔债她一定会一笔一笔清算。

季映梨承认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天赋从未降临过她身上。

不过,那又如何?

在两仪宗的那些日子,不论酷暑还是寒冬她都从未轻言放弃,练十年、练二十年,练百年于她而言不过是时间的考验,只要有收获便放心大胆的去做。

左右不过是根骨不好,又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她肯勤学苦练终有一日她会回到原本的境界。

“对,就这么办。”季映梨的喃喃自语吓了陆笙一跳。

陆笙一脸嫌弃,“有病,一定是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