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是我堂妹(中)

门诊1号诊室内。

“我打高尔夫时,球鞋卡柱了。有点疼,不过我没停。第二天早上,我疼得站不起来。”

张嬴实在憋不住,只能微微一笑,“你在笑,说明我病情不重。”

随后,张嬴拿出药瓶准备嗑药。

“那是什么,你要干吗?”

“特效止痛药。”

“哦,我明白了,因为你的腿。”

“错了,是因为药片嚼起来香。”

“想来一片吗?能让你的背舒服点。”

随后,就真的到处一片分润给他。

闻言,门诊病人将信将疑地接过。

“但不幸的是,你的问题远比表象严重。”

“你老婆有外遇。”

“什么?”门诊病人大吃一惊道。

“你都变橘子啦,蠢蛋。”

“你没注意到是一回事,要是连你老婆都不知道自己老公变色了,说明她根本没拿正眼看你。”

闻言,门诊病人看着自己的双手,散发着明晃晃的橙色。

“顺便问你一句,你是不是狂吃胡萝卜和维生素药丸?”

“胡萝卜让你变黄,烟酸让你变红。”

“你要是不信的话,自己拿调色盘试试。”

“最后,再找个好律师。”

话音刚落,溜之大吉。

只留下门诊病人一脸懵逼。

门诊2号诊室内。

“深呼吸”,张嬴带着听诊器微操。

“好冰啊!”小男孩回应道。

“他一直在用气雾吸入器吗?”

“最近几天没有,他才十岁”,小男孩妈妈回应道,“不想给孩子用太多强效药。”

“你的腿怎么了?”小男孩好奇道。

“我想医生也考虑过药物强度,权衡过呼吸停止和用药危险的利弊。”

“氧气对于青春期前的青少年尤为重要,你说对吗?”

“好吧,我估计是没人告诉过你,哮踹是什么?”

“或者别人说的时候,你心不在焉。”

“你孩子气管里的细胞被刺激,分泌出的物质,导致气管发言并收缩,黏液分泌增加,细胞层开始脱落,但类固醇终止炎症反应。”

说到这里,张嬴似乎联想到了什么。

“类似情况发生次数越多……”

“然后呢?会怎样?”小男孩妈妈追问。

“算了,你要是不信类固醇,也没必要信医生!”声音好像从门外传来。

小男孩与妈妈一脸懵逼。

3楼天字号病房。

“我母亲四年前去世,她得了心脏病。我父亲在工地上弄伤背……”

突然,尾戒传来提示音。

“是张嬴召唤,有紧急情况”,潘婷赶忙看了一眼。

“对不起。”

随后,起身离开。

小芳挺直脖子看向窗外,那里似乎有个人影,但被窗帘遮住了……

病房外。

“你就不能敲门吗?”潘婷不悦道。

“用类固醇,大剂量强的松。”

“你在寻找证据支持脑血管炎的诊断?”朱勇疑问道。

“脑血管炎极其罕见,尤其是在她这年纪”,潘婷补充道。

“肿瘤同样罕见,红细胞沉降率升高。”

“少幅上升而已。”

“或许说明很多问题,或者根本无关紧要。”

“如果是脑血管炎,症状完全符合,还有核磁共振结果。颅内压会导致神经性症状。”

“没有活检,不能妄下诊断。”

“当然可以”,张嬴独断专行,“开始治疗。”

“如果情况好转,就证明我们是对的。”

“那要是错了呢?”

“那就有新发现。”

3楼天字号病房。

支奇正在检查小芳眼睛。

“为什么要用类固醇?”小芳疑惑问道。

“只是治疗的一部分”,支奇连忙解释。

“怎么没人来看你?没有男朋友吗?”

“才约会过三次。”

“换成他从早吐到晚,我也不愿意来。”

闻言,支奇微微一笑。

“同事呢?总有好朋友吧?”

“我喜欢的人,都只有五岁。”

“护士说不做放疗了。”

“我们在尝试不同的治疗。”

“你家是哪里的?”

“类固醇和放疗,根本毫不相干,”小芳非常警惕。

“现在还无法确诊。”

“我们在针对血管炎治疗”,潘婷突然打断,“是一种脑部血管炎症。”

“不是肿瘤吗?”

“我得的不是肿瘤?”

潘婷只能尴尬一笑。

病房外走廊。

“你不该告诉她的,那不过是猜测”,支奇质问道。

“如果张嬴是对的,无伤大雅。如果他错了,我给了一个濒死之人几天希望。”

“虚无的希望!”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愿意给真的。”

支奇默默无语。

南方幼儿园教室。

朱勇正趴在地毯上嗅味道。

“你干嘛闻思龙的裤子?”红衣小朋友不解问道。

“我没有!”

“你是在闻啊!”

“我在闻地板。”

“你确定?”

“这里有宠物吗?”

“没有,以前有过一只沙鼠。不过,被李飞的书压死了。”

“真不小心”,朱勇耸耸肩。

“你想要闻闻它吗?”

“这倒是不用,我找的是霉菌,不用闻那个。”

“你还可以闻闻我们的鹦鹉。”

“你不是说这里没宠物了吗?”

“可鹦鹉是鸟啊!”小朋友撩了撩头发。

诊所1楼公共咖啡厅。

“鹦鹉是鹦鹉热的主要传染源”,朱勇汇报调查进展。

“和鹦鹉没有关系”,张嬴正专心致志地看娱乐节目。

“鹦鹉热解释了神经问题和神经学并发症。”

“一个班里多少学生?”

“二十个。”

“几个病假在家?”

“没有”,朱勇吃了一口人工三明治,“没人生病。”

“你觉得五岁小孩,会比老师更懂得清理小鸟卫生吗?”

“去她家调查过了吗?”

“她家住在特镇。”

“我明天问她拿钥匙。”

“警察突击犯罪现场”,张嬴细心教导,“会先问过嫌犯吗?”

“那不是犯罪现场。”

“但据我所知,她学老白在地下室偷造违禁品。”

“她只是个幼儿园老师”,朱勇一脸无语道。

“要我还是幼儿园学生,我也信她。”

“……”

“好吧,举个例子”,张嬴回头一望,“看那边,给你做三明治的太太,有注意到她眼神呆滞吗?”

“医院规定,生病不可上班”,张嬴继续教育,“但是,如果你连每小时八块的事都干,那只能说明一点,你一定很缺这八块钱。”

闻言,朱勇放下手中还未吃完的三明治。

“还有,洗手间里的牌子上写着,员工如厕后必须洗手,但我想,用袖子擦鼻涕的人,也不会讲究卫生。”

“我现在问你,我还吃她做的东西吗?”

“……”,朱勇沉默以对。

“我要你去她家,调查污染源、垃圾、用药。”

“根据蓝星联邦刑法,私闯民宅是重罪,我才不会去呢!”

“你当年难道没干过这档子事?”

此言一出,朱勇顿时惊掉下巴。

“我知道了,”张嬴得意道,“虽说法庭记录是保密的,你当时才十六岁,这事的确不光彩,而你那体育老师,又是个大嘴巴,该写信感谢他。”.

“我还该谢他?”朱勇情绪上头。

“我总会用到个懂得小偷小摸的人,”张嬴轻松拿捏,“得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摆布,也知道如何摆布别人。”

“我该告你去。”

“你是个聪明人,才不会告自己的衣食父母。”

“要是你因为我不违法而解雇我的话,我绝对会告你”,朱勇反击道。

话音刚落,朱勇拿起最后一点三明治,吞了下去。

1楼门诊某空病房。

张嬴正在饭后娱乐。

“做研究呢,人类真是太奇妙了”,看到陈楠怒气冲冲地走进来,张嬴不问自答道。

“为什么给小芳用类固醇?”陈楠不解地问道。

“因为她是我的病人,用药不正是治疗的一部分吗?”

“但你不能单凭猜测用药,”陈楠善意提醒道,“只有塔斯克基和门格勒,才会这么做。”

“你是认真的吗?既然把我说成纳粹医生?”

“我现在就停药!”

说完,陈楠转身离开。

“她是我的病人”,张嬴顺拐地追去来。

“我才是老板”,陈楠头也不回道。

“我没让病情恶化。”

“我没拿她做实验。”

“我这是合理猜测。”

张嬴在奋力解释。

“但缺乏医学依据。”

“从来就没有依据。”

“同样的症状,一百个医生,会有一百种诊断。”

“可你连一个症状都没有”,陈楠不屑道。

“没有人能什么事都知道,你凭什么就知道自己是对的?”

“我只知道反其道而行之,是错的。为什么你如此惧怕犯错?”

“因为我是医生,掌握的是人命。”

“别这样,难道我不是医生?”

电梯迟迟不来,陈楠灵机一动,索性走楼梯。

“在过去,人类可尊重瘸子了”,张嬴发牢骚道。

3楼天字号病房。

感觉怎么样?”小芳正在进食。

“好多了,谢谢!”

“你是张嬴医生吗?”小芳疑惑道,“我还以为他是男的?”

“不是我”,陈楠微微一笑。

“慢慢吃,别吃太多。”

“替我谢谢他。”

“好的!”

病房外。

“老大,是不是还要我终止治疗呢?”陈楠吓了一跳。

“你走狗屎运罢了。”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张嬴微微一笑。

3楼天字号病房,晚上9点。

“好的,再来一次深呼吸”,李森戴着听诊器,正给小芳做复查。

“很好!”

“我什么时候才能见见张嬴医生啊?”

“你可能会在光子电影院或星际大巴撞见他。”

“他是个好人吗?”

“他是个好医生”,李森不确定地道。

“不能医德兼修的吗?”

“医生不是都很关心病人的吗?”

“关心的确能成为行医的动力,但是,有别的东西更吸引他。”

小芳舒服地躺了下来。

“两边都感觉到了吗?”

“用力,使劲,很好。”

“他是你的朋友,对吧?”

“是的。”

“他关心你妈?”

“我想是吧。”

“你感觉不到吗?”

“借用他的口头禅,所有人都撒谎。”

“关键不在于说什么,而在于做什么。”

李森楞了楞,“没错,他关心我。”

突然,“我看不见了”,小芳惊慌道。

随后,癫痫发作。

“紧急呼叫”,警报作响。

3楼天字号病房,第二天早上9点。

小芳戴着氧气罩,精神状态不佳。

“你现在会感到胸部疼痛”,朱勇关心道,“必须用除颤仪才能让你恢复心跳。”

小芳看了他一眼。

“你能把卡片按时间顺序排列吗?”朱勇在桌上摆了四张卡片。

诊断专家私人办公室。

朱勇,“她做不到。”

支奇,“会不会是发病时大脑缺氧造成的?”

“不对,五分钟后她做相同测试,完成的不错。同语言能力一样,精神状态呈间歇变化。”

潘婷,“现在怎么样?”

“从最近的症状来看,脑干已经受到影响。很快,她将失去行走能力。并且伴有永久性失明。随后,呼吸中枢衰竭。”

张嬴,“我们还剩多少时间?”

“如果是肿瘤,还有一两个月”,朱勇耸耸肩,“感染的话,就几周。如果是血管,只剩一周左右。”

“停止所有治疗”,张嬴拍板。

说罢,起身走向大会议室。

朱勇紧随其后,“我仍然认为是肿瘤。”

支奇不甘落后,“我们应该继续采用放疗。”

“放疗根本不起效果”,朱勇反驳道,“可能放疗效果在用类固醇后才显现出来。”

张嬴,“不是肿瘤。类固醇起到某种作用,只是不知道是什么。”

“难道我们就这样睁眼看着她死去吗?”朱勇反问道。

“没错,我们就看她死去”,张嬴语出惊人,“更准确地说,是要看她死得有多快。”

“你自己也说过,每种病的死亡时间都不同。”

“看她什么时候死,就知道她得的是什么病。”

潘婷无语,“到那时,我们可就无能为力了。”

“我们一定还能做些什么?”

“总不能眼睁睁看看她死。”

“那我就没有办法了”,张嬴眨眨眼,“你有吗?”

小的们相互望了望。

私人办公室走廊。

“混蛋”,朱勇骂道,“对了,潘婷,我想借你几小时。”

“什么事?”

“擅自闯入别人家时,最好带个女性朋友。”

“是小芳家吗?”

“为什么不问她拿钥匙?”

“据说她在地下室偷造违禁品。”

1楼门诊病房。

病人,“我常常犯困。”

“还有别的病症吗?”张嬴,“让你认为自己患有慢性疲劳综合征吗?”

“容易犯困不正是疲劳症吗?”

“更可能是衰老。”

“上个月,有过几次头痛,还有低烧,有时失眠,难以集中注意力。”

“显然,在你没上网查过这个病之前,都是好好的。”

“另一个可能,是纤维肌炎。”

“噢”,张嬴嘲讽道,“绝妙的诊断。”

“有药可治吗?”

“你别说”,张嬴吐出一口气,“还真有。”

隔壁药房。

张嬴拿出纸币,“给我36片维柯丁,再帮我兑一块钱。”

随后,张嬴拿着硬币,跟机器换糖丸。

然后,把维柯丁调包,神不知鬼不觉。

张嬴,“送到2号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