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字号病房,晚上8点。
支奇正在做检查。
“从上腔静脉,进入右心房,通过三尖瓣,附在右心室壁上。”
“麻烦你把起搏器关掉。”
闻言,护士赶忙操作。
“心跳怎么样?”
“自然心率维持在36。”
“不行,给他调到50。”
白易妈妈站在窗外,一脸地担心无助。
火镇,白易家。
潘婷独自一人,再次光临宝地。
3楼走廊电梯处。
张嬴刚一出来,李森久候多时。
“医生,拥有神奇魔力的医生。”
“我愿在他柔柔的眉眼之间摩挲,良久,宽宽的胸膛,短短的胡须。”
“一切,他的一切,都让神魂颠倒。”
“楼上才是精神病区。”
“噢,张嬴,一切,这个女孩的一切,都将不同。”
随即,李森拿出证据。
“85岁的老太婆,文笔还不错嘛!”
“她让我把这个给她的真爱。”
“这我还能说什么,没牙的妞正对我胃口。”
“太恶心了。”
“而且歧视老人。”
“你可得小心这个追求者。”
“这是她的检查结果。”
随后,转身离去。
张嬴看了看,“真不错。”
滴滴滴~~~
紧急通讯响起。
“我是张嬴。”
“我找到了杀虫剂,是乙拌磷。”
“罐子空了,他把一罐都用光了。”
“知道了,我马上通知支奇。”
火字号病房。
支奇正准备给药。
“这种毒叫作乙拌磷。”
“这个药可以和它结合,从而中和它的毒性。”
“然后,他的神经系统,就可以给全身发送正确的信号了。”
白易妈妈摇摇头,“可罐子里没有那个乙什么磷。”
“标签上写着呢,不信我给你看。”
“可你都没检查过。”
“是你自己说,他早上去学校前,洒过这个药。”
“他在花园里,做环境科学课的实验,他们不会允许用杀虫剂的。”
“显然他撒了个小谎。”
“那里面装的是橙皮油,根本就没有毒性。”
“去年冬天,他把罐子里原来的东西都倒了。”
“但症状很吻合,可能罐子里残留了一些。”
“如果你们错了,这项治疗会有什么后果?”
“从理论上来说,会增加毒物的毒性。”
“但我们肯定没错。”
白易妈妈反对道,“不行。”
“我们真的没错。”
“我不能让你这么做。”
1楼门诊大厅。
陈楠和张嬴,正并肩而行。
“去申请个法院强制执行令,除非你希望她的无理取闹害死她的儿子。”
“母性的本能,总是不理智的,但不一定是错的。”
“事实上,就是错的。”
“她又不是个疯子。”
“一个小屁孩,说自己洗了个罐子她也信。”
“这难道不是在拿自己儿子的性命冒险吗?”
“你还要她多不清醒啊?”
“这倒是个不错的法律依据。”
“你雇的那些哈佛的法律高材生,可以创造几个高深的心理学术语嘛!”
“急性恐慌综合征造成的暂时性精神失常。”
“我不管,我们必须给他用水解酶。”
“她精神错乱的唯一表现,就是对你提出质疑。”
“别人会觉得这是精神正常的表现。”
“那孩子肯定不会。”
“你要不问问他?”
“喔,不行”,张嬴手舞足蹈道,“我忘了他都危在旦夕了。”
陈楠建议道,“让他妈妈签一下拒绝治疗的文件吧。”
火字号病房。
张嬴照本宣科道,“我,戴丽,已经知晓了拒绝治疗可能承担的一切风险。”
“我在此免除……”
闻言,白易妈妈一脸懵逼道,“你是谁?”
张嬴微微一笑,“诊所工作人员。”
“中奥诊所月球分所及其员工、代理人和其他人员的责任,不管我的决定造成了何种医疗后果。如果我儿子死翘翘了,诊所也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
“死翘翘?”
“嗯,我仔细斟酌了一下用词。”
“更言简意赅。”
“我知道医生们,都认为我达到决定愚蠢至极。”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是,我相信我的医学造诣远在他们之上。”
“我在高中上过生物课,这一点是我猜的。”
“除此之外,我还喜欢控制我儿子生活的方方面面,即便这可能导致他的死亡。”
说罢,张嬴指了指。
“在这签字,我带了笔。”
“你到底是谁?”
“我是在尽力救你儿子的医生。”
“而你是置他于死地的母亲。”
“言简意赅,真是不错。”
病房外走廊。
“她改变主意了,给他用水解酶。”
“不行,我们有麻烦了。”
天字号病房外。
支奇和朱勇,正积极抢救。
张嬴和潘婷,正隔岸观火。
“心率49血氧84,还在继续下降。”
“立即注射生理盐水,阿托品和地西泮。”
“病人叫凌志,12分钟前入院。”
“和白易的症状一模一样。”
“支奇不一定能救得过来。”
“他们俩不会是邻居吧?”
“两家相距20公里。”
“显然互不认识。”
火字号病房。
白易还处于昏迷中。
天字号病房。
凌志也处于昏迷中。
“我们住在公寓里,家里有两颗竹子,没有用过杀虫剂,只用了些海草当肥料。”
3楼走廊。
张嬴和支奇,正一前一后,向前匀速运动。
“凌志的心脏跟白易的一样脆弱,看来也得上起搏器。”
“不知道白易的大脑还能坚持多久。他的心脏太弱了,大脑供氧不够。”
“你给他的氧气浓度是多少?”
“80%。”
“调到90%吧。”
“这可能会损坏他的视网膜。”
“管他呢,就这样吧,他学数学的,估计比较需要他的脑子。”
闻言,支奇沉默不语。
见状,张嬴建议道,“我会让朱勇去做的。”
“我才是主治医生。”
“但他妈不想见你。”
“你了解我,特别善解人意。”
“她投诉我了吗?”
“她找了所长,她跟陈楠说,你高中时吸过毒。”
张嬴挤眉弄眼道,“这会写进你的永久档案的。”
“我是想套出点信息,这只是策略。”
“她还说你敷衍了事。”
“你要一起进来吗?抽抽大麻,看看电视?”
随后,推门,进入。
潘婷早已久候多时。
“他们的学校,对此一无所知。”
“你确定凌志不会溜到白易的番茄地里?”
“说不定,他们还一起吸了点乙拌磷呢?”
“同一个学校,但不同年级。不同的圈子,没有任何共同点。”
“可他们一起中毒了,肯定有什么相似之处。”
“他们的教室,都不在一栋楼,他们也不在同一个食堂吃饭。”
“他们平时怎么去学校?”
国立大学校车停泊区。
潘婷和司机,低声下气地协商。
支奇低着头,一言不发。
司机小王蛮横道,“除非你去找董事会、警察或者工会,否则我才不管你是谁呢!”
“帮个忙,我们得检查一下车上的化学残留物。”
“我现在得去接篮球队。”
“你要是有意见,找我上司投诉。”
说罢,关上舱门,准确启航。
见状,支奇威胁道,“今天早上坐你车的两个孩子都中毒了,现在已经奄奄一息了。”
随后,舱门再次打开。
火字号病房。
朱勇正在值班。
白易妈妈心有余悸道,“哦买嘎~!他说的那些事情太可怕了。”
“张嬴医生只是想给你儿子用药,所以他会想发设法达到目的。”
“可是,为什么用错药?”
“他当时并不知情,那是唯一的选择了。”
“如果他听我的,他就知道了。”
闻言,朱勇背身微微一笑,“他听了。”
“他只是觉得你说得不对。”
“说实话,我们的病人大多如此。”
白易妈妈气笑道,“你和他一样,是个自大狂。”
校车上。
潘婷拿出两次照片,从左至右,分别是凌志和白易。
司机小王指了指,“白易坐在后排的右边,凌志坐在左边第一排或第二排。”
“另外,我腹股沟那里,起了一些疹子。”
闻言,潘婷愣了愣,“呃,这不是中毒症状。”
支奇调侃道,“不用担心,你看上去很健康。”
随即,支奇上车检查。
潘婷继续盘问。
“谁会给他们下毒呢?”
“还不清楚这是不是故意投毒呢~!”
“是吗?你应该看看这些小混蛋,互相推来挤去的样子。”
“你有没有碰巧看到,沿途有人在喷什么东西呢?”
司机小王想了想,“我想起来了,在池塘旁边。”
“当时,有俩大卡车在倒什么东西。”
“那气味很奇怪。”
闻言,潘婷点点头。
2楼普通病房。
张嬴拿着病例不请自来。
老太婆一看见张嬴,立马两眼发光。
“噢,张嬴医生,你终于来了。”
儿子坐在一旁,不耐烦道,“怎么这么久?我们等你半天了。”
说罢,起身逼近张嬴。
“你能出去一会儿吗?”
“为什么?”
“因为你让我不爽。”
闻言,老太婆解围道,“张嬴医生,他是我儿子。”
“他没有吃东西,所以比较暴躁。”
“好吧。”
随后,张嬴挤眉弄眼道,“崔老太太,您最近有过性行为吗?”
顿时,儿子一脸懵逼,“什么?”
老太婆羞涩道,“性幻想应该不算吧?”
“哦买嘎~!”
闻言,儿子转头就走。
“可惜,我已经干涸了。上一次,还是在十五年前。”
“你看,她都老糊涂了。我爸八年前就死了,心脏病。”
“亲爱的,不是在床上。”
……
“你问这个干嘛?”
“因为您的梅毒检验呈阳性。”
闻言,老太婆一脸平静。
儿子大声吼叫道,“不可能,这太侮辱人了。”
“我觉得你妈妈,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诊断结果了。”
儿子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妈妈。
“丘比特病,我们以前都这么叫。”
“您怎么得上的?”
“1939年,应该是毕业舞会那天,他有一辆Toyota。”
此时,儿子皱了皱眉。
“那是我认识你爸之前。”
“但你说过,爸爸才是你的初恋?”
张嬴在一旁,沉默不语。
“他是啊。”
“我们现在说的是性。”
“但这病当时就治好了。”
“只是被抑制了,在你体内待了60年,现在又卷土重来了。”
“梅毒螺旋体,正在吞噬你的脑细胞。”
“噢,真恶心。”
张嬴认真道,“没有衣原体那么恶心,还会有液体流出来呢。”
“不过,现在是23世纪,人类发明了星际飞船、智能机器人、强效青霉素。”
“大剂量服药两周就没事了。”
说罢,张嬴拿出纸笔开方子。
“我不是在做梦吧?”
“你掐自己一下就知道了。”
“那接下来两个星期,我得练练安全性行为了。”
……
“你没事的”,张嬴递过处方道,“赶紧喂饱你暴躁的儿子吧。”
2楼走廊。
小的们与张嬴汇合。
“镇政府担心尼罗河热爆发,所以在校车沿途洒了对硫磷。”
“你有对硫磷的水解酶吗?”
闻言,朱勇从兜里掏出一物。
“有倒是有,但唯一的问题是,白易妈妈把儿子病历传给疾控中心了。”
“在收到回复之前,她什么都不允许我们做。”
“你已经越来越像个神圣的医生了,怎么没有劝动她?”
朱勇无奈道,“她可不是我狂热粉。”
支奇摇摇头,“也不是我的。”
“既然如此,那候补选手里,只剩一个男人了,而且他投球跟个女孩子似的。”
说罢,张嬴挤眉弄眼看向潘婷。
潘婷反感道,“我讨厌拿体育说事儿。”
随后,转身离去。
“使劲投个高球给她。”
3楼休息区。
“我们真的认为,水解酶是唯一有效……”
“我在考虑让白易转院。”
“您儿子病得很重,经不起折腾了。”
“疾控中心的人,会给我其他的建议。”
“好吧,当年我奶奶病了……”
“你想跟我扯你做过的艰难抉择吗?”
“我知道你很不容易。”
“你还要做些修饰,让它和我们的经历更像~!”
“如果我是你,肯定也会不知所措。”
“真坦诚,还装成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真有一套,还有你的眼神。”
闻言,潘婷实在是绷不住了。
“哦买嘎~!”
“他们派了个单身女性,来说服我这个单身妈妈。”
“实际上,他们派来的是个医生。”
“我是来告诉你,如果你儿子不接受治疗,很可能命不久矣。”
“张嬴也是这么说的,可上次的治疗差点害死了白易。”
“你们得做的更好才行。”
“不,是你。”
突然,潘婷强硬道,“你需要做得更好,就现在决定,治还是不治?”
“我不知道。”
“自己衡量吧。”
说罢,潘婷作势欲走。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