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新裤子不洗(中)

火字号病房,晚上8点。

支奇正在做检查。

“从上腔静脉,进入右心房,通过三尖瓣,附在右心室壁上。”

“麻烦你把起搏器关掉。”

闻言,护士赶忙操作。

“心跳怎么样?”

“自然心率维持在36。”

“不行,给他调到50。”

白易妈妈站在窗外,一脸地担心无助。

火镇,白易家。

潘婷独自一人,再次光临宝地。

3楼走廊电梯处。

张嬴刚一出来,李森久候多时。

“医生,拥有神奇魔力的医生。”

“我愿在他柔柔的眉眼之间摩挲,良久,宽宽的胸膛,短短的胡须。”

“一切,他的一切,都让神魂颠倒。”

“楼上才是精神病区。”

“噢,张嬴,一切,这个女孩的一切,都将不同。”

随即,李森拿出证据。

“85岁的老太婆,文笔还不错嘛!”

“她让我把这个给她的真爱。”

“这我还能说什么,没牙的妞正对我胃口。”

“太恶心了。”

“而且歧视老人。”

“你可得小心这个追求者。”

“这是她的检查结果。”

随后,转身离去。

张嬴看了看,“真不错。”

滴滴滴~~~

紧急通讯响起。

“我是张嬴。”

“我找到了杀虫剂,是乙拌磷。”

“罐子空了,他把一罐都用光了。”

“知道了,我马上通知支奇。”

火字号病房。

支奇正准备给药。

“这种毒叫作乙拌磷。”

“这个药可以和它结合,从而中和它的毒性。”

“然后,他的神经系统,就可以给全身发送正确的信号了。”

白易妈妈摇摇头,“可罐子里没有那个乙什么磷。”

“标签上写着呢,不信我给你看。”

“可你都没检查过。”

“是你自己说,他早上去学校前,洒过这个药。”

“他在花园里,做环境科学课的实验,他们不会允许用杀虫剂的。”

“显然他撒了个小谎。”

“那里面装的是橙皮油,根本就没有毒性。”

“去年冬天,他把罐子里原来的东西都倒了。”

“但症状很吻合,可能罐子里残留了一些。”

“如果你们错了,这项治疗会有什么后果?”

“从理论上来说,会增加毒物的毒性。”

“但我们肯定没错。”

白易妈妈反对道,“不行。”

“我们真的没错。”

“我不能让你这么做。”

1楼门诊大厅。

陈楠和张嬴,正并肩而行。

“去申请个法院强制执行令,除非你希望她的无理取闹害死她的儿子。”

“母性的本能,总是不理智的,但不一定是错的。”

“事实上,就是错的。”

“她又不是个疯子。”

“一个小屁孩,说自己洗了个罐子她也信。”

“这难道不是在拿自己儿子的性命冒险吗?”

“你还要她多不清醒啊?”

“这倒是个不错的法律依据。”

“你雇的那些哈佛的法律高材生,可以创造几个高深的心理学术语嘛!”

“急性恐慌综合征造成的暂时性精神失常。”

“我不管,我们必须给他用水解酶。”

“她精神错乱的唯一表现,就是对你提出质疑。”

“别人会觉得这是精神正常的表现。”

“那孩子肯定不会。”

“你要不问问他?”

“喔,不行”,张嬴手舞足蹈道,“我忘了他都危在旦夕了。”

陈楠建议道,“让他妈妈签一下拒绝治疗的文件吧。”

火字号病房。

张嬴照本宣科道,“我,戴丽,已经知晓了拒绝治疗可能承担的一切风险。”

“我在此免除……”

闻言,白易妈妈一脸懵逼道,“你是谁?”

张嬴微微一笑,“诊所工作人员。”

“中奥诊所月球分所及其员工、代理人和其他人员的责任,不管我的决定造成了何种医疗后果。如果我儿子死翘翘了,诊所也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

“死翘翘?”

“嗯,我仔细斟酌了一下用词。”

“更言简意赅。”

“我知道医生们,都认为我达到决定愚蠢至极。”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是,我相信我的医学造诣远在他们之上。”

“我在高中上过生物课,这一点是我猜的。”

“除此之外,我还喜欢控制我儿子生活的方方面面,即便这可能导致他的死亡。”

说罢,张嬴指了指。

“在这签字,我带了笔。”

“你到底是谁?”

“我是在尽力救你儿子的医生。”

“而你是置他于死地的母亲。”

“言简意赅,真是不错。”

病房外走廊。

“她改变主意了,给他用水解酶。”

“不行,我们有麻烦了。”

天字号病房外。

支奇和朱勇,正积极抢救。

张嬴和潘婷,正隔岸观火。

“心率49血氧84,还在继续下降。”

“立即注射生理盐水,阿托品和地西泮。”

“病人叫凌志,12分钟前入院。”

“和白易的症状一模一样。”

“支奇不一定能救得过来。”

“他们俩不会是邻居吧?”

“两家相距20公里。”

“显然互不认识。”

火字号病房。

白易还处于昏迷中。

天字号病房。

凌志也处于昏迷中。

“我们住在公寓里,家里有两颗竹子,没有用过杀虫剂,只用了些海草当肥料。”

3楼走廊。

张嬴和支奇,正一前一后,向前匀速运动。

“凌志的心脏跟白易的一样脆弱,看来也得上起搏器。”

“不知道白易的大脑还能坚持多久。他的心脏太弱了,大脑供氧不够。”

“你给他的氧气浓度是多少?”

“80%。”

“调到90%吧。”

“这可能会损坏他的视网膜。”

“管他呢,就这样吧,他学数学的,估计比较需要他的脑子。”

闻言,支奇沉默不语。

见状,张嬴建议道,“我会让朱勇去做的。”

“我才是主治医生。”

“但他妈不想见你。”

“你了解我,特别善解人意。”

“她投诉我了吗?”

“她找了所长,她跟陈楠说,你高中时吸过毒。”

张嬴挤眉弄眼道,“这会写进你的永久档案的。”

“我是想套出点信息,这只是策略。”

“她还说你敷衍了事。”

“你要一起进来吗?抽抽大麻,看看电视?”

随后,推门,进入。

潘婷早已久候多时。

“他们的学校,对此一无所知。”

“你确定凌志不会溜到白易的番茄地里?”

“说不定,他们还一起吸了点乙拌磷呢?”

“同一个学校,但不同年级。不同的圈子,没有任何共同点。”

“可他们一起中毒了,肯定有什么相似之处。”

“他们的教室,都不在一栋楼,他们也不在同一个食堂吃饭。”

“他们平时怎么去学校?”

国立大学校车停泊区。

潘婷和司机,低声下气地协商。

支奇低着头,一言不发。

司机小王蛮横道,“除非你去找董事会、警察或者工会,否则我才不管你是谁呢!”

“帮个忙,我们得检查一下车上的化学残留物。”

“我现在得去接篮球队。”

“你要是有意见,找我上司投诉。”

说罢,关上舱门,准确启航。

见状,支奇威胁道,“今天早上坐你车的两个孩子都中毒了,现在已经奄奄一息了。”

随后,舱门再次打开。

火字号病房。

朱勇正在值班。

白易妈妈心有余悸道,“哦买嘎~!他说的那些事情太可怕了。”

“张嬴医生只是想给你儿子用药,所以他会想发设法达到目的。”

“可是,为什么用错药?”

“他当时并不知情,那是唯一的选择了。”

“如果他听我的,他就知道了。”

闻言,朱勇背身微微一笑,“他听了。”

“他只是觉得你说得不对。”

“说实话,我们的病人大多如此。”

白易妈妈气笑道,“你和他一样,是个自大狂。”

校车上。

潘婷拿出两次照片,从左至右,分别是凌志和白易。

司机小王指了指,“白易坐在后排的右边,凌志坐在左边第一排或第二排。”

“另外,我腹股沟那里,起了一些疹子。”

闻言,潘婷愣了愣,“呃,这不是中毒症状。”

支奇调侃道,“不用担心,你看上去很健康。”

随即,支奇上车检查。

潘婷继续盘问。

“谁会给他们下毒呢?”

“还不清楚这是不是故意投毒呢~!”

“是吗?你应该看看这些小混蛋,互相推来挤去的样子。”

“你有没有碰巧看到,沿途有人在喷什么东西呢?”

司机小王想了想,“我想起来了,在池塘旁边。”

“当时,有俩大卡车在倒什么东西。”

“那气味很奇怪。”

闻言,潘婷点点头。

2楼普通病房。

张嬴拿着病例不请自来。

老太婆一看见张嬴,立马两眼发光。

“噢,张嬴医生,你终于来了。”

儿子坐在一旁,不耐烦道,“怎么这么久?我们等你半天了。”

说罢,起身逼近张嬴。

“你能出去一会儿吗?”

“为什么?”

“因为你让我不爽。”

闻言,老太婆解围道,“张嬴医生,他是我儿子。”

“他没有吃东西,所以比较暴躁。”

“好吧。”

随后,张嬴挤眉弄眼道,“崔老太太,您最近有过性行为吗?”

顿时,儿子一脸懵逼,“什么?”

老太婆羞涩道,“性幻想应该不算吧?”

“哦买嘎~!”

闻言,儿子转头就走。

“可惜,我已经干涸了。上一次,还是在十五年前。”

“你看,她都老糊涂了。我爸八年前就死了,心脏病。”

“亲爱的,不是在床上。”

……

“你问这个干嘛?”

“因为您的梅毒检验呈阳性。”

闻言,老太婆一脸平静。

儿子大声吼叫道,“不可能,这太侮辱人了。”

“我觉得你妈妈,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诊断结果了。”

儿子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妈妈。

“丘比特病,我们以前都这么叫。”

“您怎么得上的?”

“1939年,应该是毕业舞会那天,他有一辆Toyota。”

此时,儿子皱了皱眉。

“那是我认识你爸之前。”

“但你说过,爸爸才是你的初恋?”

张嬴在一旁,沉默不语。

“他是啊。”

“我们现在说的是性。”

“但这病当时就治好了。”

“只是被抑制了,在你体内待了60年,现在又卷土重来了。”

“梅毒螺旋体,正在吞噬你的脑细胞。”

“噢,真恶心。”

张嬴认真道,“没有衣原体那么恶心,还会有液体流出来呢。”

“不过,现在是23世纪,人类发明了星际飞船、智能机器人、强效青霉素。”

“大剂量服药两周就没事了。”

说罢,张嬴拿出纸笔开方子。

“我不是在做梦吧?”

“你掐自己一下就知道了。”

“那接下来两个星期,我得练练安全性行为了。”

……

“你没事的”,张嬴递过处方道,“赶紧喂饱你暴躁的儿子吧。”

2楼走廊。

小的们与张嬴汇合。

“镇政府担心尼罗河热爆发,所以在校车沿途洒了对硫磷。”

“你有对硫磷的水解酶吗?”

闻言,朱勇从兜里掏出一物。

“有倒是有,但唯一的问题是,白易妈妈把儿子病历传给疾控中心了。”

“在收到回复之前,她什么都不允许我们做。”

“你已经越来越像个神圣的医生了,怎么没有劝动她?”

朱勇无奈道,“她可不是我狂热粉。”

支奇摇摇头,“也不是我的。”

“既然如此,那候补选手里,只剩一个男人了,而且他投球跟个女孩子似的。”

说罢,张嬴挤眉弄眼看向潘婷。

潘婷反感道,“我讨厌拿体育说事儿。”

随后,转身离去。

“使劲投个高球给她。”

3楼休息区。

“我们真的认为,水解酶是唯一有效……”

“我在考虑让白易转院。”

“您儿子病得很重,经不起折腾了。”

“疾控中心的人,会给我其他的建议。”

“好吧,当年我奶奶病了……”

“你想跟我扯你做过的艰难抉择吗?”

“我知道你很不容易。”

“你还要做些修饰,让它和我们的经历更像~!”

“如果我是你,肯定也会不知所措。”

“真坦诚,还装成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真有一套,还有你的眼神。”

闻言,潘婷实在是绷不住了。

“哦买嘎~!”

“他们派了个单身女性,来说服我这个单身妈妈。”

“实际上,他们派来的是个医生。”

“我是来告诉你,如果你儿子不接受治疗,很可能命不久矣。”

“张嬴也是这么说的,可上次的治疗差点害死了白易。”

“你们得做的更好才行。”

“不,是你。”

突然,潘婷强硬道,“你需要做得更好,就现在决定,治还是不治?”

“我不知道。”

“自己衡量吧。”

说罢,潘婷作势欲走。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