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沈家设宴,可行之却因紧急公务无法脱身。沈父当场脸色阴沉,放下筷子,闷声说道:“这还未成婚,便如此不顾及,往后可如何是好?”
沈母也在一旁叹气,对着穗岁说道:“闺女啊,这样的状况,你可得好好想想。”
穗岁咬了咬嘴唇,轻声说道:“爹,娘,行之也是身不由己,他定有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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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光元年,洛阳城内,皇帝在太傅的屋中,正与行之的祖父相谈甚欢。
皇帝询问:“太傅,你的孙儿行之是否已经婚配。”
祖父赶忙上前回禀道:“陛下,行之已与沈家之女穗岁定下婚约。”
皇帝听后,微笑着点头表示赞同,说道:“此乃良缘,甚好甚好。正巧我欲将行之升官,如此一来,便让行之至晋州做刺史。”
“多谢陛下。”祖父连忙叩谢皇上。
行之从边关回府,到书房给父亲请安。
刚踏入书房,便见父亲满脸喜色地坐在案前。行之上前恭敬行礼,父亲连忙抬手示意他坐下,而后说道:“行之啊,今日有桩好事要告知于你。”
行之微微挑眉,好奇地看向父亲,问道:“父亲,是何好事?”
父亲的双手轻拂案上,笑着说道:“今日祖父来信说,前几日皇帝询问起你的婚事,告知皇上你已与沈家之女穗岁定下婚约。皇帝听罢,赞此乃良缘,又因沈家在晋州,便决定将你升官,派你去晋州做刺史。”
行之一听,先是一惊,随后脸上涌现出难以抑制的喜悦之情,连忙说道:“多谢祖父,多谢父亲,孩儿定不辜负皇恩。”
父亲点了点头,语重心长地说道:“此次机遇难得,你可要好好把握,莫要辜负了皇帝的信任和沈家姑娘的深情。”
行之郑重地点头应下。
此事一出,很快在京城中传开。众人皆对行之羡慕不已,
沈家也得知行之要升任晋州刺史,穗岁很是高兴。
她满心欢喜地在闺房里来回踱步,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嘴里还喃喃自语道:“行之如此有出息,真是太好了。”
行之初到晋州,尚未歇脚,便迫不及待地想要了解这方土地的真实情况。
他先是派人收集了各类卷宗和资料,在昏暗的油灯下,仔细翻阅,那专注的神情仿佛要将每一个字都刻入心底。
随后,行之开始逐一拜访当地的势力。面对那些在晋州颇具影响力的世家大族时,行之不卑不亢,他拱手作揖,礼数周全,然而眼神中却透着坚定与威严。
诸事繁杂,行之却也不忘拜访沈府。
这日,阳光柔和地洒在沈府朱红色的大门上。行之身着一袭月白色的长袍,腰间束着一条镶玉的腰带,身姿挺拔,气宇轩昂。他手捧着一份精心准备的礼物,缓缓走向沈府大门。
门房见是行之大人,赶忙恭敬地将其迎入府中。行之迈着沉稳的步伐,穿过曲折的回廊,只见园中繁花似锦,微风拂过,花瓣纷飞。
来到正厅,沈父沈母早已在此等候。行之连忙上前,恭敬地行礼道:“晚辈行之,拜见伯父伯母。”沈父笑着起身,伸手示意行之入座:“行之啊,不必多礼,快坐快坐。”
行之轻轻坐下,微笑着说道:“初来晋州,诸事尚在摸索,特来拜访,还望伯父伯母多多提点。”
沈父捋了捋胡须,说道:“行之啊,你年轻有为,定能在晋州有所作为。”
沈母则在一旁关切地问道:“行之,这一路可还顺利?”
行之微微颔首:“多谢伯母关心,一切安好。”
众人相谈甚欢,期间,行之不时望向厅外。
正说着,穗岁听闻行之前来,心中欢喜,略作整理便匆匆赶来。只见她身着淡粉色的裙装,裙摆上绣着精致的花朵,如出水芙蓉般清丽动人。发间别着一支小巧的珠花,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
行之抬眸望去,目光瞬间被吸引,眼中满是温柔与欢喜。穗岁轻移莲步,走到行之面前,微微福身行礼,脸上泛起一抹红晕,轻声说道:“行之,你来了。”行之起身,双手扶起穗岁,四目相对,千言万语尽在这深情的凝望中。
穗岁羞涩地低下了头,行之则轻声问道:“穗岁,近日可好?”
穗岁轻轻点头,说道:“一切都好,只是时常挂念着你。”
行之微微一笑,说道:“我亦是如此。”
此时,厅中沈父沈母见状,相视一笑,悄然离开。
行之和穗岁并肩走到厅外的花园中,微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
行之伸手折下一枝盛开的花朵,轻轻别在穗岁的发间,说道:“这花衬得你愈发美丽。”穗岁娇嗔地看了他一眼,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他们来到一座小巧的亭子里坐下,阳光为亭子镀上了一层金边。穗岁微微侧头,轻风吹起她的发丝,行之呆呆的望着。
行之缓缓靠近穗岁,温柔地说道:“穗岁,你可知,自从遇见了你,我的世界便有了色彩。”
穗岁双颊绯红,低声回应:“行之,能与你相遇,是我此生最幸运的事。”
行之拉起穗岁的手,目光中满是深情与坚定:“穗岁,我定不会负你。”
穗岁轻轻点头,眼波流转:“我知晓你的心意,也愿一直陪伴在你身旁。”
行之和穗岁相视一笑。
这时,一只蝴蝶翩翩飞来,落在穗岁的肩头。
行之与穗岁缓缓起身,手牵着手往回走。他们的身影在阳光下逐渐拉长。
然而,就在这时,行之的随身侍从匆匆赶来,神色焦急:“大人,州中突发火灾,需您速速回去处理。”
行之眉头紧皱,眼中满是无奈与不舍。他转头看向穗岁,轻轻握住她的手:“穗岁,我初为刺史,州中火灾不可视而不见。”
穗岁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便强颜欢笑:“行之,你且去忙公务,莫要因我误了大事。”
行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松开手,转身大步离去。穗岁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行之边走边回头,心中满是对穗岁的牵挂,但脚下的步伐却不敢有丝毫的迟疑。他深知自己初为刺史,万事开头难,百姓的安危和事务的处理容不得半点拖延。
夕阳的余晖将行之的身影渐渐拉长,直至消失在沈府的尽头。而穗岁依旧站在原地,久久凝望。
行之匆匆赶回府衙,只见:一众官员早已等候在此,个个神色焦急。
“大人,城中火灾,已有数间民宅被毁。”一位官员赶忙上前禀报。
行之脸色凝重,立刻下令:“迅速组织人手灭火,安抚受灾百姓,务必保障他们的安全。”
官员们领命,迅速行动起来。行之也亲自前往火灾现场,指挥救援工作。
大火熊熊燃烧,浓烟滚滚。行之不顾危险,穿梭在人群中,指挥着灭火的队伍,鼓励着受灾的百姓。
经过数个时辰的奋力扑救,火势终于渐渐得到控制。行之疲惫不堪,脸上沾满了烟灰,但他顾不上休息,又开始着手安排后续的安置工作。
回到府中,已是深夜。行之坐在书桌前,揉了揉眉心,回想起今日与穗岁的匆匆分别,心中满是愧疚。但他明白,初为刺史,肩负着一方百姓的期望与重托,个人的儿女情长只能暂且搁置。
此后的日子里,行之全身心投入到治理晋州的事务中,修路搭桥、兴修水利、整顿治安……晋州在他的努力下,渐渐有了新的气象。
十一月,冬季似乎来的更早了些,朔风凛凛冷的刺骨。
这日,行之正在书房与下属商议政务,忽听得府外一阵喧闹。随后,一名仆人匆匆跑来禀报:“大人,门外有一位从洛阳城来的人,自称是尉家的人,说是有要事求见。”
行之心中涌起一丝疑惑,赶忙让人将其带进来。只见家仆踉踉跄跄地走进书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颤抖且带着哭腔说道:“少爷,不好了,太傅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