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叶大人见笑了,下官保证,日后这种事绝不会再发生,还请叶大人高抬贵手,饶了下官这次,下官黄白之物喝多了,一时糊涂险些酿成大错,下官认罪,下官知错!”
他这个年纪还要对着个二十几岁的毛头小子下跪请罪,真是面子里子都丢尽了!
“韩大人都这么说了,本官要是再不给面子,岂不是本官不识抬举了?”
叶暮婉面色不是很好看,压抑到了极致也还是有细碎的咳声传出,她撑着把手起身,不耐的摆摆手。
“行了,起来吧,本官此次前来有正事要办,没空与你计较这些,不过,还是希望韩大人长记性,毕竟不是谁都像本官一样好说话。”
韩大人面上称是,心里却忍不住啐了一声,这世上最不好说话的就是你,还好意思说自己好说话,不要脸!
到了前堂,鼻尖没有那股腻死人的气息,叶暮婉的脸色这才好了许多,跟他说了来此的目的,并拿出了陛下给她的御龙鞭,韩大人腿都软了,再三请她上面坐,都被她一一拒绝了。
“本官来是为了听审,审案之人还是韩大人,这里是刑部不是相府,本官不能越矩代疱,失了规矩。”
韩大人巴不得她失了规矩,这哪里是审案,分明是要命啊,从他坐上这个位置开始,还从未接过如此棘手的案子,名单上列着的都是朝中举足轻重的大臣,还有诸位皇子,他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审他们,倒不如直接剥了这层皮来的痛快!
“韩大人。”叶暮婉手里端着茶慢条斯理的喝着,“今儿个本官既然来了,你觉得你还有选择的余地吗?本官奉旨办事,你奉了本官的命就相当于奉了陛下的旨,抗旨不尊可不是剥层皮那么简单的事,是要掉脑袋的,说不定连你家中妻儿都保不住,
本官记得韩大人最小的儿子刚刚出生不久,还未来得及恭喜韩大人,满月酒的时候,韩大人可不要忘了本官的帖子啊,到时本官定将厚礼一并奉上。”
韩大人倒抽一口凉气,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心中波澜起伏,迟迟做不了决定,并非他不在乎妻儿,而是就算听了她的话,也不一定就能活的下来,获罪的大臣会饶了他吗?获罪的皇子又会饶了他吗?
“韩大人信不过自己,还信不过本官吗?”叶暮婉支着脑袋淡笑着看着他,“本官既然让你做了,就定然有把握能保下你们,经过这件事韩大人也该想明白了,有时候手握重权,还不如守着妻儿过平凡日子来的舒服自在,本官言尽于此,决定还要韩大人来下。”
又过了一刻钟,韩大人闭闭眼,长出了一口气,“还请叶大人记住自己说的话,此事过后,下官就上奏折请辞,这把年纪,也做不动了。”
其实满打满算也不过四十多岁,可他坐到如今的位置已经顶破了天去,再往上已然不可能,靠着这些年捞的油水,回老家置办个宅子,安稳富足可以了。
“本官像来说话算话,韩大人放心。”
刑部不似兵部,只负责审案,拿人也要有证据,现在没头没脑的真不好办事,出了刑部大门,韩大人又看了遍名单,确定没有兵部尚书姜大人的名字,马不停蹄就去了兵部,死也要拉上个垫背的!
叶暮婉靠在门上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努努下巴对墨影道:“看到没,面对生死,人的劣根性便一览无遗。”
她很期待即将开场的大戏,第一次动手不能太过用力,逼的太紧难免狗急跳墙,真要联起手来就不好对付了,不过……要是他们有这个心,逼宫都行,又何必和南风帝熬到现在。
宁静的早晨,满目繁华的京城突然风声鹤唳起来,尚未来得及出门的人见到街上呼啸而过的兵马,以为安定不久又要开战了,迅速关好门窗躲了起来。
已经出摊的人也不管什么摊不摊的,找个角落把自己蜷成一团躲起来,眼睛都不敢露,生怕抬起头面前就是闪着寒光的大刀。
下了早朝无事的官员刚用过早膳准备睡上一觉再去上值,从前厅出来就听见门外噔噔的马蹄声,整齐划一,分明是兵部的军队,这是出了何事?
被带走的官员更是一脸不解,遇到拼命抵抗的,直接上手卸了下巴,以蛮力将人五花大绑扔上马车就带走,一点也不拖泥带水,直接朝着下一家去。
韩大人和姜大人坐在高头大马上,手中拿着笔将明单上的名字一一划去,冷汗顺下下巴低落,抓到最后,二人已经没有力气了,可……还有皇子,这可如何是好啊。
等一行人浩浩汤汤到了大皇子府,意外的看到大皇子带着三皇子就站在府门外等着,二人翻身下马,强行打起精神上前见礼。
“二位大人不必如此多礼,今日没有皇子,只有罪臣,还请二位大人继续执行公务,我与三弟会自行前往刑部。”
“多谢殿下体恤。”
韩大人满脸苦涩,其余皇子可不都像大皇子和三皇子这般识时务,他们真要过去了,直接被打出来都有可能,可除了硬闯,好像也没有别的法子。
“怎么?二位大人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楚恒笑容和善。
“殿下有所不知,臣……这次抓捕没有公文,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擅闯皇子府是死罪,臣担不起这个罪责。”
“这不是有人来替韩大人承担了。”楚恒看向不远处打马靠近的身影,冲二人努努下巴。
看到叶暮婉的那一刻,韩大人悬着的心忽然放了下来,终于有机会擦擦额头的汗,双方见过礼之后,叶暮婉转头看向楚恒。
“两位殿下身份尊贵,不好与下臣同乘一辆马车,臣特意为诸位殿下准备了新的,还请二位上马吧。”
楚恒点点头,走下台阶,彬彬有礼道:“有劳叶大人了。”
“殿下不必客气,说不定等会,您就该恨臣了。”
楚恒叹了口气,“叶大人这么说可真是冤枉了我,不过是该罚的罚,该杀的杀,该死的死,都是因为他们犯了错才会如此,即便是肱骨之臣,也应该日日自省,如此懈怠,留着对南风而言也是莫大的祸害。”